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
白云飞见她似乎忘记了那人的名字，微笑道：“莫逆，呵呵，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因为两天前他曾来找过我。” 唐心芸疑惑道：“哦？他找你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随意聊了几句。”白云飞摇了摇头，不过随后微微皱眉道，“不过……虽然他看起来为人不错的样子，待人也似乎很真诚，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他上次找我似乎是在试探什么，可是我又说不上来……” “是么？我听大师姐说，他好像是极西之地的西陲行省的一个隐世大家族的人，似乎很厉害……而且，他和那个驭兽宗的少主似乎关系不错，那驭兽宗……” “呵呵，我也不喜欢驭兽宗。”白云飞知道她的意思，笑道，“我也听说那林东晓这次是代表驭兽宗来为上次勤丰城一事赔罪的，似乎还找好了理由，说什么我击杀的那两个驭兽宗的人是数年前就被逐出宗门的叛徒，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开脱……” “这个么？我倒是听师父说过，在勤丰城调查的人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证明了当时出手帮助孙家的那些驭兽宗的人的确都是三年前被逐出驭兽宗的人。据说三年前驭兽宗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一个长老叛变，当时几乎轰动了整个帝国，因为此事驭兽宗处决了一部分叛徒，还有近一成的人被逐出宗门，甚至差点因此而元气大伤。” “哦？果真是如此？”白云飞微微一愣，随即恍然，他以前向松霖请教魂师界的各种问题的时候，松霖曾随口提到过三年前驭兽宗的变故，此时唐心芸一说，他也记起来了，皱眉道，“难道还真如林东晓所说那样，那些驭兽宗之人其实是他们宗派的叛徒，早已和驭兽宗没有关系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唐心芸摇头道，“不过宗主似乎已经接受了驭兽宗的赔罪，并答应暂时不与驭兽宗为难，共同彻查此事。” “哦，大师兄已经有了决定了吗？”白云飞一愣，随即摇头道，“唉，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俩在这讨论也什么用，说点其他的吧，心芸，不如过几天我们一起去赤炎城游玩一趟吧？” “去赤炎城？” “嗯，是啊，很久都没去了啊，去逛逛也好，顺便叫上知秋和小轩他们，还有非念，那小子挂念着司马月，估计比谁都赞同，大家一起去热闹一下，自从上次勤丰城一事之后，大家就没有一起出去游玩过了。” 唐心芸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没意见。” “对了，我记得上次听司马东提起过，赤炎城西南角有一家炼器材料店铺，我们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 两人一句句闲聊着，如今可以说都没有心事了的两人谈笑中都放开了许多，加上白云飞偶尔从脑子里搜刮几个小笑话出来，逗得唐心芸时不时地咯咯娇笑。 欢笑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差不多中午了，唐心芸抬头看了看天，轻轻站起身，说道：“好了，云飞，我要回去了……” 白云飞也起身道：“哦，好的，我送你。” “嗯。”唐心芸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之后先抬脚向前走去。 白云飞指了指一直在唐心芸手里的龙套草帽：“呃，心芸，那个……我的草帽……” “呵呵，这个么？”唐心芸晃了晃右手上的帽子，微笑道，“这个先放我这里，过阵子再还你。” “哦……”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唐心芸已经翻手收起了草帽，白云飞也就没有再多说，点了点头，两步走到唐心芸身旁，和她并肩往东峰方向走去。 当两人走到西峰和主峰的交汇处，正要继续往东峰走去的时候，正碰见一人脚步匆匆地从南峰上下来，仔细一看，却是莫小轩。 “小轩！”白云飞出声叫住了他。 “白大哥，堂姐！”莫小轩见到两人，略微一愣，然后小跑着来到两人身前，好奇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呢？” “我送心芸回东峰。”白云飞道，“你这么急着是做什么事呢？” 莫小轩看了两人一眼，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色，然后回答道：“我正要到下面的宾客住所区去安排一些事呢。” 白云飞道：“哦？有客人来了吗？” 莫小轩点头道：“嗯，今天上午刚上山的，是一个小宗派，来我宗求炼魂器的，是铁锤师兄接待的，刚刚在南峰议事厅商议了一阵，这不是要中午了么，铁锤师兄让我去安排一下他们的住宿和饭菜。” “哦，又是求炼魂器的人啊。”