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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险些被闷死,其他一切都好。”沈梅风还是不放心。“小贱人惯会给我使绊子,若说她今日单为着过来瞧瞧我才走上这么一遭,那才真是见了鬼了,不行不行,我这心突突地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兰桡着实被闷坏了,起身喝茶,才递到唇边,沈梅风一把夺了。“你干什么!”兰桡唬了一跳。“……喝茶。”沈梅风瞪大了眼。“孟小蝶才来,你还敢喝?听好了,这桌上的东西,一样也不要碰,这屋子里的气味也闻不得……”说着麻溜儿走到窗前,支起棱子通风。前后折腾了一回,沈梅风惴惴不安坐回来,盯着兰桡看了半晌,确定兰桡一切安好,没有任何问题,沈梅风反而皱紧了眉头。“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呢,她还真就是吃饱了撑的来我这儿遛遛?”两人大眼瞪小眼,没个头绪,沈梅风挥挥手。“罢了罢了,看来这次是我多心了……”边说边准备起身,冷不防脚底一软,整个人又摔下来,兰桡赶紧伸手去扶。沈梅风软软地趴在桌上,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三丈软红……我说呢,这个小贱人……”沈梅风一心只防着孟小蝶会对兰桡出手,倒正中了孟小蝶的下怀。只是今年这春会戒备如此森严,她竟还有本事将这“三丈软红”弄进来……脑中忽然闪现自己一把抓住如月手腕时掌中那滑腻的触感,沈梅风心下顿悟,这贱人,今次是志在必得啊。“三丈软红”是怡红快绿的独门迷药,不过它的药效远不止使人神迷这般简单。怡红快绿的姑娘们先将这三丈软红自行涂抹在耳后、颈侧、肩膀、手腕,甚至有直接涂抹于唇上的,与宾客肌肤相触时,体温升高,汗水交融,药效方才发挥出来。三丈软红自然有解药,可这解药预先服下毫无用处,只等药效发挥后再服才有效。孟小蝶不惜以如月为饵,处心积虑整出这损招,自然不会在这里久耗,着急忙慌肯定是回去拿解药了啊,这个贱人!兰桡见沈梅风满面飞红,心知有古怪,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虽自小身在梨婳堂,后来又进了兰猗阁,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定,身边多得贵人相助,分明是风尘腌臜地,他却如青莲般纤尘不染。在梨婳堂是师父全心呵护于他,在兰猗阁又有俞镇西从旁庇佑,哪里知晓这些个旖旎曲折。沈梅风虽然不清楚兰桡的经历,可在沉醉春风摸爬滚打这许多年,瞧见兰桡的第一眼就已经看得分明,又怎么会拿这些脏东西去污他的耳。沈梅风伸手在头上摸了摸,摸到一根银簪子,悄悄攥在手里,憋了口气,在手上划拉了一道血口子,头脑多少明晰些,捡重点跟兰桡嘱咐了几句。“迷药而已,不妨事,歇上片刻就行,公子且自去春会,梅娘照拂不到了……”兰桡抬手欲言,沈梅风止住了,一口气说完。“钟鸣三声,门口有人领着公子去内院,第一通鼓,歌舞,第二通鼓,书画,第三通鼓,赐花。内院七品香花,白玉簪子……”沈梅风气息急促,兰桡打断了她。“知道了,你歇着。”沈梅风确实已经没力气说下去,头埋在桌上,悄悄用簪子戳血口子,逼着自己保持清醒,等着钟鸣。所幸不过片刻,钟鸣三声,响彻长空。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人,轻声敲门。“时辰已到,沉醉春风,请。”沈梅风头也不抬。“公子,保重。”兰桡“嗯”一声,抬脚出去了。听着兰桡走远,沈梅风趴在桌上,两行清泪落下,心里默念了数声“对不住”。她确实不忍心这些风尘腌臜脏了兰桡的耳,却忍心用花容他们的性命威胁他来了这风尘腌臜之地,忍心送他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最最风尘腌臜的七院。“公子,对不住了……”她耳语般呢喃着,随即起身,无事人一般,从床板子底下捞出来一套夜行衣,轻手轻脚翻窗出去,隐入茫茫夜色之中。兰桡由人领着,九曲十八弯,一路上竟一个人也没碰着。他原本以为每间院子的人都由人领着,一个跟着一个,鱼贯而出,鱼贯而入,蝼蚁运粮一般,蜿蜒而行,想一想就觉得煞是有趣。脑子里这么想着,兰桡禁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前头领路的那人带了铜面具,辨不清眉目,单看身形,应是清癯少年,左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本是低眉顺目默默领路,听见兰桡的笑声,略顿了顿脚步,回头瞅了瞅兰桡,一双眼睛乌黑明亮,似是觉得这么瞅人有些不妥,随即又低下头,轻声说了句:“小心脚下。”虽是灯火通明之势,可亭台楼阁,屋舍院落,横看竖看自己也识不得,兰桡索性不劳那份心神,乖乖跟着走便是了。不知走了多久,前面那少年终于站定,面前是一条窄巷,那少年待兰桡站定,本是转身就走,忽又折返回来,快速小声说了一句:“一通鼓过,走到尽头,千万小心,别掉下去。”说完迅速离开,转瞬连个影子都见不着了。整座院子寂然无声,林子里间歇几声乌啼,更显得天地间静得可怕。兰桡心里想着小黑屋那几个主儿,还不至于废柴到需要自己去救,不然干脆自己先撤了?才想着呢,鼓声响起,兰桡踟蹰了一瞬,他对血腥气一向敏感,想起沈梅风手上那道血口子,到底抬脚走进了巷子。隐约水声传来,鼻尖嗅到了繁杂的脂粉香气,直直走出去,兰桡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亭子里。说是亭子,却没有围栏,四围只燃着白蜡,蜡色剔透,没有烟气,可知是天然白蜡虫得的蜡,绝非人力饲养可得。极目望去,亭子四周是宽阔的水面,沿岸高挂彩灯。时令已入秋,池子里的花却开得正艳,不知是什么品种,一眼望去红色弥漫,那样浓艳的红,层层叠叠,红得近乎妖异了。亭子里陆续来了人,想是各家花楼送进来的,不拘男女。在流连风月的贵人眼中,一个美人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