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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没事的,你想啊,吴真在那儿,人生地不熟的,他上哪儿找电话去啊,就是找到了,人家现在,都可着最要紧的事,也不会借给他用啊,他肯定也着急着呢,知道你担心他,吴真是多聪明的孩子,他能找得着电话,就会打给你了。”沈为阖上眼睛,一行眼泪从脸颊上滑落。秦姨抿紧嘴唇,不敢在他面前太悲伤,这时候,听到脚步声,沈为惊觉的抬起头,周航开门进来,沈为抬起眼睛,死死的盯住周航,但看清周航的神情后,眼里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已经开始有救援的直升机往那边飞了,那边是碉楼,都矗立一两百年了,石头夯垒的,专家说抗震级别很高,你能安心一点了吗?把汤喝了,要不然,他回来了,也看不到你了。”周航走到他身边。周航端起汤碗,刚端到沈为近前,沈为猛的一挥手,泼溅周航满身,碗摔在地板上,跌的粉碎。秦姨一声惊呼,那是guntang的参鸡汤,周航只穿着一件衬衫,秦姨抓起毯子着慌的替他擦拭,周航顾不得疼痛,咬牙切齿的对沈为说,“沈为,你不要仗着他宠着你,就无法无天了,你知道他现在焦头烂额到什么程度,物资,人员,资金,哪样不要他拍板,几百双眼睛盯着他,他还要用私权帮你大海捞针的找一个人,还要悬着颗心分分秒秒挂念你的安危,你这样的人,早该六亲情绝,有这么爱你的哥哥,你这辈子没有尊重敬慕过他一天,他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不知道哪里亏欠你了,这辈子当牛做马的给你这丧星还债!”秦姨气急的把周航向外推搡,“周航,你失心疯了你,什么话不经脑子拿起来就说,他都什么样了,你还拿话挤兑他,人家哥俩的事,用得着你给评判,你说那话,我要是告诉沈慎,你看他打不死你,还不快出去,你是要逼死他啊你!”沈为抬起头,突然凄厉的狂笑,“他说的没错,我是丧星,我克死我妈,克死念薇,克死我女儿,我本来就是个丧星,我现在要克死吴真!”说完这句话,他失控一般的颤抖起来,秦姨松开周航,抱住沈为痛哭道,“沈为,你别吓唬秦姨呀,你这是怎么了你!”转头去对周航骂道:“你还杵在那儿,快叫大夫上来!”把沈为更紧抱在怀里,秦姨哭着说:“没事,沈为,你相信秦姨,吴真没事的,那孩子一看就是大福大贵的面相,这点小灾小难,拿不住他的。”这边正乱作一团,沈为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沈为挣开秦姨的怀抱,颤抖着伸手拿过来按下接听,周航看着沈为的脸色突然现出狂喜,他的声音沙哑的难以辨识,“是,是我,......在哪里......你,你慢点说......”他转过头,对周航嘶吼道,“笔,我,要笔。”周航跑到书桌旁哗的撕下一张纸,又跑到沈为身边,沈为的手抖的没有办法写字,周航死死盯着沈为,“沈为,让我来,是吴真的消息是吗?你让我接电话,你现在安排不了事情。”从沈为手里把电话抢过来,“你说,你在什么方位?......是卫星电话是吗?......你看屏幕,有串代码,你告诉我......好,我在记了......他的伤势......”(一九五)池涛回到临时的简易帐篷,两天两夜,他终于安静地守着吴真。这次同行的,还有个另一个风光片的拍摄组,属于一家电视台,他们的车上,有卫星电话。电话已经拨出来,池涛知道沈为答应救吴真了,现在除了等待,他再没有其他选择。吴真躺在他从废墟中找来的木板上,池涛在他身边坐下,“吴真,我回来了。”池涛知道吴真不会回答,他现在多想抱住他。在他最想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甚至不敢,活动吴真的任何一个关节。吴真人事不省,一身的伤,池涛最后只能把手指落在他的面颊上。“救你的人,就快来了。”他轻声说。那天中午,寨子里的古碉楼,拍片现场,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清醒着的吴真。炎热的午后,吴真让助理去买水,现场那么多人,池涛要跟着,他是吴真的朋友,助理连推说不用,吴真说,“让他,一起去吧。”说话时,吴真回过头对他们微笑,池涛知道,吴真不是要支使他,只是怕他一个外人待在那,无所适从地不安心。他从来没见过,心思像吴真这般细致通透的人。微笑着的吴真,那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他从碉楼走出去,走到空旷的晒谷场,然后,地动山摇。足以毁灭一切的地动山摇,他和助理抱着头恍然无措地趴在地上,一切结束的时候,几分钟前的美丽,化作一堆齑粉和瓦砾。那天晚上天下起了雨,那是池涛生命中最黑暗的一个夜晚,哭喊声此伏彼起,余震接连不断,池涛在废墟上,用双手把吴真从瓦砾堆里挖出来。那时候的吴真意识还没有完全模糊,古碉楼内的木檩条倒下断裂时落在吴真身上,伤了他,但也给他一线生机。起初只有池涛和助理两个,后来帮忙的人越来越多,碉楼废墟中的伤者一个一个地获救,把吴真救出来的时候,离灾难发生已经过去二十四个小时。简易帐篷有从废墟中挖回来的马灯,灯光昏暗,但总算不用像前一个晚上,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池涛拧开一瓶水,他用洗净的布巾,沾了水,小心地润湿吴真的嘴唇。“吴真,坚持住,救你的人,马上就来了。”吴真的衣服上血迹斑斑,但看得见的伤口还不是最致命,吴真昏迷着,意识微薄但仍然不自主地呕吐,池涛学过急救,他知道,这是颅内受伤的表征,骨折,池涛不敢确定有多少处。他把吴真从废墟中刚挖出来的时候,吴真满脸灰白,混杂着血迹,根本不像是活人的脸色。水那么珍贵,池涛宁愿自己不喝水,他要把尘灰和血迹,属于死亡的灰白和猩红,从吴真的面孔上擦洗干净。吴真现在就躺在这里,悄无声息,他一定在疼,但连呻吟都没有力气。他眼里的吴真从来都是可以依靠的,吴真像是他背后的一棵树,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吴真会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