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我本非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7

    rou垫微微用力,留下暖暖触感。廖清舒蓦地瞪大眼,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歪曲起来。他抬手摸了下,发现手指上沾着些微的水迹。一直紧绷的心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缓缓松开紧抓在手里的布料,他恍惚意识到,自己逃了十几年的噩梦,终于是不用再逃了。

而就在此时,陆蜚声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了眼越来越近的缺口,他问道:“这个出口,通往哪里?”

“山海界。”九方梓彦答道,“我们的rou体都在那里。”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其实是在山海界?”

“只是你的rou体在,你的魂魄还在乔希仁的梦里。出去之后才能醒来……”九方梓彦说着,看了眼天空中的缺口,突然停了下来。他发觉了一个问题——陆蜚声跟着他们离开后,就等于身在山海界了。那么接下来,是该怎么处理?这只食人的妖兽那么强大,他们又能怎么处理?

还没等他将这事想明白,陆蜚声已然点了点头。“听着不错。我一直想去哪儿。”他说着,翅膀突然重重一拍,强大的气流掀起,推着九方梓彦和廖清舒向前冲去。廖清舒被这股力量推得背部生疼,终于想起来要布结界,忙捏起了手印,转头正要叫陆蜚声慢一些,却见对方停在原地,默然相望。

“喂。”他呆呆道,“你不过来?”

陆蜚声没有回答,只在空中化出人身,身后两扇翅膀仍在不停拍动,身上穿的却不是那件老旧的军大衣,而是廖清舒曾在梦中见过的深色长风衣,衣摆迎风飘动,无端让人想起羽化登仙之类的词。

廖清舒喉头塞住,心脏忽然缩了起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陆蜚声分明是还有记忆的,他又为什么要骗乔希仁,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不愿记得,还是不愿让那人知道自己记得?

是想掩饰自己的疼,还是想戳别人的伤?

他猛然间似乎抓到了些什么,却又看不真切。而还没等他想明白,九方梓彦忽然一声大叫,抱紧了他,一下跃进洞口。廖清舒仓促之间回望,却只看到陆蜚声收了双翼,往下坠落的情景。

风衣飘荡,宛如倦鸟归林。

第157章山海一梦(24)

廖清舒睁开眼时,九方梓彦正捧着他的左腿,往上面涂木乃伊膏。

注意到他醒过来,九方梓彦“啧”了一声,又捞了一指药膏涂在他小腿上,边拿手抹开边问道:“还疼吗?”

廖清舒茫茫然地摇头。不是不疼,就是疼得没那么厉害。明明在梦里,左腿的断骨都几乎要把皮给戳破,醒来却只感到单纯肌rou酸痛而已,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不疼就对了。”九方梓彦说着,将他的腿放了下来,“梦里觉得再疼,醒了就是过了。梦里的伤,是不用带出来的,懂?”

廖清舒缓缓眨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迷迷瞪瞪地爬起来,放眼向四周望去。但见寒风萧瑟、枯草遍地,红色的碎玉散落在枯黄的草叶之间,从碎片中依稀可辨识出原本圆润的形状。琅玕抱膝坐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瞪着那些碎玉,鼓着两颊生气。在他的身后,是制服笔挺的方哲逸,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支着长剑,默然望着面前人面羊身、浑身漆黑的半妖狍鸮,双眼掩在额前碎发之下。

那半妖狍鸮合着双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背后卧着只白翼老虎。两只妖兽背对背地睡在干草之上,一黑一白,各自敛翼,看上去竟带着几分安详的意味。

三头树服常忽然从远处跑来,见两人醒来,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中间的一个脑袋叹道:“醒了就好。莫名其妙掉进来,又等半天不醒,我刚还跟因因乎说,让他赶紧把开明找来呢。”

九方梓彦摆了摆手,又朝着地上的红玉碎片抬了抬下巴:“什么情况?”

“我带着琅玕在这里摘鸡谷草,走着走着,他身上的玉球忽然碎了。”服常答道,右边的一个头还朝着廖清舒努了努嘴:“诺,就是从前给他的那个。”

九方梓彦打断了他:“这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你们就来了,你们,还有那边两只妖兽,直接带着身体穿进来了,一来就睡。怎么弄都不醒。”服常说着,转头看向抵背而卧的两只妖兽,“说起来,那两只是谁?一个都没见过。那黑漆漆的是什么?我觉着像狍鸮,又有点怪,狍鸮不长翅膀。”

“那是半妖。混血的,是不一样……”九方梓彦正回答着,廖清舒忽然开口道:“不过疯子罢了。”

服常诧异地看一眼廖清舒,中间的人脸微微蹙眉,不再说话,另一颗脑袋却还没反应过来,望着陆蜚声道:“那是穷奇吗?白色的,真稀罕。”

“你说那个?”廖清舒黯然抬眼,望着那白色小山似的半妖穷奇,用力闭了闭眼:“那是另一个疯子。”

九方梓彦垂着眼皮看他,默默将手覆上他的膝盖,指带薄茧,掌心微凉。

廖清舒的头低了下去,过了良久,抬手捂住了脸。

那一天,他们是被匆匆赶来开明送出去的。

开明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只为玉球被毁而高兴——他认为这样,封印在玉盒里的西王母就逃不出来了。九方梓彦的心思全在廖清舒身上,因此也就没顾上告诉他,根据自己的经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桎梏,是打不开逃不掉的。

令他惊讶的是,廖清舒的低落并没有持续多久。从山海界出去后,他们吃了顿饭、洗了个澡、睡了个觉,收拾停当后跟着方哲逸明目张胆地回了医院,花了总计不过六个小时的时间。而廖清舒的消沉,大约也就集中在了这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一回到医院,他又很快打起了精神,应付医生、配合检查,还能抽空帮方哲逸写材料。

九方梓彦起初还担心他是死要面子地硬撑,然而细细观察了几天,却发现对方似乎是真的没事了——陆蜚声的影响犹在,他却表现得像棵韭菜,被割掉了一截,又挺直腰杆往上长。这很有些出乎九方梓彦的意料——在他心里,廖清舒一直都是属蘑菇的,总是缩在角落里默默地头大,比起阳光,更偏爱阴雨。

“这不是你告诉我的?”面对着九方梓彦的疑问,廖清舒这么回答道,“梦里的事,就让它留在梦里,不要带出来。噩梦醒了,日子还是要照常过,不是吗?”

“我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你别添油加醋。”九方梓彦不满地说着,打量了眼站在身旁的廖清舒,视线划过对方头顶动来动去的虎耳,一路下移,在他的领带上停了一秒,难以抑制地翻了个白眼,“啧,真是……过来!”

廖清舒懵懵懂懂地靠过去,还没等他凑近,九方梓彦已经一把拽出了他的领带,将他扯到身前,灵巧而迅速地将那根领带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