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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知趣又是什么。安喜又暗想:人笑不笑您也在意,现下他惧您畏您,您的命令他都安分接下,您的恩宠他都好生受着,这还不够么,难不成您还欲同一个太监郎情妾意。“回圣上的话,魏七性子执拗,人又还年幼不甚圆滑,容易惹您恼怒,若您真真是喜欢似他这一类的,不如。。。”“不若什么。”“回圣上的话,奴才以为。。。不若再挑个和顺些的来。”“呵。”皇帝将朱笔扔至笔洗中,“还幸,一个太监就够闹腾的了,再来一个嫌朕不够烦腻么。”安喜心里猛一咯噔,圣上这话的意思是今后只魏七这一个奴才么,又或者有了柔顺的这个也不舍得扔!不够腻烦。。。道腻烦却仍未厌弃。。。这可如何是好?孽缘呐。主仆间这番话过后,夜里安喜在塌上翻来覆去,他有心想劝魏七多加迎合圣上,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现下人恭敬谨慎,做事稳当,万般都好,总不好直言,说你多笑笑,笑给圣上瞧瞧,这多为难人呐,且要是心里苦闷,笑得假了反倒不妙。安喜思量许久,再没法子,也仍是硬着头皮召了人来见,谁让他是御前总管太监呢。第二日午间换班歇息时,安喜将魏七召至内书房旁的耳房里。他端坐在太师椅上喝茶,魏七进屋打千儿行礼,乖乖地立在下首等候吩咐,头低垂着,也不说话。安喜暼他。到底还是瘦了些,显得身子越发修长,亭亭一支莲似的。他手中的茶盏搁下又端起,小子仍是不开口,换作平日里早贴上来说几句乖巧话罗。安喜心中长叹一声,“魏七。”“安爷,小的在。”安喜斟酌着开口:“事情都已过去,莫要再憋心底里自个儿一人难受。”魏七低低地嗯一声,头垂得越发低。“咱家知你日子不好过,可是这宫里头没几个人日子是好过的。”“小的。。。知晓。”他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声音闷闷地,“可。。。”“可是什么?”“可。。。可。。可小的害了人。”一滴泪溅落在地,魏七小声吸气,想要忍住。唉,还是不够狠啊。“各人皆有命数,他若心中未藏非分之想,怎会有此归宿,人都去了,你无须皆将此事往自个儿身上揽。”魏七心头压着巨石,又觉无话可说,只能嗯一声已示回应。“你今后该如何,自个儿心里头有数么?”他点点头,不一会子又缓缓摇头。难呐。“魏七,人短短一世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你还年轻,好日子在后头呢。”“小的知晓。”魏七又点头,“圣圣上。。。说,等小的过几年。。。圣上厌弃小的了。。。小小的便能出去。”魏七说这话时抬头望向安喜,他讲得坎坷,眼底却含光,似在等安爷的认同。安喜手微一抖,茶盏里的清茶溢出,淋湿小片袖口。“这话是圣上同你说的?”“嗯。”魏七喃喃应一声,不一会子又道:“圣上。。。亲口说的。”唉,真是傻孩子。安喜又叹。圣上随口一说,安抚你罢了,若不如此,你怎会安生伺候圣上?这辈子你怕是难出去罗。曾为帝王塌上人,哪里能放出去。况你又是个不能生养的太监,无名无分,归宿无外乎那几种,要么被圣上厌弃,打发至掖幽庭,老死于宫中。要么,圣上一直宠着你,至死都未放手,那便要随圣上殉葬。安喜觉着十有八九是第一种,他望着跟前懵懂仍对生活存有希望的傻孩子,一时心里也憋闷得慌。太苦,莫要怪谁,真要怨便怨老天爷罢,怨他将你投生于簪缨世家,又让你生得太好。“圣上乃天子,自然一言九鼎,你好生侍奉,咱们圣上必也会怜惜的。”魏七咽下喉间堵着的一口气,安心了。他信安喜。可安喜能如何,安喜并不是有意哄他,而是只能将谎言讲成真,若现下挑破,魏七哪里还愿活。他知晓这孩子所盼的不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愿只愿有朝一日能阖家团圆罢了。安喜将他打发去御膳房取点心,那处有这人的良药。魏七得了令心里倒是好受多了。他提了食盒往御膳房那头去,沿路间或遇着几个奴才,皆退让行半礼唤魏爷,一面又悄悄侧目打量他。宫里人行走皆是垂着脑袋的,可眼睛却厉害得很。旁人悄摸打量他,魏七还是知晓的。他着一身深紫夹棉绸袍,胸前补子绣孔雀,黑绒帽上镶青金石,一瞧便知是御前四品内侍。人面白,又年轻俊秀,如今这宫里除却圣上幸的那个魏七外还能有谁?众人心下皆道:原来这便是藏在乾清宫养心殿里的魏七呀。藏了这许久,他也终于出来办差罗。魏七顶着众人若有若无的探究目光,脚下不动声色得加快,径直行至御膳房。御膳房里头只闻锅碗瓢盆叮当响,却少有人声。门前守着的小太监远远瞧见魏七这一身的行头忙上前几步来迎,打千行礼道:“魏爷。”魏七面上不大自在,只好含糊应下。“有劳小公公,安爷派我来取几碟子点心。”他的声量比从前要小些了,带着点胆怯,一声咱家也说不出口。这人真是新晋的正四品御前贴身内侍么?亲自来取点心不说,还没点儿御前的气势。小太监虽奇怪怎的今儿事御前的人来取,却也不多问,只恭敬地应下。“嗻,魏爷您客气!小的这便领您去见掌事的刘爷,您且随小的来。”魏七慢他半步入内。御膳房他几年前也没少走,现下倒是不同。抄手游廊曲曲折折,来往办差的奴才见了他皆行礼避让。魏七抿紧嘴,一路点头回应。御膳房掌事的刘公公得了消息来迎,几人草草客套寒暄,入耳房等候手底下人取来点心。不多时东西到,魏七却不起身,只四下张望。刘爷见此小心翼翼试探问道:“魏爷,您可是还有何吩咐?”魏七皱眉,在使特权与不使之间拉扯,半晌终于还是道:“能否劳刘爷您通融一二,叫我见见糕点房当差的吴家财?”刘公公正愁不知要如何巴结他呢,自然满脸堆笑,连连应承下来。“哎呦!这等小事儿,您太客气!您只吩咐一声儿,见个人有什么为难!小的这便去唤他来,您且稍坐一会子!”未几,吴家财入耳房。众人识趣退下。余下两人相顾无言。又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