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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放过他放过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地牵扯着,不想考虑所有左右为难的事情。白宸仿佛是要被他气笑了似的,他牙齿用力地并在一起,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磨牙声。“凤郎,我给过你机会了。”白宸咬牙切齿地放出那样的话,姬允也微感不妙,觉得自己这样来回动摇,实在拖泥带水。但本性难违,他能一而再、再而三栽在这人身上,自然有其必然性,由不得他控制。所以当白宸挥退旁人,拉扯着他,将他压向床榻,用力亲下来的时候,他不仅没想起来要呵斥,反而头皮发麻,兴奋得浑身颤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销魂蚀骨的感觉了。自白宸离京,他也不是没宠幸过别人,但他这个壳子里的灵魂似乎是真的老朽了,看着鲜美诱人的年轻rou体,也觉得意兴阑珊起来,总是提不起劲。几回之后,越发地乏得厉害,又不好叫医师来看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只作出忙于国事的姿态,渐渐地冷淡下来,不再召人了。但眼下只被吮吸了嘴唇,就眼前金光乱闪,耳边一片呲啦乱响的过电声,大脑兴奋到空白,太阳xue阵阵发跳——是姬允丝毫未料到的。他一时无暇从自己过于激烈的反应里回过神来,甚至也考虑不到现在不停止,过后该要怎么收场。他手脚发抖,仿佛快要渴死一般,抖抖索索地纠缠上去搂住对方的身体。亲密无间的那一刻,甚至满足得落下泪来。而在凶狠进出的间隙里,白宸睁着那双墨沉沉,隐隐泛出红色的眼睛,无声地俯视他。那双眼里的晦暗锋芒,熟悉得让姬允不得不偏开头,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万幸的是,姬允所担心的事后尴尬场面并未出现。他先醒来,没来得及仔细看身边人熟睡的神态,便看到白宸睫毛微颤,也要醒了。他忙闭上眼睛,只好又装起睡来。但对方不知在做什么,手臂还拦在他腰上,总之似乎是不打算起床的样子。他装了一阵,装不下去,也只好睁开眼。不料一下四目相对,白宸正盯着他瞧,因猝不及防,目中温柔之色还未散尽。姬允一瞬间福至心灵,大约猜出方才那一阵白宸都在做什么了。一时竟首先怀疑起一夜大睡过后,自己脸上是否生出些不干净的东西,比如眼屎之类的。而本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说辞,这会儿已灰飞烟灭,消失殆尽。他一时怔得无话可说,白宸已垂下睫毛,迅速收敛好神情。再望向他时,脸上已是淡淡的了。“昨夜冒犯了陛下。”他顿一顿,微微抿住嘴唇,似带了点强自隐忍后的疏离。“以后不会了。”白宸说了那样的话,事后也果真对他恭顺有礼,保持距离,与之前并无不同。而姬允当时既装了醉,事后又感到了后悔,这下白宸主动找了台阶下去,他自然也就当作无事发生。二人又作出君臣相得的姿态来,整日里相对,倒比旁人还要来得更正经。而一旦稍微隔了点距离,不那么近得几乎模糊了。姬允看着在议事上屡有见解,将利弊得失条分缕析的白宸,就不得不承认,上一世他因自己的一厢情愿,愚蠢昏昧,的确误了对方太多,也误了天下太多。这日朝会,以白宸目前官资,虽然勉强够格上朝,却要远远地排到几乎殿外头去了。别说议政,里面就算是打起来了,都未必能听得清。姬允因此特许他站到前头来,只是就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朝臣都能上纲上线,与他打一通嘴皮子仗。姬允听着那些与规制不符,于礼数不合的话就太阳xue突突地跳,很想冲他们骂:你们还给那个最于礼不合的人提鞋舔脚呢!莫名被提鞋舔脚的大将军脸色也很不好,他微抬下巴,半掀着眼,像是对眼前的事又不耐又厌烦,只冷冷地在旁边看着。眼见吵着吵着,姬允就要憋不住发飙了,才站出来道:“陛下既对白宸格外看重,便让他站到近前就是了。索性陛下任性的时候多了,也不差这一桩。”当着朝上文武百官的面,这话说得实在很不客气,但于威势煊赫的大将军来说,这点不客气又实在算不得什么,需知还有当堂被宰辅所废的皇帝呢。而原先还和姬允抬杠,纠缠不休的诸人,此时都突然消音,不吭声了。姬允气得要死,到底忍住了,没有不识相地斥责顾桓不尊,只传话让白宸到前头来。这才开始正经地议起事。上一世因姬允怠政之故,原本先皇三日一朝会,到了姬允这里直接演变成了一旬一朝会,这一世姬允倒也试过想把朝会改回原来的三日一开,但自来是由勤入懒易,由懒入勤难,众臣过了十多年舒舒服服的日子,谁愿意一朝回到苦哈哈天不亮就要起床入朝的时候?于是姬允振臂一呼,无人响应。也就只好灰溜溜地把手放下来。这样一来,积压的公案等朝会上处理根本来不及,所以一般都直接交由大将军府处理,朝会上基本就只由各部曹做工作进度报告。然后中间休息一次,朝臣们到旁边偏殿饮食,休息后继续开大会。经过一早上的催眠感染,众臣们几乎都扛不住了,无不歪七扭八昏昏欲睡,连偷摸聊小天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等开完会赶紧回家睡大觉。这时蓝玉才举着笏板,从人群里站出来,道:“臣有本奏。”姬允已打了无数个哈欠,撑下巴的手也来回换了不下十次。这下终于提起了精神。蓝玉道:“禀陛下,臣要弹劾司隶校尉钱通,一直在通过其族弟钱能,强占私田占为己有。”第47章“据微臣所知,钱能一直在地方行凶作恶。他在府中阴养了一班打手,平时不露面,只不时扮作土匪强盗,专去别人家中盗窃抢劫。劫来之资尽被钱能拿来修葺别墅豪宅,购置铺面地产。不到十年,钱家便一跃成为当地首富,而其兄钱通在京中又如鱼得水,在钱通阴蔽之下,钱能更是猖狂无状,竟直接强抢他人田产。钱能先是同农户商量,想要以极低的价格将田买来,有怂些的,见着钱能与他那帮凶狠家仆,也就从了。遇着不肯的,钱能就派打手去毁坏农户庄稼。没了收成,农户缴不起租子,这时候钱能再佯装大善人地出现,以近乎白拿的价格把地买过来。如果对方仍然不从,钱能就再派打手,将那家的壮劳力都打得卧床不起之后,自然是钱能想怎样就怎样了。而一旦见识了钱能的这些手段,又因着地方县令与钱氏连襟,都一个鼻孔出气,百姓状告无门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