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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不认识。”杨玉琳少不得提醒他:“莫不是你梦得多了,自己忘了吧?”冯雨微瞪大了眼:“相信我,我可以告诉你二十三年前我第一个梦里那间青瓦房房顶上有几片瓦。”杨玉琳点点头:“哦。”冯雨微接着说:“所以,我是不可能忘记——”“有几片瓦啊?”杨玉琳诚心求教。冯雨微:“……二百三十三块。”良辅极其严肃地不高兴了:“哦,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啊,你今年多大,你在金陵是做什么的,做了个什么梦怎么就到这儿了,怎么就睡在棺材里了,现在怎么就醒了,这些个一二三四五的,你就不能主动给说说么?”贾凉点点头:“能。”然后,漫长的寂静。杨玉琳“噗”一声笑出来,云笺憋住笑,拦住了气急败坏的良辅:“我来,我来。”云笺凑到贾凉跟前:“我问,你答,行?”贾凉点头:“行。”云笺:“你今年多大了?”贾凉:“十五。”云笺:“你们家几口人?”贾凉陷入沉思:“……二百三十三口。”云笺震惊了:“……你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贾凉:“茶庄。”云笺:“……好。你做了个什么梦就来这儿了?”贾凉:“不记得了。”云笺吐血三升:“……还是你们来吧。”景福临终于开了金口,却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日?”贾凉略一思忖:“河清八年十一月十一。”太过漫长的寂静,冯雨微有些坐不住:“怎么了?怎么了?”良辅嘴巴吓得闭不上,听见冯雨微这一声问,赶紧地就盯着人家问:“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日?”冯雨微被他瞪得都结巴了:“……河河河清十一年十一月十一。”良辅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可巧你是三年前进的这院子,你可知这贾凉因何破棺而出?便是因为你吐了一口鲜血于这棺盖上,眼下有个法子证明你俩到底是人是鬼,不如你再放几碗血泼到他身上瞧一瞧?”“不行!”良辅话音未落,冯雨微便急急回答,甚至于有些疾言厉色了,转瞬又恍然呢喃:“咦?我刚才说了什么?我说不行?我为什么会说不行……”傅达礼自打进了这院子就没怎么开口,此刻呼啦一下站起来。走到冯雨微跟前,拎着他的衣领子就把人揪起来,再如法炮制,拎着贾凉的衣领子把人揪起来,揪到一处,左手右手同时发力。冯雨微和贾凉猝不及防,同时伸出双臂缓冲傅达礼的力道,对面的二人自然成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可眼看着两人撞在一处,彼此却完完全全穿透了对方的躯体,如同撞入一团空气。傅达礼神情有些疑惑,良辅眼里就明晃晃写着“见鬼了”三个大字。不待细究,冯雨微和贾凉便双双捂住胸口呼痛,额上冷汗淋漓,目眦欲裂,形状可怖,傅达礼遭逢此变,直接愣在了原地。景福临喝一声“撒手!”傅达礼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两人分开,一边墙角扔了一个,过了半刻钟,才算是消停下来。“刚才是怎么回事?”贾凉话少,自然是冯雨微在问。杨玉琳平日里无事便好读书,即便阅尽群书,书上那些传奇志怪哪一桩也不及眼前的这一桩稀奇。良辅正了正神色:“发生了一些我们无法……揣测的事情。今日多有叨扰,天一亮我们便离开,还请放心。”“我放心?我怎么放心!你们摸着良心想一想,当初是谁进了院子把我拍到棺材板上,现在你们拍拍屁股走了,啊?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日日对着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偏偏还看不见听不着的东西,啊?你们才是始作俑者!你们还要始乱终弃!”冯雨微既惊且怒,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可不是么,自打进了这院子,砸人家的,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良辅一时无言以对。景福临问杨玉琳:“多两个跟着,可耐烦?”杨玉琳实话实说:“我倒觉着有趣得很。”景福临点点头,看着良辅不说话。良辅:“……”冯雨微有些不乐意:“怎么是两个?带我不就完了,带他做甚?”景福临:“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在乱葬岗和不知是人是鬼的贾凉二人朝夕相对”,和,“在一群实实在在的大活人里和不知是人是鬼的贾凉朝夕相对”,冯雨微果断选择了后者。既然有了着落,冯雨微又恢复那副大咧咧坦荡荡磊落落的样子:“一直没顾上问,你们此行往何处去呀?”杨玉琳极其不想让冯雨微脑子里留下“湖广”这个印象,脱口而出一句:“江南。”杨玉琳发誓他听见景福临笑了一声……“江南好啊!我二叔就在江南啊!好几年没见着二叔了,我小时候梦境缠身,瘦得皮包骨头,大哥为了给我治病,四处寻医问药,银子花得流水似的,几乎搬空了二叔的家当,这三年我也养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二叔了。”冯雨微兴高采烈做着计划。景福临似是忽想起什么:“你二叔是谁?”冯雨微笑容满满:“冯溪山啊。”景福临:“……”良辅:“……”傅达礼:“……”定亲王冯溪山,先帝时封下的四大异姓王之一,四位亲王与先帝情同手足,按照辈分,景福临都该喊他一声“二叔”……既如此,冯雨微口中的大哥想必就是冯采薇了。采薇别墅初建之时,不知多少好事之人嚼舌头,说万想不到冯家卓然出尘的大公子竟去京城开了窑子,此刻想来,冯采薇所苦心经营者,不过是为了一个冯雨微。杨玉琳不明内情,直觉得气氛有些凝重,朝不言不语的贾凉看去:“我们皇……我们景公子好兴致,要去金陵看灯,你若没有旁事妨身,不如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