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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览低头看着自己被拂开的手,缓缓捏成拳藏在袖中,眸色深沉可怖。“哐!”巨大的青铜鼎从天而降,季羡鱼错愕回首,立刻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只见青铜鼎直直地砸向他方才站的位置,小小的谢览却愣愣地站在原地,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铁锁锁住,眼看要被砸成rou酱。不!季羡鱼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却寻着本能,疯狂地朝谢览跑去。“锵!”青铜与剑身碰撞发出极清脆的声音,温千水以剑抵住下降的青铜鼎,额间爆出青筋:“快!”季羡鱼抬步向前,脚下却一踉跄,才惊觉自己脚有些发软,手心后背全是冷汗。“温师弟,你这是干什么?”魏群森然地看着温千水,青铜鼎在他的助力下一步一步往下压。温千水扭头看着一干站在一旁的长老,喝到:“各位师兄弟,掌门已走火入魔,我等不能再任他胡作非为!”那一堆长老互相看了看,又默不作声地垂下头。“嗬……嗬嗬……”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自魏群喉中发出,“温长老,你以为我当真是为了叫你们来吗?”温千水回首看着魏群,大声喝道:“你什么意思?”魏群一勾手指,头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看向季羡鱼,一字一顿道:“我要的人,在这里。”温千水大惊失色,魏群却一屁股坐倒在地,皮rou如同失去支撑一般,变成一滩流动的血rou,耷拉在座位上,然后缓缓流向桌底。原本安静如鸡的长老们纷纷色变,更有甚者,直接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原本在黑暗中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她缓缓踱步到大殿的主坐上,用鞋子嫌弃地拨了拨那滩rou泥,看向青铜鼎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你方才,是嫉妒了吗?”季羡鱼砍向链条地手顿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巧笑倩兮的女子:这是怎么回事?谢览乖乖巧巧地立在原地,半阖着眼,将眼中的血腥掩住。“你……是你……”温千水脸上闪过惊愕之色,他扭头看向毫无异色的其他长老,顿时明了,“你们都知道……”长老们纷纷低头不语。俞静琬笑着点头承认,语气温柔又无辜:“不错,只有你和魏长老不知情,毕竟,我还得让你们当诱饵啊。”“妖女,你这个妖女,是你吸食了赵峰主一身修为功力,如今把同样的方法用在掌门身上……”季羡鱼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寒意顺着脚尖迅速游走全身,吸取他人修为?是这个邪门功法!它出现了!这个本该是他修习的功法,怎么会找上俞静琬?“季师兄,你过来。”俞静琬将那重如千金的青铜鼎召回,朝他温柔地唤道。季羡鱼看着女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样不好吗?”俞静琬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双手托住他的脸,“我想要的东西,如今不是都在我的掌心里了吗?”季羡鱼猛的后退一步:“俞师妹……”“季师兄不想温长老和我师父有一样的下场吧?”俞静琬轻声打断他的话,手指轻轻地勾着那条锁着谢览的铁链,“还是,你想让谢师弟吃一些苦头呢?”季羡鱼睁大眼睛,她知道!她全部都知道!像是看出了他的惊讶,俞静琬露出一抹愉悦的笑:“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不知晓魏长老传了简讯吧?师兄,你为何和他这般亲近呢?”季羡鱼心下一紧,抿唇不答,俞静琬疯了,她杀了赵岚,杀了魏群,她吸食了那么多人的精气血rou,让整个端阳宗长老们忌惮臣服,她已成为世间最大的魔!☆、馈赠季羡鱼被关在雪岚峰数日,俞静琬将他拘在殿中,除了偶尔抽出时间看他几次,其余时间也只是把他同外人隔离开来,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谢览被困,师父被擒,有异议的长老均莫名失踪。剩余的长老早已倒戈相向,端阳宗看似正常运行,不过都是在俞静琬的cao纵下的假象。俞静琬脸色却一日比一日难看,这种邪门功法能极速提升自己的修为,但也会遭受成倍的反噬,季羡鱼一筹莫展,他没想到俞静琬会成为大BOSS,谢览状况又不明,面对这个境况完全束手无策。就这样被困了几天,季羡鱼被一名弟子第一次带出了关押他的寝殿,来到了断情崖下。季羡鱼看着这熟悉的一角,想起自己当日在此四处寻觅谢览的情景,那时他何曾想过,自己会变成今天这样。俞静琬偏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男子,笑容中带着怀念:“季师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季羡鱼不语,别说他不是真的季羡鱼,就算是真的,恐怕也不记得。“那时我跟随师父刚刚入端阳,师父一直郁郁不欢,也没有心思管教我,我年幼贪玩,在断情崖下摸鱼,结果不小心失足落水,太阳那么大,我却觉得冷的要命,”俞静琬眼睛弯起,像一对月牙,“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一把把我从水里捞出来,那时我便想,从此刻开始,我便要一心一意待你好,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我永远都会陪着你,跟着你,守护你。”季羡鱼有些惊讶,他以前就觉得俞静琬对原主的喜欢有些莫名其妙,还一度感慨她眼神不好,没想到是有这个缘由。断情崖是仙子沐浴的地方,原主去崖边怀的什么鬼胎昭然若揭,俞静琬难道看不穿?还是她看穿了,却在这样的恩情下选择了忽视容忍?难道原著中,主角被陷害偷看女子洗澡被排斥,她却怀着超高的容忍力,也是因为这个?“我不过是意外救了你一场,你便如此相待,赵峰主养育你几十载,还比不过路过时的举手之劳吗?”俞静琬敛起脸上的笑意,脸上带着受伤的神情:“你是看不起我吗?觉得我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赴汤蹈火,却把利刃对准养育自己的至亲?”季羡鱼实在搞不懂女生的脑回路,只能不答。“你待每个人如出一辙,所有人在你心中都无足轻重。你不曾把谁放过心上,不曾感受过被至亲用嫌弃与憎恨日夜折磨,亦不曾体验过生而为罪恶的绝望。我背负师父的忏悔,母亲的憎恶,父亲的自私,我是这个世界本不该存在的人,是世间见不得光的罪恶。但是,我心里有你呀。是你在我心底撬开了一角,照亮了我昏暗无光的世界,支撑着我在这个世界前行。”季羡鱼心情蓦地沉重起来,他太理所当然了,带着无知自大的愚昧,自以为是地随意评价他人的处境和做法,太低级了。“无论如何,我尚且有你,虽然你并不独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