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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只能忍痛割舍了。萧陌将书信与寻常文书搁在一起。一烧了之倒是干净,可会令蔺止犀更生疑窦,倒不若做无私状搁置案间,他有自信祭祀殿无法发现其中破绽,因为他们绝不会想到,在颍川王君生产的时候他与萧阮说过什么,就连君后也不知道,他答允伴他出宫也是为了能私下见颍川一面,与他相商。萧陌立起身,看向身旁的近侍。「君后凤体如何了?」「韩大人一日三次看诊,极是尽心,听闻君后今日已能下榻,想必不日便能痊愈。」萧陌垂目沉思片刻,抿了抿嘴唇。「摆驾咸安殿。」边关战事暂时不需顾虑,长门关虽仍在北翟手中,如今大军暂扎关下伺机夺回,以霍廷玉之能只是迟早的事,而此前,一个令萧陌更加兴奋的消息自后宫传出——淳安君再度有孕,据苏晋言道,脉息似是男胎。这个消息在内庭乃至整个朝堂都激起一层碎浪。淳安君的得宠是毋庸置疑的,就连祭祀殿出身的君后也避让三分,而他如今再度有孕,倘若又得一男胎,那么皇帝和丞相的帝位将更难动摇。摆驾咸安殿等同是在向世人宣告,在皇帝的心里身怀有孕的淳安更加重要。事实上世人如何看他萧陌浑不在意,他只要令祭祀殿打消利用无缺牵制他的念头,有此足矣。韩霖将请脉用的臂枕收起,搁进药箱,起身接过文瑄递来的汤药,浅尝一口,放在蔺无缺面前。「趁热服下才见疗效。」说罢他后退一步,静待蔺无缺服药。蔺无缺无声一笑。「已近而立之年,宥之却还当我是幼时那个不懂事的孩子。」韩霖垂下眼。「在医者眼中,病人皆是孩子。」蔺无缺捧起药汁一饮而尽,却因太过苦涩而欲作呕,韩霖自袖中取出备下的酸梅递出。蔺无缺一愣,略一迟疑,伸手接过含入齿间。韩霖径自走到案边,提笔疾书几字,交予药童。「晚间的药料中佐入这几味相辅,或会好些——今晨见你的身体已有起色,便换了方子,比之前那剂性烈,果然还是不太相宜。」「倒是不妨。」「大夫说了算。」韩霖说着收整药箱,做出请辞的模样。蔺无缺目送他离去。文瑄道。「他对殿下的心意倒是一片赤诚,只可惜……」蔺无缺打断他的话。「不要背后议人长短。」文瑄却不在意,反问道。「我以为殿下会问一问淳安君的情形。」蔺无缺摇了摇头。「问了又如何。」「自从得知淳安君有孕,陛下便没来过这里了。」「他自然担心这一胎是否留得住。」「可他便不担心君后的身体。」「不过是些积郁的旧症罢了,祭祀殿也不曾有什么动作,何必苛求陛下。」「殿下这样说,倒让人觉得是对陛下也无情了。」「是么……」蔺无缺淡淡应了一句,披衣起身。情到深处情转薄,或许也算是吧。只是此时此境,有情如何,无情又如何,他都逃不开既定的命运。「你去见小叔叔,他可有什么指示。」文瑄一愣。「我知道你时常私下去见他,阖宫里的事情都瞒不过主祭大人,他要你如何,你自是无法违背,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能告诉我他问了些什么吗。」文瑄不禁黯然。他原以为对方不曾察觉自己和蔺止犀私下的会见,却是将他也看得太简单了。他在蔺无缺身前跪下,俯首贴地。「主祭大人想知道的事情,文瑄需得知无不言。只是,文瑄从无一丝自外殿下的心,还请殿下知晓。」「这我知道,所以我并不阻你,也无法阻你,只是,如今事关淳安腹中胎儿,却是与从前不同了——」「有何不同?——」蔺止犀挑高的声音自帘后传来,人随之步出,目光锋锐,与素日的春风之态颇不一样。蔺无缺见到他却也不吃惊,款款伏拜。蔺止犀也不令起,扫了眼一旁跪地的文瑄,说道「去吧」,文瑄叩首起身隐退而去,余外侍从便也悄然无声地随之退去。蔺无缺缓缓扶榻起身。蔺止犀却低喝一声。「跪着——」蔺无缺一愣,旋即镇定。「小叔叔是要以教行的身份训诫无缺么?」「不错。」「可这里不是祭祀殿。」「那我便代你死去的母父训诫他的孩子——」蔺无缺复又跪下。「不知母父有何训诫。」「他临去时说,望你这一世忘情忘爱,平安而终。他为情所苦自是不愿你再重蹈覆辙。我本该念着他的遗愿令你长留殿内,可为了祭祀殿的存亡,却不得不将你送作君后,是我对不起你的母父。」「无缺不能忘情忘爱,与所处无关,也与小叔叔无关。」「倘若不是萧陌,你又怎会沉迷情网无法自拔,甚至做出对祭祀殿不利之事?如此可曾对得起你的母父?又可曾对得起养你育你的祭祀殿?」「……」「你堕去胎儿,我知你亦是心痛如绞,在长老面前替你瞒下了不予追究,你替皇帝抚育皇子,我念你丧子之痛,以此慰藉,替你遍寻借口解释了过去,可你却以为是我咄咄逼人?」「不,无缺知道小叔叔对无缺照拂有加,并不曾存怨怼之心。祭祀殿与陛下立场不同是无可奈何之事,无缺身处其中早已不作独善之想,只是念及稚子无辜才插手其中,并不想与祭祀殿为敌。」「那你今日为何要过问文瑄之事?」蔺无缺顿时默然。蔺止犀自然想得到,一向从不过问的他今日突然兴起,自然是为了淳安有孕。「你可曾想过淳安这一胎产下男婴的后果?」「……」「废后立储,你没想过么?」蔺无缺闭上眼。「无缺并不在意是否身为君后。」「那么阳嘉公主呢?你也不在意吗?」「如果要以毒杀胎儿以保全自己,无缺宁愿被废。」「看来你是要一意孤行了。」「无缺……愧对祭祀殿的恩情。」淳安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