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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以后可就是兄弟了。”贺一九意味深长地说。韩琅嗤之以鼻:“你不就是为了这个么。放心,该逮人的时候我照样逮。”贺一九但笑不语。东西很快吃完了,两人开始共喝一坛酒。这会儿韩琅想起来了,斜眼望着贺一九,道:“对了,你到底来做什么的?”“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无非就是吃喝嫖赌,坑蒙拐骗。”贺一九哈哈一笑:“吃喝你已经陪我做了,后面的嘛,你接着陪不?”满嘴胡言乱语。韩琅心想。“行了,我瞧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贺一九说着,站起身来灭了火堆,把空酒坛随手一扔,道,“干活去喽。”韩琅望了一眼天色,太阳刚刚有些偏西,约莫刚过申时,里正应该还不会回来。出于好奇,也是出于防备,他也站起来,跟上了贺一九的步子。“怎么,你还真陪?”贺一九似乎有些意外。韩琅习惯性翻了个白眼。两人一直走到村子的中心--一块方圆不过三十丈的空地,稀稀拉拉的竖着几棵榆树。贺一九选了一处树荫,随即用力抖开一张藏青色的垫布,在地上铺平了,又翻出许多瓶瓶罐罐,整整齐齐摆了一堆。韩琅可算看懂了,贺一九这回不看相了,竟做起江湖游医的生意来了。说白了就是赤脚大夫,本着“治好就行治不好拉倒”的原则,专门给乡下人看病的。果不其然,贺一九又从行囊里翻出个幌子,上面写着“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手里则拿着铜铃,这会儿已经“叮叮当当”摇起来了。“祖传秘方,包治百病--肿疡、溃疡、痢疾、伤寒、风病、血痈,五痨七伤,咳嗽气喘,阳痿阴虚,百治不爽--”铜铃叮当作响,随着吆喝声传遍村头村尾。韩琅听得差点没掀了他的摊子,这未免喊得太夸张了点,京城的御医怕都没这个本事!或许是觉察了他的怒火,贺一九扭过脸来呲牙一乐,招了招手道:“看你也闲着,过来给我当个托儿。”“滚!”贺一九见他不过来,清了清嗓子,又吆喝道:“弹打无名鸟,病治有缘人了哎--”“你到底做哪一行的?”韩琅厉声打断他。“什么都做,”贺一九懒洋洋地笑,“算命、游医、杂耍、匠人,早些年也混过丐帮,当过小偷,替人讨债,或者劫个道什么的。总之,除了没卖过屁股,贺爷我算是把下九流干全了。”韩琅听得直皱眉头:这得什么天生的流氓地痞才能混到这种地步,还当件自豪的事往外说啊!“要让我见你坑了人,就牢里见吧。”韩琅冷冰冰地回答。“你怎么肯定我会坑人?”贺一九摆了摆手,“从你上次遇到我开始,我哪次用的不是真功夫?”韩琅瞪他一眼:“别告诉我你真会治病。”贺一九又笑出声,扯了韩琅一把,把人拽来面前坐着,手顺势搭上了对方的脉。韩琅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猫腻,满脸防备的表情。“嗯,你这脉象吧……”“怎么?”韩琅扫过去凌厉的一眼。“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所以呢?”贺一九笑得如同二月春风:“四个月了吧?”韩琅的表情凝固了。火药桶爆炸之前,贺一九话锋一转,正色道:“不逗你了,伸舌头出来看看?”韩琅伸手就要揍,贺一九连忙躲开,喊起来:“哎哎哎--真不闹啊,听话!我就说你这暴脾气,一看就是饮食无常,作息不定给闹的!肝胃不和!”韩琅停下了动作,恶狠狠地瞪着他:“少来这套。”“啧,明明是你问我的,说了你又不信,”贺一九埋怨道,见韩琅打算抽剑了,忙换成好声好气的架势,“这么说吧,你是不是时常腹痛,有时候连肋骨一带都烧得慌?而且一旦饥饿,脾气狂躁难忍,但饱腹之后又烦闷想吐,手脚冰凉?”韩琅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看得出他默认了。贺一九拍拍他的肩膀,道:“舌头伸出来看看?”韩琅推开他的手,却听话地伸了。“行了,没错,”贺一九满意地眨了眨眼,“回头给你开副平胃散,每天吃饭前服一剂。平时记得不要动怒,要实在腹痛难忍,用酒调了生姜外敷,好得快。”韩琅很久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僵坐着不动。贺一九一副“瞧这笨蛋”的笑模样,手又勾着对方的肩膀。忽然韩琅回过头来,四目相对,贺一九噙着笑,就见韩琅眼里的怒意渐渐退下去了。“这回信了?”“再说吧。”韩琅冷言道。贺一九歪着头扫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韩琅瞬间就被那对眸子牵得走了神。即便贺一九长得男人味十足,那对水青色的眸子依然具备勾魂摄魄的魅力。尤其阳光一照,流转之间皆是掐得出水来的艳,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高贵优雅。难怪这么多人喜欢胡姬。韩琅心想。这胡人的眼睛,实在令人难以招架。贺一九没意识到他在发愣,正要吆喝,就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激动地冲了过来:“神医!神医你刚才瞧病我可全看见了!太神了!救救我们老爷吧!”韩琅立刻回过神来,先是一激灵,然后气得恨不得扇死自己:好啊,你刚才的气势丢到哪里去了,折腾大半天,还是变成人家的托儿了!第9章惊蛰4贺一九冲韩琅抛了个“大鱼上钩”的眼神,立刻和那小厮搭上了话。韩琅站在原地犹豫再三,还是没跟过去。一是他有正事要办,二是他怕自己再跟着贺一九,又被气得想抽出剑来剁了他。没走出多远,贺一九的声音就飘过来:“村东头是吧?成,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还要收拾?又不是相亲。韩琅冷笑一声。那两人还说着什么,他已经不想听了,加快了步子早早离开了这块空地。天色近晚,黄昏的霞光如火般蔓延,村子却暗沉一片。大多数人早早歇息,不会像城里人那般浪费宝贵的灯烛。韩琅又去了一趟里正家,对方刚回来不久,道明来意后,里正立刻翻出户籍簿子来看。两人找了半天,可算找着了那个叫马有义的报案人。“哎哟,我想起来了,”里正指着名簿叫道,“这人啊,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早些年就出村了。后来好像是犯了事,被抓了,罚他十年劳役,就被押回来修水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