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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悄悄打量迟筵,觉得他眼熟,再一打听名字,一听“迟”这么特殊的姓就联系到迟家,继而想起他就是那位从迟家“分”出去的长孙。迟筵坐在许欣和许瑞的中间,悄悄打量着在场的众人,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格外关注主位,没看见那个人,倒是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迟远山。不过迟远山没注意到他,一直在和许瑞的爷爷说着话。他们的旁边还有几个座位空着,迟筵看向许瑞祖父左边的那个空位,停了一会儿,才调转开视线。天色越来越暗,主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只有那个位置还空着。迟筵一直留心着那个方向的动态,看见许老爷子招来许家大管家吩咐了些什么,大管家依言退下。不多时大管家又疾步走了回来,附在许老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登时主桌上的人全都转过身子向会场门口看去。其余人不明所以,也跟着向门口看去,有的人猜到了什么,和身边人交头接耳着。迟筵心中也隐隐有了预感。只听见门外传来汽车停泊的声音,接着宴会厅的两扇木门被侍者从外向内推开,迎客的侍者恭敬地低头欠着身,让刚刚到达的客人进去。一行人鱼贯而入,当先一个人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身形高挑修长,面容俊美,脸上却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他一双黑眸幽深而沉静,微微垂着,仿佛对万事万物皆不关心,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明明是早春时节,随着他的到来,室内却仿佛生起了一股阴冷的寒意。许老爷子早就站起来离开自己的座位迎过来,主桌上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这样一来,整个会厅的人都跟着站了起来。迟筵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从男人进来起,视线就不可自拔地黏在对方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只能看见这一个人。许瑞未免他露出异样或是表现得太过奇怪而悄悄拉他的袖子,他也恍若未觉。男人和许老爷子寒暄了两句,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许老爷子连连笑着点头,向会场左边看了一眼,随后就独自回到主桌招呼众人落座。而男人却向身后跟着的人们摆了摆手,调转脚步,独自径直向左边走来,最终站定在迟筵面前,目光沉静地看向他。迟筵“嚯”地一下子又站了起来。方才众人都已经跟着主桌上的人落座,此时会厅里还站着的两个人就格外引人注目。但见男人微微俯下身,左手抚上迟筵的下巴,微微向上抬起,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五官,嘴角泛起柔和的弧度,轻轻道:“几年不见,阿筵已经长大了。”迟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想起许瑞之前说的话,下意识向左边人看去。许瑞也正看着他,一副呆愣住束手无策的样子。迟筵犹豫了一下,抬起视线看向男人,小声回道:“是,叶家主别来无恙。”他也觉得直接叫叶家主有些奇怪,但昔日的称呼不能叫,他一时竟不知道别人都是如何称呼面前这人的。男人勾了下唇,似笑非笑的模样,墨黑的眼睛盯住他:“阿筵叫我什么?”迟筵看着他的眼睛,一瞬间便领会了他的意思,迟疑着,更小声唤道:“……迎之哥哥。”男人一下子笑开了,和方才的笑不同,这次是真的笑,整个面部的线条都变得柔和,眉梢眼角也染上了笑意。他似乎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个说话叙旧的好地方,揽着迟筵让他更贴近自己,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哥哥想阿筵了,今天晚上跟哥哥回去,让哥哥好好疼疼你。”明明知道男人一向疼他宠他,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邀他去叙旧,迟筵还是不由自主地瞬间红了脸。他觉得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举动如此亲密不太合适,毕竟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迎之哥哥却还用对待当年那个奶娃娃的方式对待他,搂搂抱抱的。他的手抵在叶迎之前胸上,想轻轻把对方推远一些,但临到头却没舍得,只保持着这个姿势,低低应了声:“好”。看上去倒像是他顺从地主动趴在对方胸前一样。第106章回家他们两个贴得近,其余人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看见两人姿态亲密地站在一起。叶迎之自然是无人不知,即便是之前不认识这让许老爷子亲自起身相迎的年轻人是谁,向旁边人打听打听或是自己看看主桌上的人一猜也就猜到了。但迟筵却没几个人认识,问和许家相熟的人,也只能得到“好像是许二爷家姑娘刚从外面带回来的男朋友”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即便是回答的人心中都打鼓,不敢肯定,方才许二爷家少爷是介绍说这年轻人是胞妹的恋人没错,但看眼前这架势,这年轻人倒不像是许二姑娘对象,更像是叶家家主的小情人。话说回来,一个外面来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和叶三公子那么熟稔?因为叶迎之的缘故,众人也不敢议论得太过分,左右简单问了两句也就作罢,但依然有一部分恍然记起,这个年轻人好像是多年前离开迟家的那位长孙。算算年纪,迟家长孙如今的确也该这么大了。叶迎之见他答应,满意地“嗯”了一声,又顺势不着痕迹地轻轻亲了亲他外耳廓才收手抽身离开,回到主桌上给他留着的那个座位上。迟筵恍恍惚惚地坐下,神思不属地拨着手中的筷子,连那些似有若无的来自各方的打探的视线都忽略了。忽的他感觉到一道格外不同的。让他感到不舒服的视线,迟筵抬起头顺着那道视线看回去——是迟容。他正坐在属于迟家众人的那张桌子上,对上迟筵的目光后便撇开头,和旁边一个人开始说话。迟筵也调转了视线,转头看向许瑞,张了张嘴,许瑞用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神情各异的兄弟姊妹们,指了指面前的松鼠鳜鱼:“迟少,你最爱吃的菜。”迟筵明白他的意思,没再说话,只偶尔和许瑞兄妹说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迟远山将方才那幕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继续应酬着。其实早在叶迎之走过去,迟筵站起来那时他就认出了自己这个儿子,却装作不认识,面色一切如常,不露丝毫端倪,可心里却远不如面上平静。他当然知道迟筵之前和叶三公子有多么要好,也提醒了迟容注意这点,让他有些事别做的太过火、至少别留下能让人查到的证据给自己引来麻烦,但却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他想着那时候叶迎之还不过是叶家幼子,天生体弱多病,独自在别苑里养病,年纪也不大,心智还不够成熟,寂寞无聊的时候正好有那么个小玩意凑着缠着讨他欢心陪他逗趣,自然不会拒绝。而现在叶迎之是叶家家主,恩威难测,疏离淡漠,谁也不得亲近,两人分开多年他都没有主动去关注过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