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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刀,转而落在他的肩上。鲜血喷薄而出,他的半条胳膊几乎都被切断,血涌如泉,片刻便浸透了半条衣袖。没有人能在这样的伤势下应战……理应如此,可上官情竟然缓缓站了起来。马头斩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他终于发现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以为这两人中了计谋,吸入迷药,早已无力反抗,却忽视了上官情特异的体质。就在几天前,上官情经脉里的xue封刚刚被人解开。他的体内沉睡着罗刹恶鬼,而这一刀,偏偏成了唤醒它的号角。但那又如何,一个赝品,怎么可能敌得过真正的罗刹。马头斩提刀刺出,径直取他心口,但他的刀却被轻易挡下来,上官情以快得惊人的速度纵刀而出,挥出一记横斩。马头斩接下他的攻势,持刀的虎口处登时迸出血花。这劲力早已超过两人任何一次交手,上官情仿佛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那或许已不能算是一个人,浑身浴血,双眸绯红,怒意在眸底嘶叫沸腾。他的身后是燃烧的火焰,浓烟从地面直冲天顶,仿佛是无间地狱的缩影,而他手中的刀冷冽如冰,生生将那地狱劈开一道口子,魔鬼从里面爬出来,化作他的形貌。马头斩终于失去惯常的冷酷,仰天大笑,笑声尖锐凄厉,不知是在嘲笑对方,还是在嘲笑自己。多年以前,在他偷偷潜入袁家,把篡改过的罗刹功秘籍放进书房的那一天,那或许就该料到,是他亲手缔造面前的魔鬼。他们之间,注定会有如此一战。究竟谁是因,谁才是果。因与果,报复的又是谁。无论如何,他并不后悔。冷酷无情的杀手狂笑着,扑进地狱一般的火海,舞起疯狂的刀势,以全力迎战。此时此刻,躺在地狱边缘的,还有第三个人。赵识途的眼皮微微颤动,手指也跟着抽搐,仿佛觉察到了不远处发生的事。他的四肢仍旧虚弱,连让自己坐起身的力气都使不出,火舌像尖刀一样割在他的脸上,要将他从里到外灼出火来。他的脸上沾着血,温热粘稠,腥气扑鼻,但却不是他自己的。他微微睁开眼,却看不见天光,目之所及只有一片赤红,鲜血,火焰,还有火焰中两个缠斗的身影。他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倾尽全力,甚至抛弃了道义,却仍然来不及阻止这场噩梦。他逃不出这地狱,只能徒劳地伸出手臂,吃力地,不间断地,以梦呓般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同一个名字。“上官……阿情……”可他所呼唤的人已听不见他的祈祷,哪怕一个字。他终于精疲力尽,在一片赤红中陷入沉眠。*不知过了多久,赵识途被一阵脚步声唤醒。似乎有许多人影在他周围晃动,窃窃私语,说着他听不清的话,他的耳朵还在嗡鸣,脑袋也沉得像是灌了铅,那些语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住地敲击他的耳朵。他试着挪动身体,立刻感到钻心的疼痛,四肢不由得抽动,下一刻,他感觉到身子一轻,是衣领被人揪住,提了起来。一个声音在他眼前道:“你这混蛋,总算是醒了!”赵识途认识的人虽然不少,但见面就叫他混蛋的人却也不多,他强撑开眼皮,用干渴的嗓子低声道:“小鬼,是你……”骆欢见他还活着,立刻松开他的衣领,声音也变得严肃:“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赵识途重新摔回地上,总算彻底清醒过来,他环顾四周,看到许多熟悉的身影,有骆欢和他的师兄,还有燕无花和他的门客们。他还置身于祁连雪山中,先前栖身的驿站已经付之一炬。他受了伤,但还活着,昏迷中被人找到了。周围人声熙攘,唯独没有上官情的身影,赵识途隐约记得自己和对方一起来到这偏僻的雪山,寻找冰莲株,但后面发生的事,他却怎么忆不起来。伍青衣的态度没有师弟那般客气,他的眉头紧锁,义正言辞道:“赵镖头,我当你是重义明理之人,诚心视你作友,哪知道你竟背信弃义,窃走紫云鼎,伤了萧先生,你究竟有什么居心,不妨说出来?”第81章梦里不识乡(三)“萧先生受伤了?”赵识途诧异道。“你还狡辩!”伍青衣双拳紧攥,怒目圆睁,眼看就要揍上来。骆欢见状,立刻拦在师兄面前:“你先冷静些,他也受了伤,才刚醒过来。”伍青衣垂眼望向师弟,半晌,总算撤了拳头,不再逼问,但脸上的怒容不减分毫。赵识途深知此人耿直的性子,也只能闭上嘴,默不出声。燕无花在他身边蹲下,捏起他的手腕,在确认脉搏无恙后,转而拍上他的肩膀,低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远远地看到驿站起火,赶到之后,你便只身躺在地上,肩上还带着刀伤。”赵识途这才感到来自左肩的火辣辣的疼痛,垂眼去看,发现自己的左肩被绷带缠着,伤口也被清洗过,只是血还残留在衣衫上,血色当中混杂着不自然的黑红,似乎并不属于他自己。他转向对方道:“多谢燕兄为我包扎。”燕无花叹了口气:“总算你运气好,伤得不深,但你私自带走紫云鼎,引得敦煌城内一片哗然,这件事,我实在没办法为你开脱。”赵识途低下头道:“带走紫云鼎的事,我无话可辩。”燕无花沉默了片刻,又问:“你这么做,可是为了上官兄?”赵识途露出惊讶的神色。燕无花迎上他的视线,语重心长道:“唉,我行医多年,当然能觉出他身上的不妥,他不愿说,我也不便问,可是紫云鼎乃是关乎整个武林安危的要物,五日之前,就是你去赌场赴约的后一天,我接到消息,有人看到你们两人一大早出城,之后便再无音讯,事到如今,你快如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赵识途皱眉道:“我的确是为了医他的病,才偷偷带走紫云鼎,来到祁连雪山,寻找一种珍贵药材。”燕无花道:“药材?医什么病?”赵识途皱眉道:“解释起来有些复杂,只不过,只有生于雪山的冰莲株才有望治他的病,而紫云鼎是炼药必备的器具,一旦毁去,他便再也没有生还的希望。”燕无花叹了口气,道:“即便如此,你也应该先与我商议,私自叛逃,闹得沸沸扬扬,实在是太莽撞了……如今驿站起火,上官兄不知所踪,又是怎么回事?”赵识途道:“我是真的不记得……”燕无花皱起眉头看着他,半晌,摇头道:“唉,你还是不愿相信我。你不告诉我实情,要我如何帮你呢?”赵识途知道他的话很难令人信服,可他的头脑当真是一片混乱,仿佛有人从记忆中掘走了最重要的一块,只留下一个粗陋晦暗的空洞。他举目四顾,发现周围的人纷纷用带刺的目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