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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是个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这一开口,连马背都抖了三抖。漠之尘皱眉道,“这又是什么新的报复手段?”南九脸一甩,不屑地说,“呿,土豪你懂什么,这叫民族艺术。最能体现我等劳动人民的心情!”接着继续哼。漠之尘也没再说什么,二马一人忍受着这近在咫尺的噪音,权当锻炼心性了。此时愈近傍晚,龙门的风沙渐起,沉红的霞晕了半边的天,昏黄的风色将他们的身影包裹在其中。唱累了的南九靠着漠之尘的胸膛,昏昏欲睡,缓慢眨眼看着天边那抹巨大的红日,向身后问道,“漠之尘,之前的都不算,到了昆仑就放人的话总作数吧?”漠之尘难得没有绕弯子,直直白白的答应了他,“这是与小将军约好的,作数。”马缰一振,里飞沙加紧了步子,天黑之前,他们总要赶到下一个驿站去。南九调了调姿势,选了一个更舒适的角度倚着,接着说道,“漠之尘,说真的,你人还不算坏到极点,怎么名声就这么臭?”漠之尘笑道,“漠某的名声怎样,不妨小将军先说一说。”南九掰着手指头认真替他数起来,杀人放火一项,四处作恶一项,目中无人一项,纵容下属一项,残暴冷酷又一项……数到最后,竟是十个手指头都不够用。一双手举到头顶,冲着漠之尘抖了两抖,“你看,这么多项,还没有数完。”将那一双挡了他视线的爪子拍下去,漠之尘问道,“那这些天小将军看着了几项?”南九仔细想了一番,且不算路上马蹄子踩着的蚂蚁蜗牛,也就目中无人加上四处作恶两项能成立,且是目中无南九,恶向身上来。十分真诚的同他讲了,漠之尘接着放声大笑,夸他总结的精辟。他说,“漠某手掌无心教多年,恶确实做了不少,但漠某却着实问心无愧。不知这话,小将军信不信。”南九没懂,只仰了头看他。他抬手抚了南九的额头,“是非正恶,皆是人心。若无心是恶,有心该当如何?”这话南九似乎有一些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八个字他信,就像他一直相信当年逼得隔壁王师傅一气屠城遁入谷中,拐带莫雨,日夜吹奏魔笛以宣扬自在唯我的,也是因为这八个字。着实唏嘘来着。忧郁了一番,又抬头顶了顶额头上那只手,好奇的问道,“之前经常有人来杀你?”漠之尘也装模作样的数了一数,“少了三天一回,多了每天都有。”南九点点头,这频率,是连泡个澡都要往澡盆子里挂把刀的节奏哦,活生生移动的悬赏牌,会跑的大金库。当个反派,也太不容易了。“不过,你是唯一还活着的。”他道。性命大事,开玩笑!我也是差点死去活来的好麽!不放心的,又确认了一句,“你真肯放了我?不担心我回去报信?”身后人低笑,“小将军夸我是白足乌骨鸡的事,我记得十分清楚。”南九眼珠乱转,这人除了脸皮厚,而且记仇。“当时就与小将军约好的,不会反悔,漠某也不怕小将军报信,”他低下头,轻声细语一般呢喃,“因为在那之前,我就会找到你,然后将你变成一具新鲜的尸体。”话里nongnong的血腥气,惊的南九立刻坐直了身体,都不必回头就知道,那人脸上此刻一定挂着暖融融的笑。你若是敢回头,都会怀疑他刚才说的是不是一句情话。反派的魅力,大概也正在于此,能叫你陷到他的温柔包袱里,然后给你来个透心凉。就这一点狠,南九就做不出来,也活该自己被人家耍的团团转。接下来数日,除了漠之尘偶尔不安分的魔爪,倒算是风平浪静。一路的奔波,虽说没有吃一点的苦头,但总是劳心累力,致见着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原时,南九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cao心自己尚未碎尽的节cao了。心里一兴奋,就重重打了一个喷嚏。漠之尘反手抖出雪白的一件狐裘,利落一披,将两人一起包了进去。南九浑身发冷,整个人往里一缩。半天觉得暖和了,又动手动脚起来,感叹道,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就这手感的狐狸皮,他上辈子摸都摸不起,这得杀多少只小狐狸才能凑齐一张啊,有钱人真是罪恶。果然,广告说的对,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但是,没有土豪就没有买卖,说到底,他又开始仇富了。漠之尘瞧他这没出息的样,又将狐裘往他身上堆了堆,方便他认真、仔细的观察。以至于他观察的太出神,连漠之尘把他载到了哪里都不知道。只觉得马走的慢了,眼前的景还是一如既往的亮的刺眼。漠之尘忽而缰住了马,问了半月前问过的话,“小将军以后想去哪里?”南九四处扫了一眼,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没什么印象,诚实摇了摇头,说还没想好。谁知漠之尘笑了两声,揽腰一个横抱,就把南九丢下了马,“那小将军就站在这里好好想一想吧。”其实,包养的日子还算滋润,跟着土豪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可,漠之尘是悬赏榜上重金第一的事也可以原谅,名声太臭可以慢慢感化。总之,没有出息的南九有些舍不得了,毕竟漠之尘也算是他认识的唯一一人。抬着眼看他,“你就这么走了?”南九满脸委屈的表情,好似漠之尘亏待了他。恍然,将手中照夜白的缰绳仔细地绕在他的腕子上,又把腰侧沉甸甸的锦袋整个放到他怀里。笑说着离别的话,“这是小将军应得的,这一路多谢小将军的陪伴。”又遥遥指了南九身后的一片冰崖说,“小将军往前再走一里,就是昆仑的浩气大营。小将军无处可去,就先回营休整吧。”他虽然一如既往的笑着,但南九听出,那里面语气平淡,寡然清冷。有些遗憾,他并没有要留下的意思。诚然,他也不过是他付费消受的卖笑人,本也就没什么关系。收拾完毕,漠之尘策马转身,融向那一片苍茫的雪原。南九仍是呆立在原地,身旁是照夜白,怀里是银馃子,茫茫大雪,孑然独立。叹了一口气,昆仑的天气,着实太冷了,不知兜兜里他给的钱够不够买一件结实暖和的裘衣。抬手摸了摸雪一样白的马,“大白,咱爷俩以后去哪?我不想回浩气了,你说呢?”大白摆着头,蹭着南九的手心,低低哼气。“不如我们去巴陵吧,那里战火还没有烧到,天气也暖和,整好可以去看一看桃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