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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太监的手上的灯笼打掉,将小世子护在怀里。“哪里来的野和尚,居然敢和咱家作对!”太监尖声喝道。韩起转过身来,将小世子护在怀中,空洞的眼睛看着那个太监。太监被他的红眼睛唬了一跳,到嘴边的呵斥就吓了回去“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大人又何必与一个小孩子为难。”乌见禅师拿这个天赋出众、个性更出众的小徒弟实在没办法,见他今日并没有暴起伤人,反而救了一个小童,还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说与他的佛法有了效果,心里倒也有些欣慰。乌见禅师德高望重,那太监不敢再吱声。被众人护在中间的谢莞见此情景,低声询问:“是怎么了”打头的太监赶忙过去掺了这位贵人,回说:“一个做杂役的下人,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混钻,打量着偷东西呢?”另一个太监见不惯他这副嘴脸,便道:“那可没准,也许是想着这里贵人多,来爬床的也说不准。”“怎么回事?”外头的吵闹终于惊动了安靖帝,他走出来问道。谢莞笑道:“没什么,一个小孩子走错了路。被那头几个哥儿撵的四处乱跑呢。”完了又对自己身边的太监说道:“便让那孩子下去吧,别唬着他。小门小户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送到这里头做事情,多少不容易。那样小小一个,蹲在路上哭,想必是受了什么委屈无处说,倒怪可怜见的,他爹娘岂不心疼”皇上便点点头:“到底是你心底良善。罢了,既然乌见禅师已经出手,就把这孩子交托给大师带下去吧。”韩起压根没听他们在说什么,只将楚昭抱在怀里。紧紧搂住。如果今夜不是韩起出手救助,楚昭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遭遇什么事情。他把头埋在韩起的怀里,浑身不住发抖。“真是娇气。”韩起抱怨道。却把身上的百衲衣脱下来,披在狼狈不堪的小主公身上。楚昭躲在韩起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慢慢停止了颤抖。被韩起抱了下去。第24章闻着韩爱卿身上松木的清香,累了一天的楚昭还没被抱回客房,便在韩起怀中安心地睡着了。六月间天气热,楚昭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地梦见自己被四大家族装在盒子里,系上蝴蝶结给卖掉。感到身旁好像有个冷冰冰的气息,楚昭下意识就贴了过来,抱住一个大冰枕蹭两下,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韩起看着乖乖躺在床上睡觉的小主公,觉得信纸上、仆人口中的那个世子殿下忽然鲜活起来。虽然两人很多年不见面,但他却并不觉得陌生,反比第一次见面更添几分熟悉感。韩起陷入回忆之中,本应可怕的血红双眸中矛盾地显出一片柔和。和每个不幸走上犯罪道路的天才一样,韩起也有一段悲伤的往事。他虽然是个天才,却从小就因为红眼睛受到排挤和欺负。韩起的母亲是一个军奴,他短命的爹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作为军奴的遗腹子,自然也是军奴。据他那个疯疯癫癫的娘亲所言,他爹似乎是个什么大人物,韩起自己是不怎么相信的。他娘还曾经说自己是个公主呢。军营里的营妓做着公主梦,如果这样能叫她舒服一点,韩起是不怎么愿意拆穿她的。便是最低贱的军奴中,也会分出个三六九等。因为生就一双古怪的眼睛,韩起在军营里很受排挤,连他的娘亲,都不怎么乐意看到他。当然,这样的排挤也算是一件好事。作为军奴,就算是男童,长的稍微好一点,只怕都难逃成为士兵或者其他健壮军奴玩物的命运,好在韩起从小就有一双红眼睛,这双眼睛让周围的人对他退避三舍,称之为“鬼若”。直到韩起五岁的一天,将军营里的马槽刷洗干净之后,韩起回到娘亲的营帐里。这虽然是军妓营,但是因为韩起他娘颇有姿色,生意很好,所以单独拥有了一间帐篷。这间帐篷就是小韩起遮风避雨的地方。可是这一天他回到帐篷,看到的却是娘亲尸体。听身边的人说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军营里新来的那位大官喝醉了酒,又闲来无事,就拿这群军奴取乐,要这些营妓与狼犬裸交于帐前,而他那个疯癫的娘亲不肯听从,打扰了大官的雅兴,就那么被杀了。不过是一个营妓,杀了也就杀了,大官清醒过来之后,倒也觉得自己做的过了些,派人送了些银两过来。当然落不到韩起手里。连帐篷都被别人占了。无处可去的韩起沉默地把母亲的尸体收好,用娘亲藏在床下暗格里的银子买了一口薄棺。看他可怜,有老军奴指点他,说是那位大官姓李,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叫韩起不要哭闹,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这都是命,不认命不行。韩起点了点头。当夜,他就带上自己的匕首出门去了。就算那个女人对他不好,但是韩起还是尽心尽力地打算为她报仇。报仇的时候被喻王看中,进入死士营中。韩起便终于发现了一份适合他的工种,在死士营中混的如鱼得水。过得几年,因为年龄相当,业绩突出,就被喻王选中送去给儿子当替名僧,顺带兼职暗卫,和谢家的长歌长留兄妹互相策应,拱卫世子。到哪里对韩起而言都是一样的,他和世界之间,永远隔着一层血红色的屏障。还记得初次见面,老和尚再三叮嘱他,那个奶娃娃便是应当一生效忠的主人。韩起只在心里冷笑,抱住小小软软的娃娃,觉得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子殿下,看着真是碍眼。虽然韩起恶意满满,愚蠢的小世子却很喜欢他,两人一起亲密无间地洗澡澡,奶娃娃都是全心信任依赖的样子。韩起没怎么和人肢体接触过,本来情绪波动也不大,被世子摸过抱过之后,韩起觉得自己好像病了。这一病,足足过了一个月才恢复常态。第二次见面,奶娃娃已经变成一个满地乱跑的小童子了,却一副狼狈的模样。让韩起心里纠成一团的同时,便产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老秃驴说得对,没有我,这小笨蛋是活不了几天的。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楚昭睡熟了,韩起就慢慢从这条小八爪鱼的怀抱里脱身,走到床边,拿出自己的包裹来。半旧包裹里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就只有厚厚的一沓信。衣物都是上好的料子,谢家绣娘亲手缝制的。信上的字迹从鬼画桃符到似模似样,内容也都是些絮絮叨叨的小事,却伴随着韩起挨过那些饿肚子的寒冬或者冷得睡不着觉的漫漫长夜。欺凌和争斗,在哪里都不会少,即便是佛门清净之地也一样。别看韩起如今在寺中极有地位,那也是因为他现在拳头硬。遮那王纵然很有些本事,可也不是一开始就有本事的。起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