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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头疼,趁张公公不注意,和清未嘀咕,说这鸡聪明得有些邪乎,晓得在外人面前装。“你怎么肯定它会吃地上的米?”他半信半疑。“你瞧着吧。”司无正揣着手走到门前,随便编了个理由把张公公赶到了门外,刚关上门,这鸡就满屋子跑着把地上的米啄了。清未一时没了话说,捏着一小把米苦笑:“还当真是聪明。”天下白撅着屁股飞奔,吃完了地上的米,在司无正开门的档口回到他身边,继续吃掌心的米,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演技比活人都要好。张公公对待这只鸡比对待人还要谨慎几分,把它当做神兽供着:“司大人,待会儿去德妃娘娘的寝殿,是否要带着这只鸡?”“带吧。”司无正没好气地点头,“怎么,不行吗?”“自然是行的。”老太监笑得满脸褶子,“不知到时候老奴是否有机会瞧一瞧……具体的驱鬼术?”清未闻言,忍不住瞥了司无正一眼。他们哪里会什么驱鬼术,不过是能看见鬼而已,但是在外人面前万万不能说实话,于是怎么把张公公糊弄过去成了问题。不过他们的运气着实好,清未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门后,隐约瞥见半角黑色的纸片,顿时心脏狂跳。那是他们忘记带出宫去的纸人啊!“咳,张公公。”他搁下手中的茶碗,讳莫如深,“有些东西凡人见不得,会折寿的。”司无正微微蹙眉,搞不明白清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则趁张公公不注意,向司无正使了个眼色。“折寿?”张公公果然忌讳,“这可怎么使得。”他们说话间,司无正已经走到了门后,把黏在门上的纸人撕下来,悄悄藏于怀中。“哎,张公公在宫中这么些年,博学多才,肯定对驱鬼之术有所耳闻。”清未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滔滔不绝地编故事,“虽说是帮着活人驱鬼,可到底有损阴德。”“是了,是了……”“不过张公公执意要看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司无正突然开口,此时他已站在老太监的身后,神神秘秘地挥了挥手。正午的光景,炽热的阳光透过纸窗直直地钉在司无正的身上,张公公逆光眯起眼睛,死活看不清他的神情,加之先前已有清未的话作为铺垫,吓得双腿发软,还没来得及找借口溜走,只觉一阵阴风拂面,恍惚间什么黑色的东西从司无正的衣袖滑落,沾地成人,在老太监惊恐的目光里缓缓转身——竟然是个没有脸的纸人!张公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两眼一黑,当着他们的面晕过去了。纸人呆愣愣地站着,他的五官因为画的时间久的缘故,墨迹淡去,又是白日,所以双眼并没有红光闪烁,看上去倒真的像是没有脸,也难怪会吓着老太监。“这样就倒了?”司无正踢了踢地上的人,无趣地走回清未身边,“叫人把他抬走吧。”裴之远闻言,推开门叫了几个小太监进屋。“你们几个听着,张公公是天气热中暑气晕倒的。”此时司无正已经将纸人收回袖中,“若是哪个出去说漏了嘴,让别人知道张公公不是因为中暑晕倒的,那就是不要命了!”大理寺出来的,就算不会断案,也会恐吓,今日清未总算是见识到了,也颇为理解为何城中老百姓对待大理寺官员的态度如此之差。简直就是活该。但有时这样的态度对待一部分人的确有效用,几个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连拖带拽地带走了张公公,天下白瞅准时机跟出去,站在偏殿的门槛上仰起头叫:“咯咯哒!”好像在赶人走的事情上它也出了一份力似的。倒是纸人站在屋内一动不动,清未走过去碰它的手臂,它还缩了缩手。“这是……在生气?”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生气我们出宫的时候没有带上它?”“不过是个纸人。”司无正哪里有清未的顾虑,抬手就把纸人扯到身边,二话不说,竟给直接揉成了可以塞进衣袖的纸片,“哪里有什么想法?”裴之远看得咋舌,也惊叹于司无正的举动,要知道纸人可是老门房亲自留下的,那日这个纸人还将双生鬼束缚得动弹不得,可这样厉害的纸人在司无正面前竟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足以判断出司无正本身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或许死而复生的“龙脉”天生与众不同。不过这些事都只是小插曲,午后有太监来通报,说是皇上请他们前往德妃娘娘的寝殿一叙,态度颇为诚惶诚恐,显然张公公提前说了些什么。司无正有心试探:“你们张公公呢?”“张公公……张公公身子不适,实在是无法伺候二位大人。”小太监吓得满头是汗,“不过他老人家吩咐过我,说您二位是皇上专门请来的,不可怠慢,要我好生伺候着。”正说着,远处扭来个花枝招展的宫女,人还没到跟前,话就飘了过来:“要伺候也是我伺候!”第五十七章井妖(17)这么说话的还能是谁?一听就是附身在宫女身上的荀大义。前来接他们的小太监面色僵了片刻,搞不清楚宫女和司无正他们的关系,眼瞧着似乎不单单是个下人,就默不作声地让到一边,没多嘴。荀大义耀武扬威地凑到清未身前,殷勤地拿袖子扇风:“公子,热吗?”清未憋笑憋得难受,绕到司无正身边轻咳:“你跟着就行了,不需要伺候。”“那多不好……”荀大义讪讪地缩回手,杵在裴之远身侧时不时地拿眼睛瞥他,但这样的目光实在引人遐想,倒像是小宫女对清未有意思似的,司无正第一个看不下去。“再看,就像对待纸人那样对待你。”司无正悄声威胁,“把你一个人留在皇宫里。”荀大义大惊:“那我岂不是只能做女人了?”言罢,慌慌张张地躲在裴之远身后,再也不敢造次。如此一来去德妃娘娘寝宫的路上很是安稳,他们也没再遇见其他人,宫城里的太监宫女大都行色匆匆,若是遥遥看见,眨眼间也不见了。倒是天气原因,竟有微弱的蝉鸣从不知道那座宫殿里飘出来。“唉,又到夏天了。”带路的小太监兀自感慨。清未竖起耳朵听,蝉声是他感知夏天为数不多的方式之一,司无正也闲下来听。宫中岁月悠长,他们走在似乎没有尽头的小道上,心中图生悲凉之感,这条路通向荣华富贵,也通向孤独寂寞,来还是去都没有回头路,走错一步就是一辈子的事,奈何路上的人进多出少,就算真的要出来,也赔上太多,甚至于身家性命。“二位大人,就是这儿了。”小太监终于停下脚步,推开斑驳的门。门上的红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