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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与他低声交谈:“这里的泥土与其它地方不同。”墓道中逼仄阴湿,却并不寒冷,祭台周围的泥土却冷成那样,显是被人布下了阵法。由此推断,那赤霞草必极喜阴寒,是以才会一离泥土便受不了周围温度,瞬间枯萎。这一点,只要稍谙阵法之人,皆能猜到,夜翎往那祭台稍一打量,压低声音道:“是两仪阵。”侧目一看,对方那双狭目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心里突地一跳,问道:“作甚么?”木风眨了眨眼,凑近他耳边:“夜堡主真不考虑同我一道?你我合作,定能找到破解之法,届时那舍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温热的气息喷在脸庞,耳根子一阵酥麻,夜翎正待要答一个好,但听其口吻,真挚没见几分,促狭倒占了多数,忿忿然起身道:“休要作弄我!”瞧他快步走开,如避毒蛇猛兽,木风纳闷地摇了摇扇子:“跑甚么,小爷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将扇子插在腰里,起身走向祭台,端起供奉的神龛和果盘一一察看,又将那只青铜炉翻转过来,倒尽香灰,一面朝里摸索,一面嘀咕:“奇怪,怎地没有。”阮天钧不解道:“公子在找甚么。”木风随口道:“我也不知。”阮天钧一愣,眸中疑惑更甚。木风将青铜炉放回祭台,解释道:“之前得知那些人顺利进到古墓,却只画下草药的位置而未将其带出,我便觉得奇怪,现下看来,实非不愿,而是不能,只因他们同我们一样,缺少一样能够将赤霞草带出古墓的,至关重要之物。”段素真听了半天,仍是云里雾里,问道:“甚么至关重要之物?”木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世子还在这里?”段素真讪笑道:“说好结伴同行,杜公子不走,本世子岂能先行一步。”正说着,左肩上忽地一痛,回头见阮天钧直直盯着自己,眼底的阴鸷,仿能将人灼出一个洞来。心道有这煞星在,自己如何有机会接近佳人,不由暗暗叫苦。木风抽出折扇,好整以暇的摇了一摇:“世子一言九鼎,真乃当世人杰。”往前走了两步,回过身来,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道去寻——那关键之物。”***不曾料到这半死不活的人忽然睁开眼,那人惊得一跳,像只猴儿似的向旁窜了开去。等了半晌不见对方有下一步动作,才拍了拍胸脯,切了声道:“老子还当你翘掉了,原来还差口气。”抓起食物急往嘴里送去,唯恐迟上一步,对方又来夺回。这人衣着邋遢,蓬头垢面,一双眼却极为灵动,瞅着薛辰,又道:“你怎地被人打成这幅模样?不该啊,只要你不逃跑、不犯事,监管一般不会虐待奴隶。”薛辰自不会有事无事便向人解释这一身伤的由来,嘴唇掀动,艰涩地吐出几个字。“这……是……哪里……”几日未出声,此时方一开口,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辨认不出。那人被食物噎了下,捶胸顿足,折腾半晌才缓过气来。“你被抓来那么些时日,连这都没搞明白?”薛辰被掳来数日,不是遭受毒打便是昏迷不醒,哪有功夫考虑自身处境。闻言垂下眼眸,缄默不语。那人眼珠子骨碌一转,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食物:“看在你提供我那么多天食物的份上,我就好心给你提个醒。”“……一……半。”见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盯住自己,那人浑身一个激灵:“一半就一半,你你你……别瞪老子,怪怕人的。”掰下一小半食物,想了想,又掰了些,一同递到对方嘴边,道:“这里叫作浮屠塔。”薛辰含住食物,慢慢嚼碎了吞咽下去,粗糙的食物经过干涩食道,似刀刮一般的疼,那人见他额头上沁出一溜汗珠,啧了声,自角落里扒拉出一只破瓦罐。听到瓦罐内晃荡的水声,薛辰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人将瓦罐凑近他唇边,继续道:“浮屠塔是高昌圣地,也是国师用来祭祀祈福的地方。”未料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竟是在这样一个处境之下,薛辰讶异道:“国师……迦南?”他话一出口,那人忙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四下打量:“你不要命了?敢直呼国师名讳!”高昌国内,国师的地位不喾于皇帝,直呼其名,便等同直呼皇帝的名讳,乃是大不敬,重则砍头,轻则刺配,他们身为奴隶,比一般人还不如,一旦被人知晓,说的人和听的人,皆没得好下场。薛辰被他捂住口鼻,呼吸不畅,连连呛咳。那人松了手,严肃道:“今后你若是给人抓去,别怪我没给你提过醒,奴隶最重要的生存之道,便是不能乱讲话!”若是平日听见这席话,薛辰顶多一笑置之,可如今他失意于情场,冲动之下又废去武功,于此人生最落魄之时,被掳来做了奴隶,心绪几番波动,性情大异于前,已受不得刺激,双目怒瞠,顾不得浑身伤势,张臂向那人扑去。但见他蓬头散发,状似疯虎,那人‘哎哟’一声,坐倒在地,一时竟忘记躲闪。幸而其手上、脚下都戴了铐镣,行动受制不说,周身也软绵脱力,这一下扑势虽猛,后劲却不足,砰的一声,身子重重撞在门上。路过的监管闻见动静,取钥匙打开牢门,斥骂道:“又是你!几百鞭子也打你不死,命还挺硬。”指了两名监工,吩咐道:“把他带去二层。”接着,他冷笑着蹲下身,拿鞭子拍打薛辰满是血污的脸庞。“我倒要瞧瞧,你小子的命到底有多硬!”--第69章第三十七回:我本求心不求佛,奈何众‘佛’欲渡我薛辰被两人架着胳膊,穿过漆黑窑洞,进入一条宽阔的拱廊。莹莹灯火之下,石壁上描绘的彩色佛画,以及两侧柱础雕出的莲花纹路皆是历历可辨。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确然是置身于一座佛塔之内,但转而又生出一股疑惑,这佛塔,究竟因何要建在地下?此时,他尚不知浮屠塔上有七层,下也有七层,便如光影始终相傍而生,高昌帝国繁华的背后,亦有见不得光的纸醉金迷,在暗无天日的塔底悄然滋生。不过,地下七层浮屠塔究竟建来何用,他很快便有了答案——象牙镶边的鎏金大门在眼前缓缓开启,门后欢声雷动,锣鼓喧阗。正中的高台上,两名奴隶正进行着殊死搏斗,他们精赤着上身,纵然是手无寸铁,但每一招、每一式无不欲置对方于死地,直打得鼻梁断裂,眼眶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