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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叶琛吃掉的“怪物”。殊不知就在汴河河底,穿过那堆满杂物得浑浊河床,水质渐清,最后竟是清澈如空气,隐约露出一座宫殿来。玉阶之前,首领们嘴里的“怪物”正闭目掐诀,然后蓦然睁眼,面目依旧是顾缘君那无暇的皮囊,眼里却是竖瞳——只见他喉结一滚,视线看向身前的另一侧玉阶。刚刚被蓦然吞入虚空的少年此刻被丢出来,狼狈地坐在玉阶上,心有灵犀般抬眸看来。那双蓝眼睛如月下的亚特兰蒂斯海,清澈,湛蓝。顾缘君眼里的竖瞳这才渐渐散去,恢复成纯黑的眼眸,向沈叶琛走去。沈叶琛也不坐起来,就那么坐在那看着他,顾缘君还和初见时一样,但刚才的一切和之前的猜测早已验证了,他不一样了——顾缘君还是不听他劝阻以身养了饕餮。可是沈叶琛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面温柔的、出尘的气息依旧,分明还是那个他耿耿于怀的人。「“小麒麟,三思而后行。”」龙的话在脑海中响起,他忽然就响起了某天龙和他说过关于龙那位故人的故事。…“金麟以希望为引,以安慰为火,化入民心,最后却只留下麒麟冢;龙族点化天子,究极其权,最后落得王朝覆灭。你以为,哪个更可悲?”“至少龙得到过。”“得到,还是得不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骨节分明的手在眼前摊开,像当初一样温柔,可这次又不一样了。沈叶琛抬眸看顾缘君,后者微笑恬然,分明是世外仙人般的人,却落入尘俗最深处。可这次又不一样了,他要牵他起来。沈叶琛粉嫩的唇弧起一个简单的笑容,纯粹而不掺杂其他情绪,抬起手交到顾缘君手中,没有骂人,只是平静地说,“这就是你的分寸?”“嗯。”顾缘君笑意加深,合上手,把沈叶琛的手锁在掌中,拇指不带歧义地摩挲了一下沈叶琛手背的伤口,“这就是我的分寸。”沈叶琛没回应,也没挣脱,只是抬眼看向前方那恢弘绵延的殿阁。他来过这个地方,汴州城能利用的大街小巷各个机关角落他都探索过,但上次来的时候他却看不见——随行的顾缘君都能看见,而他却看不见。他曾为此郁卒,如今却明白了,只是他当时执迷不悟,缘法未到。心有灵犀般,沈叶琛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拨开金色的细碎刘海,原本光洁饱满的额头果然长出了金鳞的两角。“你看见了。”顾缘君伸手摸摸他的角。沈叶琛终于伸手拍了他手背,蓝眼睛看着他,笑道,“我看得见看不见都不稀罕。”得到,还是得不到,只不过是心之所向不同罢了。从前他身为金鳞却渴望龙曾经渴望的东西,如今他却醒悟了,终于懂得金鳞的想法。顾缘君牵起沈叶琛的手往行宫走,笑着回答,“有些东西你一定稀罕。”“别想我,”沈叶琛堪堪想通了,正习惯地反驳,沿着打开的门看去,却愣了一瞬,随即蓝眼睛放光,“……啊。”顾缘君笑意加深,“你什么?”“没什么!”沈叶琛松开了他的手,人已经冲进了行宫之中,难得有几分符合他十八岁的年纪。顾缘君笑看着少年的背影,没想到算来算去,最后输给了这些东西。第36章饕餮03梧桐金黄,落地成秋。从九月半一直到十月,麒麟和顾缘君在水下行宫养伤。楚凭澜和顾轻寒也被湘夫人和殿主两方一起监视了这许久,两人小日子过着滋润得很。楚凭澜乐得放假不用跑通告,而且认识了房奕和十一,在两人轮流来监视的时候各种套关于顾轻寒的八卦。十一被他调戏得自己请求调走,房奕倒是喜欢来听墙角,不时还带上不知从汴州城哪处找到的各种闻所闻问的特产珍馐,和楚凭澜一块儿唠嗑。顾轻寒庆幸殿主只是派人监视而没有进一步动作,时刻警惕着殿主打楚凭澜主意。毕竟湘夫人不再抽楚凭澜的血,这一步意味着太多。不仅意味着楚凭澜的解放,更意味着楚家对楚凭澜的执着下降。而殿主的觊觎,是他目前唯一不可控的。是日楚凭澜下去买完菜回家,前一段时间忙得不见人影的顾轻寒果然在家,那双取人性命的手正拿着洒壶,百无聊赖地给楚凭澜养的多rou浇水。不和谐又赏心悦目的画面让楚凭澜不自禁地弯唇,从背后偷袭他,无尾熊一样巴在凶神大人背上,下巴搁在顾轻寒肩窝,道,“别给我浇死了,十一说不能老浇的。”顾轻寒微微侧脸,薄唇亲了他脸颊一口,反问,“所以你就渴着它一个月不浇水?”楚凭澜无辜地眨眼,鼻尖亲昵地蹭蹭顾轻寒的脸颊,道,“这不是还活着嘛。”说着还伸指拨弄那饱满如玉的小叶子,补道,“还超嫩呢。”顾轻寒拿走他sao扰多rou的手指,把水珠给他擦干了,睨了他一眼,“那是因为我给它浇水了。”楚凭澜毫无差点杀生的自觉,咸猪嘴凑上去给顾缘君一个大大的亲亲,“爱你。”凶神大人没和他计较他趁机揩油的行为,直起身子准备进厨房做饭,状似无意地道,“和十一这么熟了啊。”楚凭澜闻言笑意更深,巴在顾轻寒身上不松手,也不怕对方带不动他,嘴里卖着乖,“哪里比得上我和你熟,十一那是掌背rou,你可是心尖上的。”…晚饭吃得饱足,两人算计来“值班”的房奕猜拳猜输,后者配合地“灰溜溜地”去洗碗,假装看不见两人出门。沈叶琛被劫走,以殿主的性格想必要斩草除根,盯着相关人士是预料之中的,不盯顾轻寒也会盯楚凭澜。现在头号嫌疑犯和二号嫌疑犯一起去找犯人,街上的一个个便衣的暗卫愣是睁眼瞎般没有发现。顾轻寒调了自动驾驶的爱车正副驾驶各放了俩人偶,此刻正在汴州主街张扬地扬长而去,于是来盯梢的暗卫也不得不听话地追车绕汴河跑,还偏生追不上。“这难道不是你手下带的新人?”汴河边,楚凭澜无所顾忌地站在月色下,目送便衣暗卫开着车追逐的背影再次路过,禁不住问。正在河堤旁勘察方位的顾轻寒头也不抬,无情地道了一句,“新人体力太差了,正好锻炼锻炼。”楚凭澜,“……”真·魔鬼教官。楚凭澜走过场地同情了那群便衣暗卫,看着那马力不减的轿车,调侃道,“这次舍得你老婆了?”顾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道,“这不带媳妇去见恶婆婆吗?”楚凭澜闻言笑出声,好不容易喘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