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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约略有了主意,想了一下午,翌日早起雨停了,便让程光武备车,朝丞相府里去。车过长隆西箱,京城雨过天晴,空气清新,路边的蝉又呱噪起来,游淼到了丞相府,直接就进了后门,守门小厮竟然还认得他,躬身道:“游少爷早。”游淼点头,径自穿过后花园进去,丫鬟见了游淼微微一福,不知道什么来历,游淼到李延房外要推门,丫鬟却变了脸色,忙道:“少爷,这不可乱来……”游淼:“哎——走开走开——”说着把门一推,绕过屏风就去闹李延,从前游淼过来找李延时大家都是少年,游淼有时在厅里等,有时等得不耐烦了就进他房里闹,钻他被子揉他,揉得李延不得不起来。时隔数年,游淼来了,也朝李延身上一骑就去掀他被子,边掀边闹道:“起来起来!都什么时辰了还睡!”李延伸手来挡,游淼却朝他被子里钻,倏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老爷——”游淼竟是忘了李延已经成亲的这事,被窝里还睡着李延的老婆!李延彻底醒了,吼道:“你这小混账!”三个人滚成一团,游淼脸色煞白,忙不迭将被子推开,跑下床,踉踉跄跄撞倒了屏风,稀里哗啦一通响,逃了。李延起来追,捞到个铜碗,哗啦啦破窗甩了出去,当的一声砸游淼脑袋上。半个时辰后,游淼嘿嘿笑揉脑袋,李延黑着脸,两人坐在厅堂上。李延之妻唐氏换好衣服出来,倒是长得甚美貌,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见游淼时并不尴尬,只略略低头便算见过礼。“来见过你嫂子。”李延没好气道。游淼忙道:“嫂子好。”唐氏笑了笑,李延又朝妻子说:“淼子小时候闹我闹惯了。”唐氏道:“不碍事,知道你们哥几个感情好。”李延道:“你吃早去罢,不用伺候了。”唐氏嗯了声,带着丫鬟退了出去,游淼又说:“你媳妇漂亮,哪儿娶回来的?我怎么就没见这么好看的呢?”李延瞪着游淼,说:“有话快说,别尽拍马屁。”游淼想了想,说:“聂丹昨天来找我了。”“哦?”李延漫不经心道:“说了什么?”游淼答道:“让我七夕上他家去。”李延颇有点不能相信,说:“怎么连聂丹都看上你了?!”游淼道:“我也想不能罢,他看上我做甚么。”李延:“那家伙媳妇不是早死了么。”游淼:“兴许他想娶我填房?”李延:“……”游淼不禁好笑,李延想了想,说:“聂丹那厮不好惹,有军功,你去就是,他让你做甚么你就先听着。我猜他知道赵超和你翻脸了,想设个席,让你俩把话说开。”“啊!”游淼缓缓点头,心道李延你聪明的,连这都能猜到。李延给游淼挟了块卤鹅让他吃,又说:“那家伙也不全护着赵超,你听就是,假意跟赵超说说,不计前嫌就完了,本想派你个侍郎……这么说来,倒是有别的事让你去做。”“什么事?”游淼问。李延道:“我想想再说罢,你少来几趟,不可来得太勤了。”游淼哭笑不得道:“我这才来一趟呢,上来蹭点吃的……”李延:“你一散银票就是说千的,还缺这几顿吃的?”游淼说:“别人手艺没你府上的好。”李延道:“成了,我遣人给你送吃的去,你安分点别老往我这儿跑。”游淼说:“你非要我说个清楚?上门不就想见见你么?要么以后你亲自给我送吃的过来罢。”李延瞪着游淼,半晌不吭声,游淼知道李延那脾气就吃这套,嘴上虽老没事找事骂他,心里却是疼他的,不禁得意笑笑。“耍滑卖乖这套给我藏好了……”李延的声音压得极低:“明年开春,我要让你进御史台……”游淼心中一凛,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延。“五年后你就是御史中丞。”李延一字一句道:“懂么?这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那几个家伙全是烂泥扶不上墙,家里也都在做官,须得避嫌不能坐,你的滑头给我收收,清高点儿,装也得给我装个刚正不阿的样子出来。”“懂。”游淼马上点头。御史中丞是什么官职?游淼震惊了,李延竟是想扶他当专管弹劾百官,肃清朝纲的监察大夫!天启朝自上至下,有一套严格的百官监管体制,最低的监察御史纠弹地方官,知州见了御史都得客客气气。游淼师从孙舆,孙舆是个刚正不阿的大儒,曾任参知政事,这么说来,游淼只要装出一副清高模样,殿试中得了皇帝喜欢,极有可能遂了李延的意。将御史台换上了自己人,李氏便能真正地在朝中呼风唤雨,无人敢搦其锋芒了。“游、子、谦!你不是小孩了。”李延揪着游淼的耳朵,小声在他耳畔吩咐道:“吃完就快给我滚!”游淼笑了起来,李延道:“还笑!出了这门,不许再去外头笑!”“好。好。”游淼板着脸道。李延想安插人进御史台,确实用游淼是最好的选择——其余党羽家里全在朝中当官,只有游淼并无裙带关系。而他师从孙舆,这也是极有利的一步。李延的野心太大了,依附太子不够,估计还想接他老子的位当丞相。而李延若是当了丞相,想必未来就是让游淼弹劾与他作对的臣子,将人挨个贬回家去种田……“对了。”游淼假装想起一事,又小声问:“聂丹不是在守边疆吗?怎么又回来了。”李延说:“那厮军功太大,不好收拾,太子说动陛下,想让他享几年福,兵部就把他先召回来,再打发他去守陕北,换了人驻延边。”97、卷三满江红游淼问:“换了太子的人么?”李延看着他不说话,游淼便心神领会,不再多问。李延却哭笑不得道:“小爷,你让我怎么扶你,照你这么个问法,上朝还不让群臣吃了啊。”游淼忙道:“好好,我不开口,吃饭行了罢。”当天吃过后游淼便回了太学,心底反复盘算,也不想读书了,困时便在廊下倚着瞌睡。李治烽一走,游淼想找个人靠着也没办法,当即浑身不舒服,拿眼瞥程光武,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只好算了。这是游淼三年半里,第一次和李治烽分开,这才两天时间,就已经不习惯得很,虽然平素李治烽在身边也很少说话,但有个人,就觉得说话做事有点底气了。才放晴半天,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下得人心里毛毛的。“李治烽。”游淼发了会呆,抬头道。程光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