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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而是渐渐冰冷破碎的温情。就像是细碎的玻璃碴子,扎得他疼。也只有沈欢,这个时候给他夹了一片rou,睁着一双澄澈干净的眼睛,透过镜片望着他。她并不知道饭桌上这些大人们的把戏,只是小声地问沈兴道:“哥哥你怎么吃的那么少啊?是在减肥吗?”抬眼触碰到孩子关切的目光,沈兴只觉得喉间噎了下,一瞬间竟有种久违的哽咽感。全场大概只有这个孩子,是真正在考虑他的感受。沈兴顿了顿,强撑起微笑,温声道:“我不太饿,你好好吃。”“对了沈兴,小婷小学时也在Y城上过一段时间学,你们可以在这方面上多聊聊嘛!”不知道沈勋岭和李国斌又谈到了什么,话题再次踢向沈兴。沈欢皱起了脸,不满道:“爸爸,你好烦啊,别老让哥哥说话,他都没空吃饭了!”沈勋岭斥道:“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有亲戚出来打圆场:“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叶芳忙把沈欢拉过去,给她的碗里夹了好些菜,低声道:“少说话多吃饭,别惹你爸生气,他们在聊大人的事。”虽然心里头不乐意,但考虑到沈勋岭的面子问题,沈兴还是回了一句,客客气气的,没什么毛病可挑,但也没什么亲近的意味。就听李国斌道:“勋岭,你儿子一表人才,又是名校出身,前途无量,你这个父亲也可算是熬出了头,过不了几年就可以安心享清福喽。”沈勋岭与他碰杯,语气感慨:“是吧,想想这些年,也是挺累的,既要顾工作,又要顾孩子,总算是把小兔崽子给拉扯长大了。”……既要顾工作,又要顾孩子?沈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如夜幕降临,慢慢沉了下来。他放下了筷子。看来这场虚伪的团圆饭终于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当场吐出来。沈兴维持着谦和有礼的笑容,首次在饭桌上主动开口:“看来李叔叔对我们父子关系有点误会啊。”李国斌奇道:“什么误会?”“虽然我从小被判给了我爸,但实际上一直都是奶奶在带我,我也一直是住在奶奶家的,直到大学。”说着,沈兴轻笑一声,“我和我爸两三年都不一定能见一次面,其实说起来,我们的父子亲情其实也就只剩下抚养费了。”沈勋岭万没想到这个看似乖巧温顺的儿子居然会突然给他拆台使难堪,赶忙干笑道:“以前工作很忙,的确经常把沈兴寄放到我妈家,没想到这小子记仇不记好,倒是拿这个埋怨起我来。”李国斌露出恍然的笑容:“沈兴,你爸辛苦赚钱,也是为了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啊。”“哦,拿着将近一万的月薪,每个月只给我和奶奶几百的生活费,是想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沈兴虽是脸上挂着笑,但说话时却满是嘲讽,语气不善,“当然,后来物价上涨,我爸每个月也有万把块钱了,给我和奶奶的生活一下子提升到了一千,让我们的生活直接得到质的飞越。”沈勋岭道:“你奶奶每个月有退休工资!”沈兴嗤笑道:“不如我们来算算账,看看这些年奶奶花在我身上的养老金,和你花在我身上的钱,谁多谁少?”李国斌一看这简直就是俩父子要吵起来的节奏,于是非常有眼力地提出突然有事,要带着女儿先走一步。李婕婷似乎相当中意沈兴,恋恋不舍地看了他好几眼。作为父亲的李国斌发现后,走之前停住脚,对沈兴道:“差点就忘了,沈兴啊,要不你和小婷现在交换下联系方式吧,既然是朋友了,那之后可以没事出去看个电影什么的,反正你们年纪差不多,年轻人不都喜欢在一块儿玩吗?”“李叔,我不知道我爸在关于我的话题上都跟您说了些什么,但还请您都忘掉吧。”沈兴说话还是很客气的,“我和我爸好几年不见了,他并不知道我现在的感情状况,所以很抱歉,要让您和令千金失望了。如果只是作朋友的话,我自然非常乐意,但要谈进一步发展,只怕是浪费了贵千金的时间。”听着这拒绝意味再明显不过的话语,李婕婷脸色一白,眼中掩不住的失望。李国斌的脸色一时间也非常难看,连笑容都挂不住了。他看了沈勋岭一眼,神情莫测:“沈勋岭,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说罢他就拉着女儿,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家父女走了后,沈勋岭再也装不下去了,暴怒地抓起身前的高脚杯,狠狠地朝沈兴掷了过来——沈兴往后一退,正好避了开来,而飞来的杯子落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并没有四分五裂,只是在地上滚了几步,甚至连一个破碎的声音都没有响起。但是在某个地方,沈兴已经听到了那声响亮的“啪啦”声。多么滑稽。沈欢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爸爸为什么要拿东西砸哥哥啊?玻璃杯是会打破头的啊!”沈兴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朝叶芳的母亲微笑道:“叶奶奶,可以麻烦您带沈欢暂时出去一会儿吗?我有些话要跟我爸谈一谈。”对方早在刚刚沈兴和沈勋岭吵起来时就想带沈欢出去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既然现在沈兴提出来了,那她当然二话不说就把沈欢又哄又拖地给带出了包厢。有几个个亲戚看气氛不对,也借上洗手间之名出去了,整个包厢只剩下沈氏父子、叶芳和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婶婶。沈勋岭冷笑,用手指着沈兴的鼻头,骂道:“你这混账东西,人家李厂长的女儿哪点配不上你,你他妈敢这样不识抬举!你以为你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就了不得了?翅膀就长硬了?老子告诉你,你他妈就是个屁,掂量掂量清自个儿吧!”沈兴沉默了几秒,淡淡道:“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不想耽误她。”沈勋岭:“我这里有李婕婷的电话号码,你等下自己打过去道歉!然后请她吃顿饭或看场电影,把这事儿给了了,之后好好交往着,等时间够了就结婚。”沈兴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了拳头:“我不能这样做。”沈勋岭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他妈说什么?!”“我说,我不能这样做。”沈兴的声音忍不住在轻颤,但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与平常并无太大区别的微笑,“我是个同志,喜欢同性,我不能祸害人家姑娘。”直到今时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出柜是一件这么痛快的事。看着沈勋岭脸上的愤怒,他痛快。感受到来自叶芳和亲戚的惊愕目光,他痛快。理直气壮地在这个男人面前坦白自己,他痛快。沈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