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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味,吃不吃?”秦戈:“……你口袋里每天都装糖吗?”他被眼前这个满脸严肃,但手拿粉红色硬糖的狼人古怪的行为逗笑了。他知道雷迟是想让他高兴一点儿。见他笑出声,雷迟又摸出另一个草绿色的硬糖。“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他认认真真,像在阐述一个真理,“还有一个青瓜味的,你先选。”.这一天傍晚,唐错拎着晚餐去医院的时候,看到了在住院楼楼下徘徊的章晓和高穹。他走上前打招呼,秦戈今日跟章晓和高穹介绍过唐错,加上又说了一句“唐错的精神体是熊猫”,章晓对他印象极深刻。连唐错都觉得章晓热情得有些不对劲。“我以前时很害怕哨兵精神体的,但是跟他在一起之后渐渐不怕了。”章晓笑着说,“以前倒是见过精神体是熊猫的哨兵,但没见过向导。”“熊猫是杂食动物,界限不分明。不过一般来说,同样是熊猫,向导的精神体会比哨兵的体型小一点,攻击性和攻击能力也没那么强。”唐错见他满脸期待,小心翼翼地问,“你……想看吗,章老师?”章晓点点头,忍不住笑似的,又点了点头。高穹在他身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你不是要在这儿等秦戈吗?别玩了。”章晓不理他,紧紧盯着唐错。唐错被他热烈的眼神盯得有些脸红,走到一旁,把精神体释放出来。他的熊猫被他的情绪感染,落地后立刻抱住唐错的腿,躲在他身后。章晓连忙蹲下,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地戳了戳它的耳朵。熊猫没动,黑枣一样的小眼睛盯着章晓。章晓乐坏了,抬头看着唐错笑:“它怕人吗?”唐错摇摇头。章晓好不容易消除了熊猫的戒心,熊猫抓着他的手,挪动浑圆的屁股从唐错身后走出。高穹郁闷极了。他站在章晓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俯卧在地面上任由章晓揉背的熊猫。“黑。”他评价道,“丑。”熊猫听懂了这句话,不满地在地上打滚。滚够了又坐起来,两只爪子拍打地面,十分不满。章晓笑得脸都疼了。他张开手臂想抱熊猫,高穹不得不在一旁提醒他:“你最近没抱过我的狼。”“它老舔人,很烦。”章晓头也不抬,“滚滚,过来。”唐错僵立在一旁,被高穹刀一样的视线洗礼。章晓终于成功把熊猫抱在怀里,又惊又喜:“它比我想象中轻很多。”他贴着熊猫的耳朵蹭了一会儿,问唐错:“你今晚有别的事情吗?来我们家做客呀。”唐错:“不不不……”高穹:“不行!”章晓:“别管他,他吃醋。”高穹:“……谁吃醋了?我犯得着吃一个精神体的醋吗?”章晓:“你也不是第一次了。”高穹气闷,转而狠狠盯着章晓怀中的熊猫。熊猫被他的眼神吓住了,四爪紧紧巴在章晓身上,贴得更紧。唐错决定转换一个话题,来化解当下的紧张和尴尬。“谢子京怎么样了?”他小心地问,“真的想不起我们了?”章晓抱着熊猫站起,熊猫趴在他肩膀上,正好与高穹面对面。“我也不能确定。”章晓说,“现在一切都要争分夺秒,秦戈晚上会过来给谢子京巡弋‘海域’。现在他‘海域’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了,精神状态还是很好的,就是记忆还有一些混乱。”住院楼顶层的特护病房里,谢子京睁开了眼睛。他睡得有点儿迷糊了,看见头顶的白色天花板和帘子,一下还未能反应过来。正在给他拔针的护士见他苏醒,连忙按下呼叫铃。医生进来给他检查了一通,确认身体没有任何异状,主要是“海域”里的变化让他有些茫然。“多休息休息就好了。”医生说,“你继续躺着吧,一会儿会有精神调剂师过来。”“谁?”谢子京问,“章晓?”医生回忆片刻:“不是章晓,据说是专属于你的调剂师。”医生和护士离开了,谢子京独自坐在床上,发愣了一阵子。他的脑中空茫茫的一片,但要是竭力去回忆,确实能回忆出不少东西。父亲叫谢谅,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谢子京的家长会,因为他总是非常非常忙。一个电话过来,他就要离开家,坐半小时火车抵达北京,然后消失十天半个月。小学时候人人写,谢子京也写,但分数总是不高。他写的作文里没有什么温情的片段,他总记得父亲屡屡失约,一次次让自己失望。上了初中之后,他懂的事情多了一些,开始渐渐理解父亲。母亲总是告诉他,父亲的工作很特殊,特殊到无法跟家人说清楚,只能以含混的“出差”来解释。谢子京也不再吵着闹着要父亲带他出去玩了,他有了自己的朋友,标杆一样的父亲似乎已经不再重要。高考结束,谢谅难得地拥有了一段颇长的假期。“处理了一个挺棘手的案子。”谢谅在吃饭时无意说了一句话。谢子京第一次听到谢谅谈论自己的工作,但谢谅立刻岔开话题,问他假期是否打算出去玩。谢子京很想问他,为什么把工作称为“案子”,到底有多棘手?他即将要去上大学了,对成年人的工作、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自我判断。谢谅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谢子京还想着在旅途中趁着父亲心情放松再好好问一问。但是没有机会了。父母在鹿泉失踪,至今没有找到遗骸。谢子京认为,他们应该是没有死的。虽然不知道这十余年中到底藏身何处,但他心里总有这样的执念:父母仍活着,悄悄地,在世上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把脑中的记忆尽量清晰地捋了一遍,谢子京遗憾地发现,一切又一次断在了鹿泉的夜晚。他记得民宿的老板告诉他们天象预示着鹿泉即将涌出地下水,也记得民宿的其他客人悄悄开玩笑,这是老板招揽客人的套话,因为在鹿泉附近,老板还有一家民宿。谢谅对老板的话没太大兴趣,但他问谢子京,想不想去鹿泉那边看星星。“鹿泉那片洼地很适合观天象,它地势比平面低,像一个大碟子。躺在中央的时候,感觉天就像一个盖子把你牢牢盖住。”谢谅比划着对妻儿说,“那感觉特别奇妙,好像所有东西都消失了,就剩下一片天,一片地,你自己,还有满天的星星,眼睛一样盯着你。”一家三口怀着观星的兴奋出发前往鹿泉。谢子京只记得自己打着手电筒,仔细地帐篷的搭建细节。清晰的记忆从这里中断了,再往后便是浓重的混沌。一切像被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