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月上九霄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年的身体,肌肤却雪白而细腻。

他雌雄莫辨的声音,秀气的动作,常常让我当他是少女。但他却不是,只是一个本该有未来,却不得不将生命葬送在宫中的太监。

我知道他爱著我,却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我轻轻吻了吻他的面颊,从他里衣里抽出一张白绢。绢上用细丝一般的血迹写著:“素慕萧帝武功精深绝妙,愿与之一战。半月之後,子时三刻,城西十里亭,阁下一人前来,携待死书为盼。”

原来也是为了宝藏。此人不肯暗中行刺,送了这麽一份战书约斗,定是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负,这一战艰险之极。但即使我不去,他寻到宫中,又有谁是他敌手?

信清不懂武功,只当我不去,便会有侍卫替我抵挡一阵。如果去决战,便是陷入莫大的凶险之中,所以将这份战书藏了起来,不让我知道。但他却不知这一战是免不了的,有备之战,反而多了几成胜算。可见对方今日前来,完全是为了下战帖。杀这几个内侍,只是顺手之举。

那人对武学之道如此痴迷,对他而言,与我一战,更快意於取得待死书,否则,便应如慕容离一般,无所不用其极吧。那麽,他取待死书做什麽?我心中这些疑惑,只有见到那人之後才明白了。

信清,你去吧,朕会为你报仇的。我在心里说。

第32章

这一战不知是生是死。我淡淡地想著,心中有些茫然。几次经历生死,心里不是没有惧意,但愿这一次也能逢凶化吉。即使不能,棠儿已经懂事,他性格坚忍沈静,我後继有人,又有何惧?

想到棠儿,我不禁微笑。为了让他绝情少欲,我极少去见他,但是每次考校他时,他的进境都让我十分欣慰。虽然他现在只有八岁,所学不多,但他镇定从容已经远远超出侪辈,况且有贤臣如我南朝,即使少年为帝,也不会不妥。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

我不是草莽中人,又是为报仇而去,自然不会光明正大。除了携一剑之外,还带了暗器。那暗器是仿制慕容离所用的手弩所制的袖镖,不用时便放在袖中。机括是用蚕丝牵引,尾端隐藏在麽指的玉扳指里,尾指一弹蚕丝,便能射出。

那日慕容离行刺後,我将慕容离射在寝宫中的两枚精钢短箭带到工部。那时龙靖羽已经去了吏部做事了,即使他还在工部,我也不能让他帮忙,便让工部的张侍郎看看,能不能做一个一样的。张侍郎却说,那箭太沈,即使能做出来,速度也不会太快,若要速度快,便只能射出普通的飞镖了,於是做了这个手镖给我,仍是费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才做成。如果是由那人来做,他精研机关术数,定会做成的。

想起那个人,我禁不住心里又是一疼。自从他拒绝我之後,我也刻意不去想他,不去看他,他怎样升的官,我也不大记得了,似乎是由吏部原先的侍郎举荐,在吏部先是做了司封郎中,後来才升上去。其实从工部迁到吏部,若不是朝中有一定势力,是很难办到的,即使是我故意放水也很难。说起来,他已渐渐不同往日,想必在朝中,也已学会网罗羽翼。

他如此恨我,恨到会私下羞辱我的地步,以後不知会对我做出什麽来。可是杀他,却非我所愿。如果真的杀他,说不定会像萧南允一般,日後追悔莫及。况且,我是万万下不了手的。

真到了那时再说罢。

我看了一眼更漏,铜壶中已流到申时刻度。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天空暗沈,却是密云不雨。

这是秋後,京城天气多半如此。

那时也正是秋後。屈指一算,距离与那人初见,竟是快有三年了。

决战在即,实是不应多想。我抽出长剑,细看青锋如水,心中便是一静。我合上剑鞘,握在手中,走出门去。

陈之珏在门外,单膝跪下说道:“陛下,末将愿随行出战。”

我道:“不必,让戴时飞、韩彦卿随朕前去便可。朕已写下诏书,若是不幸身亡,便传位与太子萧棠,那诏书在御书房中,朕未回来,便由你掌管。”戴时飞与韩彦卿都是他麾下枭骑中人,是在三军之外选的七人之一,那七人都有些桀骜不驯之气,肯效命於朝廷,做他们眼中的“鹰犬”,想必也是因为陈之珏之故。

对於这个少年的来历,我实在是好奇,但用人不疑,他不愿说,我便也不问。

让戴时飞和韩彦卿与我同去,当然不是助我御敌。那人只让我一个人去,人多了怕是他不会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相比之下,我还是情愿与他真刀真枪地大打一场。他们一则可以掠阵,查看附近有无伏击,二则,若是我死了,也好收尸。

这一次我是连後事都准备好了,可说是万全之战。我有些自嘲。但比武当然不同於打仗,心神不定终究是要败的。

我们出了城东,到十里亭还有三里有余之时,我便让他二人停下,独自去了十里亭。到的时候,天还没有暗下来,比武之期却是半夜。

京城繁华,即使是城外,也有不少民宅。但十里之遥,又是送别之所,附近并没有什麽人家。四周旷野,只见衰草枯阳,晚风一阵吹拂,萧瑟之极。

我坐在亭间,将剑横放在膝上,剑柄正靠著右手,闭目养神。

晚上,风渐渐冷了下来。不知何时,一阵凉意刺骨。

这不是夜风之冷,而是杀气!

我心中一惊,手已紧紧握住剑柄。只听有人一声长笑,琴声瞬间响起,尖锐刺耳。我心神稍稍一乱,毫不犹疑,一剑刺出,只觉刺在琴声之中,软绵绵的,毫无著力之处,琴声已倏然而止。

我定下心神,只见不远处一个四旬开外的道士抱琴而立,说道:“你带待死书来了麽?”他十分瘦小,抱著一张琴,那琴竟似比他还高了不少。

他既是道士,想必便是陈之珏所说的那个铁琴道人了。

我道:“你要待死书,问我要便成,何必杀人?”我将那半幅帛书从怀中取出,向他扔去。他不敢伸手去接,任那帛书飘到地上。

那道士淡淡说道:“贫道若是不杀人,萧帝怎肯赴约前来?”

我道:“你是为谁效命?”他见了帛书,脸上毫无喜色,定然不是为他自己来取,而是另外有人要他来取了。那人能差遣如此高手,也不知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