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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维稳的缘故,自杀这种事倒是不常上新闻,但自杀未遂,还是群众齐心协力劝下来的,自然要大肆报道一番。年晓米对那个热心拍下录像的群众心情有点复杂。沈嘉文把电视静音,遥控器丢在沙发上:“解释。”年晓米说我我我我先喝口水。沈嘉文把玻璃水壶拿在手里:“先解释。”年晓米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我问,你说。跟你一起那男的是不是那回在酒吧拉着你跑了后来又在餐厅和你一起吃饭的小白脸?”年晓米微弱地抗议:“人家不是小白脸……”“是不是?”“是……但是那是我朋友……”“你要自杀?”“没……”“那你跑到那上头干什么?”“他要自杀啊!我去拦着啊!他不听……我就说那我陪你一块儿……”年晓米底气不足,声音渐渐微弱下去。“你有病啊!他是你谁啊!”“我朋友啊……诶你别瞎想!我那不是没办法了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为啥要闹自杀?”年晓米:“……”“他有艾滋病是不是?”“不是……唉,还不知道呢,上午刚陪他去疾控做的化验……”“年晓米。”“呃,在。”“你简直脑子有坑!如果他有病,把你传染了怎么办!还有你站在桥上掉下去怎么办!那是海港区!不是游泳池!你连个狗刨都不会!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走走脑子!真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你妈怎么办!”“对不起啊……我就是一时着急……”“以后少跟那帮人出去。你就没点正常的朋友?”年晓米心上像是被人划了一刀:“你觉得我不正常?”“没说你,我说你交往的人!你不是有别的朋友么,大学同学,同事……”年晓米身上有点脱力:“可那是不一样的朋友啊……”有一些事,终究没办法和郝帅他们讲啊。年晓米心中酸涩。讲出来,有多少人能真正接受呢,要好的朋友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出柜的,时机,方式,都要考虑。他也想被周围的人接受和认同,可是终究要慢慢来。而且有一些事,毕竟只有同类才能彼此理解啊!“我只是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很放松。”因为不必隐藏,可以袒露真实的自己。“我不管,总之你注意点,你那圈子太乱。染上点什么病怎么办,你不为我考虑,也该想想宝宝。”“我不会和别人上床的。”“我没说你跟别人怎么的了,我就是提醒你!”“正常交往不会感染的!你其实就是在歧视我们吧!你是不是打一开始就觉得我们都不正常!”话一出口他就被自己吓到了。沉默了一下,还是习惯性地先开口道歉:“对不起。我去做饭吧。”晚饭吃得很沉闷。苦瓜炒蛋一向只有沈嘉文爱吃,宝宝和年晓米都不怎么动筷的。这次他却破天荒地夹了一口放在嘴里,借此遮掩自己脸上无法抑制的难过。粗略地算算在一起快半年了,尽管男人生活里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他还是觉得非常幸福。那些生活里的细节是骗不了人的,他对他真的很好,总能摸透他的心思,从容地引导他去面对困难。那些隐藏在看似随意粗糙中的细致,一直让他觉得温暖和安全。他让他不必总是小心翼翼,能在他面前坦诚自己真实的样子。笨拙,腼腆,反应迟钝,犹豫不决,同情心泛滥,胆小,怯懦,不够理智,都没关系。被接纳,被包容,被爱。付的感情全部都收到了美好的回应。唯一一次吵架也是自己的不对。没有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哪怕能收到一句“我不讨厌你”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在一起之后,反而越来越贪心了。想要全部都被接纳,不光是自己,也连同自己背后的圈子。可那终究是太困难的事。人的感情都是有限的,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同。自己被接纳已经是意料之外的幸运了。他幸福了太久,已经忘记了最初受伤的滋味。可那是不该被忘记的。或许这很卑微,但是就算是在爱情里,也要懂得感恩和珍惜啊。总要有人退让的。男人那么骄傲,这一步,只能是他来走了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年晓米端着餐盘跑出来。先是给宝宝送了一份,然后才忐忑地往书房走。红木门紧闭着,年晓米端着东西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按了下把手。门开了。沈嘉文翘着二郎腿看一份文件,都没抬头瞅他一眼。年晓米远远地看着那份文件背面的标题,似乎是好几天前的东西了,按说早该处理完了的。他难得脑筋灵光,忽然心里有了底。放下餐盘,推了推沈嘉文:“吃点东西。”男人不着痕迹地避开他,头都没抬。年晓米在旁边站着一会儿,摸了摸后脑勺:“这公司简介有啥好看的啊,该翻页了吧。”沈嘉文:“我愿意。”年晓米摸摸鼻子:“快吃吧,不吃一会儿该凉了,好不容易做的。”沈嘉文扫了一眼餐盘,一壶茶,一碟切好的苹果,还有一个盛满了金黄色东西的烤盘,芝士和鸡rou的香味一阵阵飘出来。往常年晓米偶尔看他忙会给他加宵夜,两个人就在书房头对头一起吃东西,吃了东西接着工作。青年如果第二天不上班,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看专业书籍,或者看股市行情。如果上班,就去准备第二天的早餐,然后跑到床上捧着等他。虽然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样的生活,规律,平静,惬意。以前他很难想象婚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前妻更是打碎了他仅有的一点期待。而现在的生活,比他从前期待的,好了太多太多。可是保证这幸福的基础是,年晓米一直能平安快乐地待在他身边。他无法想象失去年晓米的样子,那几乎等于是失去了生活的全部。当你尝到过幸福的滋味,又被人生生夺走,那种恨意,光是想象,都能让人发疯。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他的整个世界。年晓米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就好。他甚至希望能把他锁进保险柜里,只有自己有钥匙的柜子。多么疯狂又荒诞的念头。然而它们确确实实会偶尔在他脑海里晃过,尤其是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