白云飞恍然，经常会有各种宗派或家族或个人寻上炼器宗，请求炼制魂器，不过自然不可能随便来一个都由宗内长辈接待，一般来说，普通宗派都是由众亲传弟子负责接待的，像莫小轩口中这种小宗派，甚至根本都不用惊动众位长辈，只是李铁锤便可以做主，收下他们的材料和报酬，然后替他们炼制所求的魂器，反正这种宗派求炼的魂器品阶都不会很高，最多也就地阶中品，李铁锤完全可以处理。 听说是个小宗派，白云飞也就没怎么在意，不过还是随口问了一句：“这宗派是哪儿来的？” 他这本是顺口一问，可却没想到，莫小轩的回答却让他愕然当场。 “哪儿来的？我听他们说，好像是挺远的，来自青云行省……”莫小轩皱着眉想了想，继续道，“宗派好像叫……寒什么……” “对了，叫……寒冰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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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后他就很快的冷静了下来，他如今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不懂世事冲动行事的人了，如他所说，这里是炼器宗，而寒冰宗是前来拜访的客人，如果人家来做客反而在这里被攻击甚至被杀，那传出去绝对有损炼器宗的声誉。 虽然他相信，即便自己真的将寒冰宗的人的性命都留在炼器宗，知道缘由后的长辈们也不会有任何责怪，但他依旧不想这么做——他不想让自己在入宗之前的恩怨，影响到宗门。 而且说起来，他对‘寒冰宗’这个宗门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仇怨，主要是和张家有仇而已，以他的性格，还不至于做出要灭其宗门这样的事。不过既然再遇上了他们，那也可以讨回一些利息，但不是现在，不是在炼器宗内。 “云飞，你打算怎么做？”唐心芸见白云飞沉默不语，出声问到。 白云飞转眼看去，只见少女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和关切，仿佛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支持自己。 “呵呵，没事了，心芸，我们走吧。”白云飞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莫小轩道，“好了，小轩，这事你不用在意了，去忙你的吧。” “真的就这么算了啊？白大哥……”莫小轩还想说什么，但见白云飞他们已经转身离开了，也就闭嘴了，不过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忿，觉得白云飞未免也太宽宏大量了，已经在盘算是不是自己悄悄地为难一下那寒冰宗，替白大哥出出气了。 可是白云飞在转身走了几步之后，却突然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了右侧南峰方向。 数百米外，正有四个身影缓缓向这边走来，当先一人正是李铁锤，他右侧两人中有一个是一名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白云飞不认识，另一人他却记得，正是寒冰宗宗主，于非！！而李铁锤左侧那名中年人，竟是……张震山！！ 而此时这一行四人也都看到了白云飞，于非和张震山同时全身一震，僵立当场，李铁锤和那青年也因为两人的反应而停了下来，均都有些疑惑地转头看着他们。 就在李铁锤出声询问怎么了的时候，他左侧的张震山突然浑身一阵颤抖，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无比，圆睁的双目透出无尽地仇恨与杀意。然后，就在李铁锤惊愕的目光中，张震山全身白芒一闪，魂力尽数爆发，猛然一蹬地面，如同发疯的猛虎一般向着白云飞冲了过去！ “白！云！飞！！” 张震山前冲之中一字一顿地怒吼出声，每说出一个字，他眼中的仇恨就更深一分，周身的气势也更强一分，片片冰晶在他周围凝析而出，汇聚于右掌之上，甚至连所过之处都蒙上了一层冰霜。 数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过，当他第三个字出口之时，就已经冲到了白云飞身前不足十米之处，猛然跃起，右掌带着逼人的寒气，向着白云飞的头顶拍下！ 寒冰掌！！ 他这突然的爆发，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连白云飞都惊愕了一瞬，但他却是最先一个反应过来，面对直逼而来攻势凌厉的一掌，他眉头微微一皱，不闪不避地右拳一握，在攻击来临之际毫不示弱地猛然一拳击出！ “砰！！” 红芒环绕的右拳与那寒气弥漫的一掌瞬间相击，白云飞右脚微微向后踏了半步便稳住了身形，而那张震山却是整个人瞬间倒飞而回，狼狈地落在了数十米开外。 “住手！！”一声大喝传来，接着人影一闪，李铁锤直接出现在了白云飞和张震山之间，神色阴沉地看着稳住身形后依旧死死盯着白云飞的张震山，微怒道，“张震山，你这是何意？！” “张长老，住手！！”这时，于非也已经反应了过来，脸色大变之下急忙出声阻止。 可是张震山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两人的话一般，神色依旧满是疯狂，近乎赤红的双眼中只有仇恨，全身气势丝毫不减，顿了一瞬之后再次一蹬地面，竟是想要绕过李铁锤，再次攻向白云飞！ “哼！”李铁锤冷哼一声，魂力一催，就准备出手拦下张震山。 只是就在此时，身后却是传来了白云飞平淡的声音：“李大哥，这是我的私人恩怨，还请不要出手。” “嗯？”李铁锤一愣，回头疑惑地看向白云飞。 而张震山也趁此机会从他身旁冲过，眨眼间便再次冲到了白云飞身前，右拳上寒气环绕，竟是在拳背上凝聚出了一支三寸长的冰刃，怒吼一声，一拳轰响了白云飞心口！ “白云飞！还我儿子命来！！” 356 杀子之仇 张震山，青云行省落石城张家家主，寒冰宗长老之一。 张家只是一个很小的家族，但在落石城中却人人敬畏；寒冰宗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宗派，但在青云行省东部也是鲜有人敢招惹。 张震山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一生也不算虚度了，不求名动天下，但能名震一方足矣。自己辛苦打下一片家业，也后继有人，儿子虽然有些不成气候，但在他看来也只是‘小孩子’心性不定而已。魂师的寿命相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长的，所以即便儿子二十多岁了依旧整天玩物丧志，张震山虽然表面严格，但其实心中对他的期望一直是很高的，觉得等他玩儿够了，心智成熟了，应该能够接下张家这一片家业。 至于在这之前儿子做了些什么，在落石城中多么嚣张跋扈、欺凌百姓，张震山都一点不在意——对于一些魂师来说，普通百姓如同蝼蚁，张震山就是这一类魂师，而其子张扬的性格，也未尝不是受他影响。在落石城中，张扬做出再怎么伤天害理的事，凭张家的势力都能够应付，即便有些困难，也能动用寒冰宗的力量解决。 他给儿子定了一门亲事，想着与同是寒冰宗长老的柳程结为亲家，这样他张家的发展就更有保障。 本来一切都很是顺利，他也以为往后的一切都会按他所预想那般正常发展……直到，一个名叫白云飞的人出现。 因为寒冰宗暗地里的一个山贼势力被人连根拔起，他被宗主召回宗内商议，可是就只是这离家的数天时间，当他再回来时，却得到了张扬被人杀死的消息。 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死了！！ 杀死他的人，叫白云飞！！ 他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追查杀子凶手的下落，从落石城一直追到古井镇，然后不眠不休地追了三天三夜，终于追上了，可是那个实力不过魂士中期的小子，竟然从自己手中逃脱了！ 也是那一战，张震山发现了白云飞所使用魂器的异常，发现了寒冰刺的变化，因为认定白云飞不可能是炼器宗之人，所以推测他拥有不为人知的可以使魂器变强的特殊方法，而若是能得到这个方法，寒冰宗定能强大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利用这一点，他成功地引得宗主发动了整个寒冰宗的力量追寻白云飞的下落。 终于，寒冰宗的眼线发现了白云飞，并成功追踪到了翠柳城，可是由于宗主想要先套出那使魂器变强的秘密，所以他无法马上出手手刃这杀子仇人，他一直在忍，忍到柳程那所谓的计划成功了，套出了想要的秘密，然后自己再将白云飞碎尸万段…… 可是，最后计划却失败了！失败就失败吧，其实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庆幸，因为自己终于不用等了，他随着宗主一同到翠柳宗要人，终于见到了白云飞，可是却因为当时局势而和对方定下了七日后决战的约定。 他又忍了七天，等到可以为儿子报仇的那一天终于来临，可是……本来在他看来胜券在握的一战，竟然输了！！杀死儿子的凶手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他却没办法为儿子报仇，他战败了！！ 自那之后，他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妻子因为丧子之痛而身患重病卧床不起，张家的家业也因他无心打理而日渐衰落，寒冰宗长老的身份虽然还在，可是他却再没有了为宗门付出的雄心，而将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了柳程，他只挂一个长老的身份。 虽然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再也见不到那个杀死儿子的凶手了，可是他心中的恨却从来没有消失过，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心中慢慢发酵，或者说慢慢压缩——如果不出意外，他这一辈子可能都将带着这份仇恨死去；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一天这仇恨会疯狂爆发，从而使得他也随之疯狂。 眼下，就是仇恨爆发的时候，在他再次见到白云飞的那一刻起。 ………… “白云飞！还我儿子命来！！” 张震山如同野兽般嘶吼一声，冰元力在右拳上凝聚出了一支三寸长的冰刃，一拳轰向了白云飞心口！！ 面对这攻势甚至比上一次还要凌厉的一击，白云飞依旧没有做任何闪躲，双眼中一抹冷光一闪即逝，右手抬起，直接抓向了刺来的冰刃！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