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逆袭的欧石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4

    真正的主人已经应许放她自由——她那么开心地预备接受新身份,在委托完成之后开启一段新的人生——是什么,逼得她最后不得不自我灭亡?

“为什么”,希瑞尔固执地问。

“因为我”,词书写的步调很慢,动作慢条斯理字迹更无丝毫肃杀,仿佛这只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她知道得太多了”。

安娜本不应该知道很多东西的。可她太聪明了,聪明到已经不能让人放心她继续活着。

希瑞尔内心一片悲凉。并不是因安娜的死亡而觉得难过,而是他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人与他坚决不透露自己身份的决心。

“为什么”,希瑞尔依旧费解,“为什么,会有‘安娜’,会有暗营这一次奇怪的题目”?

他等待了很长时间,直到手背上又写下一个名字。

“奥萝拉”。

希瑞尔呆呆坐在那里,大脑运转得越厉害,身体颤抖得也越来越厉害,然后神经终于被压垮,他的情绪再次失控——几乎是拼命般地跳起来,伸手要死死掐住对反的脖子,想抹杀对方的存在,然后被死死禁锢进一个怀抱,任他怎么挣扎都没松开手。

“为什么”,他像是困兽之斗一般找不到出路。

“为什么”、“为什么”……

一切纠结成线团理不出头尾,但是却有一些根本不想找到答案的问题被破解,无法拒绝答案,然后无声无息淌了满脸泪水。

*

这是一场灾难。

希瑞尔的脑海中其实已经勾勒出一切的真相。

他的父母死于一场精心谋划的事故。温莎的那位公主,不是幕后黑手也该是导-火索,博朗曼递上了刀子,各种力量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女王为至亲出手掩埋真相,以这个阴影为主导的第三方消除所有的痕迹,而希瑞尔作为协议的筹码守着银月的领地孤单长大。

他不该知道的,他什么都不该知道,因为揭开那场事故的代价,就该是另一场谁都无法预料无法解决的灾难。

所以他也不该找到证据,他更不该知道这个旁观者与见证人是谁,所有人都需要他蒙昧无知地活着——这甚至是他可以活着的唯一理由。

可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比那场事故更早之前就一直注视着。注视他出生,注视他成长,注视他为了寻找真相的一切努力,注视他与克劳瑞丝的相遇,注视他给奥萝拉指引的道路……本来不该有麦德林的,也不该有那样的混乱,可是他的意图被对方掌控了——他通过安娜所布置的一切原本就巨细无比地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对方看着圣兰顿与奥萝拉在绕了一个圈子之后如他预料的再遇,困惑着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安排。

所以,这个人也想知道,奥萝拉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叫他这样专注。这个人甚至想试探一下,奥萝拉在他心里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会比当年的克劳瑞丝还要重要吗?所以因势利导布置麦德林一场棋局也无可厚非的吧。

一切了如指掌。唯一没料到的是,在见过安娜之后,他还会再回来——安娜自杀的爆炸波及到了他,致使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希瑞尔想,当时,这个人也该是惊慌失措了吧。

他并非伤得濒死。这个人该立刻就走得远远的,顺带着抹消一切能追查到他身上的痕迹,就像以前所做的那样——可是他看着他倒在那里,七窍都流出血来,他竟把他带了回来。

如果他不是丧失了视觉与听觉甚至说不了话,现在所处的环境就该是另一副样貌吧。他或许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个人,更不用提与他面对面地追问着答案。

可是为什么穷究尽一切,都无法得知,这个人究竟是谁,究竟与他有着怎样的关系?

希瑞尔陷进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在黑暗中挣扎了很久,没有人来救他,他也没法破除这黑暗,后来挣扎得累了,就睁大了眼睛沉默地陷在黑暗里,任由这些仿佛凝成了实质的暗黑因子钻进血rou骨髓,吸走一切温度。不知道是因为周围太黑什么都看不到,还是眼睛仍旧处在失明中,大概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有仿佛自己活过来的感觉。

眼睛睁不开,耳畔却显得很嘈杂,是那种混杂着很多声音的嘈杂,那些声音实在太烦,希瑞尔还未清醒过来前,便茫然地伸出手去想捂住耳朵。

有一只柔软的手抓着他的手把它从耳朵上移开,然后将一个东西塞了进去,所有嘈杂的声音忽然之间就弱了,只剩下一个略嘶哑但是很动听的女声:“您醒了吗?”

希瑞尔倏然睁开双眼。

——这是位于意大利威尼斯的一家疗养院。

希瑞尔仍旧看不见,但是听到向他介绍环境的女医生微微带着笑地说道:“欢迎来到拉菲力克特,我是您的主治医生兼心理师瑟罗。”

作者有话要说:  9.7

(╯‵□′)╯︵┻━┻感谢要死一起死的小伙伴一如既往无处不在不遗余力的催更……尼萌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第108章困惑

这是个很舒适的疗养院。

安宁却并不僻静,活泼却不烦杂,坐在二楼阳台晒太阳时还能听到楼前草地上孩子奔跑打闹的声音,隔壁的病友老式的收音机里吱嘎吱嘎转着意大利最耳熟能详的歌剧,喷泉的水声和着教堂的钟响,即使并不能亲眼看见,也能感觉得到那种到处都是水的灵动与生机的美。

助听器叫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像通过层过滤网一般,把遥远的变得更飘渺,把清晰的变得更干净。他的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了,检查与用药跟之前的也没什么两样,于是比起医师来瑟罗更准确充当的该是心理师。

这个女人凭感觉年纪该在三十到四十之间。声音有些嘶哑,但音质是沉郁又温柔的那种动听,语气低缓,娓娓道来时总带着画面感。

与她交流应该是件很高兴的事,即使仅是单方面的聆听就是一种享受。她作心理辅导更像是在开一堂讲座,走过很多地方的山,看过很多地方的水,经历过很多地方的人,感受过很多地方的事,讲起那些高山流水人情世故时,是一个饱经沧桑的成熟女人特有的感官与口吻,讲到做无国界医生在阿富汗时的往事更是惊心动魄,偶尔兴致好会讲些复杂疑难的病例,虽然并不能听得很懂但自她口中说出来,总会叫人觉得很有意思。

希瑞尔被震伤的声带是最早治愈的。但他依然很少说话,绝大部分时间里就坐在午后并不会显得太过灼热的阳光里,就着那种温度静静听威尼斯的水声。

这场意外的失明与失聪叫他更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陷在深渊里的痛苦和绝望是任何人都不会想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