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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上前掀开了薄薄的毯子,那一瞬间,这个衷心护主的侍卫哥哥崩溃了:“少爷!风哥哥去把曹谦那老匹夫千、刀、万、剐!”“秦风!”皇帝出口阻止道,“这件事朕会还晗儿一个公道!”秦风一愣,终究还是悲从中来,跪扑在齐晗床头放声大哭!这不是剧本,从他看到少爷的那一刻起,主子的精力已经无以为继!如今他知道了,是主子不想说,主子夜夜面对此情此景,不堪回首!皇后也在一边抹泪,这是她的孩子,可是十七年来她没有尽过一日母亲的职责!当初的晗儿还近在咫尺啊,甚至听说凌雪苛责她的儿子的时候,她怎么说怎么想的?一个爬床的丫头生的儿子……罢了!是报应!所以上苍罚她此刻心如刀绞痛不欲生!齐晗从刑部大牢被救出之后就一直没有醒,伤情的救治主要由现任太医院院正霍竹轩负责。霍竹轩一手医术也是纵横中州,可即便是他,也被少年身上纵横交错的内外伤所震惊!不过更令他震惊的,是少年的恢复情况;明明心肺两脉伤了十之八九,命悬一线,可是这七天来,他的情况一日好过一日……真是天都要留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少爷……您醒醒啊……少爷……”秦风的哭声充满了悲恸,他蠢笨如牛,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啊,为什么!少年已昏睡七日,连霍竹轩也不能保证他何时醒来。皇帝刚要劝阻,却见他睫羽轻颤,竟真的在秦风的呼唤声中,渐渐醒来!“风……哥……哥……”“少爷!”“晗儿!”少年的眼神只在他熟悉的人身上,艰难地确定自己在昏迷之际没有听错之后,他缓缓地伸出被完全包扎起来的手,轻轻触碰着,继而发现自己竟真的不是在梦中!主仆二人分别不到旬月,却已恍如隔世!“皇上!”秦风迫不及待地扑跪在地,砰然叩首道,“奴才求皇上,让奴才留在少爷身边照顾!奴才求皇上……求皇上……”不知是领会了秦风的用意还是发自本能,齐晗嘶哑的声音清晰地说道:“风哥……哥……别……走……”皇后抓住了皇帝的手臂,眼露哀求,皇帝微一思忖说道:“那好吧,秦风,念你当年救驾有功,如今又忠心护主。朕封你为玉宸宫侍卫领班,职司保护和照顾皇长子。”“奴才谢皇上恩典!”秦风叩首,泪如雨下:主子您算到了每一步,为什么算不到少爷会突然回宫?少爷您能体会主子的用意,又为何体会不到主子舍不得您走这一步!新任侍卫首领秦风感激地涕泗横流,却只有床上刚刚清醒人间的少年心知因由,此时,无人看到他眼中泪珠滚落,滑入鬓发一闪而没。自此,君三成功将秦风送至齐晗身边,剧终。第84章治伤齐晗彻底醒了。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床前几乎同一表情的四个人,最后把目光再一次聚焦在秦风脸上——他只认得风哥哥。也只认风哥哥。昏迷的时候不知道,醒来以后的齐晗绝不允许任何人碰他,他不说话,用眼神拒绝;若是霍竹轩稍稍表示坚持,他甚至可以强行移动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然后在霍竹轩无奈的妥协声里取得胜利。他却冒着满头疼出来的虚汗,一脸无辜。太医院正不行,皇帝也不行,皇后……更不行!他对一身宫装的尊贵妇人本能地抵抗和畏惧,那样清楚的恐惧的眼神,让日渐了解当初十二年生活精力的帝后二人如针刺般心痛。而今面对长子的抗拒,也只能徒呼奈何!皇后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她强迫自己不要去玉宸宫,因为她的孩子不想看见她!他只要秦风!吃饭、洗漱、上药,他只要秦风!而秦风在第一次上手给齐晗治伤的时候,这个已经为他豁了几次性命的侍卫再一次当着帝后和霍竹轩的面冲了出去,说是要找曹谦杀了他!结果毫无疑问,新任的侍卫首领再一次被拎了回来,并勒令他在给齐晗上完药之后,罚跪两个时辰。后来,秦风就学乖了,再也没有喊打喊杀,可是每日每日的照料却几乎绞碎了他的心!齐晗手足具断,鞭伤烙痕遍布全身,十指也糟竹签肆虐,面目全非!秦风悔断肝肠:他不该唤醒少爷的!眼见他背后也是纵横交错的伤痕,却只能眼睁睁地压着它;霍院正的意思是,如此伤势实在无法,只能等身前的伤口结痂之后,再治身后的伤!少爷该有多疼啊!可是每一次给他上药,他明明疼得脸无人色,冷汗直流,却偏偏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替他上药包扎的秦风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一个劲儿地说“少爷您倒是哭啊”“您疼了就叫啊”,凄凄切切每每令闻着伤心听着落泪!而床上的少年齐只是扯扯嘴角,也不知是哭还是笑,随后就闭了眼睛疼晕过去。如此,整整折腾了两个月!他终于能够撑着秦风的手,慢慢地挪两步。秦风撑着他轻飘飘的身体,总是忍不住暗中落泪。他暗中给宫外传信汇报少爷的身体情况,却始终只得到楚爷的回信。主子的身体……好了吗?为什么他不想办法进来看看少爷?秦风看着裹着厚厚的衣服呆呆地躺在廊下晒太阳的少爷,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少爷,您中午想吃点儿什么?”秦风看不下去了,颠颠儿地走上去问道。齐晗回过神来,声音依旧虚弱,眼睛却是一亮道:“山药荠菜羹,紫薯球!”秦风却像被戳破的气球,无力地坐在台阶上,耷拉着脑袋道:“少爷,这两个菜是挺好吃的,但也不能天天吃顿顿吃啊!御膳房那帮太监,每次都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我!要不吃骨头汤吧,让他们也放山药……霍院正说您伤了元气,虚不受补,要慢慢来……”齐晗的眼神黯了黯,却还是浅浅笑着答应:“好,听风哥哥的。”秦风还是不高兴。少爷就是这样,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喜也不恼;给他什么吃就吃什么,不挑也不捡;给他喝什么就喝什么,不疾也不徐。对着帝后喊“父皇、母后”,透着良好的教养和风仪,可是连他这个局外人都听出来这就是一个称呼,没有丝毫情感!更何况是中州朝最尊贵的两个人!皇后娘娘由最初的欣喜若狂,到后来也发现不对劲,如今虽然天天过来,但是眉宇之间也总是忧愁多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