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景】和猫猫共度的夜晚-吊床/止射

    一只蝴蝶从远处飞到星的身旁，在少女手指轻微的触碰后消散成数据点。

    星知道来人正是螺丝咕姆。

    “您好，螺丝咕姆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对于百忙之中抽身前来看自己找呜呜怪的天才俱乐部成员，星并不认为他只是为了闲聊。

    “你好，星。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螺丝咕姆穿着西装的机械内核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绅士的问好礼。

    按照该礼节的传统，行礼的绅士应该眼睛直视对方，但螺丝咕姆的眼睛是两弯碧绿的机械零件，非人感强烈。

    和机械身上透露的良好素养形成鲜明对比。

    星直接了当：“螺丝咕姆先生今天来找我，应该也不单单只是来看我为空间站的各位忙上忙下处理琐事的吧？是黑塔有了新技术需要我测评吗？”

    机器醇厚而富有感情的嗓音，缓和地说道：

    “不必如此拘谨，星，用【你】就好。【黑塔】是思想汇集的地方，在这里，我们赞美思想的平等。”

    “如星所知，模拟宇宙是由黑塔、阮梅、我以及斯蒂芬等一众成员建立的。”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指节轻轻叩击桌面，是金属击打的清脆声。

    “就在前两天，我负责监控的数据流出现了奇异的变动。数据库显示发生变动时，你正好在使用模拟宇宙，因此特地前来询问一番。”

    星直直地盯着螺丝咕姆，对上次他和黑塔瞒着自己对付银狼的事耿耿于怀。

    几天前，她在模拟宇宙里遇见了一位从未见过的星神。

    ——欲望的星神【维纳斯】

    对方的名字不能直接朗诵出口，但却确确实实给予了自己【星神的祝福】。

    她正愁不知道该将这件事同谁诉说、寻求解决之道，螺丝咕姆来得正是时候。

    星点点头：“我当时确实在场，并且，遇到了一位奇怪的星神。我也正好想要找人询问这件事。”

    她解开道具施加的一点小易容术，眉间的红色标记呈现在螺丝咕姆面前。

    螺丝咕姆碧绿色的机械眼眶看向星，“这上面是一种奇异的波动，它并非通过数字和运算优雅转移运动的方程，更像是……生命所特有的非理性因素。”

    “推测上来看，应该是一位不能直呼其名的星神，不过我大约了解了祂的负责范围。”

    “请容许我诚邀您进行一些小小的测试，供我接触这部分几乎无人踏足领域的知识。作为回报，星可以向我提任意一个要求。”

    星心道不愧是天才俱乐部的成员，能将掌管【欲望】的星神带给自己的影响解析得七七八八。

    “我还有一个问题，先生。”灰发少女饶有兴味地看向机器人，可惜脸上冰冷的机甲让她无法解读机器人此时的心情。

    “我可以用这个秘密，交换你的秘密吗？”

    螺丝咕姆靠近灰发少女的身边，“请放心，我一向守口如瓶。但如果星认为交换和共享，能让我们彼此更加信赖对方，那么我会欣然接受。”

    “我想我们身上都拥有许多无可替代的特殊品质，这些品质正可以成为彼此交流私密信息的筹码。”

    ……被【博识尊】承认的机械生命、认可情感价值的、居住在螺丝星却又厌倦了星体差分机规则运行的螺丝咕姆，会有什么秘密是自己想知道的？

    星在对方答应时想到。

    她摇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螺丝咕姆先生，我也有想要了解你的地方。”

    “不过不是秘密，好像秘密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螺丝咕姆金属制的喉管传来一声意义不明的声音，点头道：“你想要我提供些什么，我想，出于对模拟宇宙安全性的考虑，以及我本人对星身上发生事件的好奇。我会竭尽全力满足星的要求的。”

    星满意地点点头，黄金色的眸子看向他：“我想做的很简单，我可以把你拆开吗请问？”

    其他的秘密对星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趁现在找点乐子，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嗯？我以前会这么想吗？

    星突然跳出这个想法，旋即又抛之脑后。

    螺丝咕姆被星问得不做反应，隔了一会才说到：“当然可以。”

    星接着他的话说：“是出于有机生命的临时兴趣，虽然听着有点奇怪，但是自从我遇到的星神给予了我新的力量模式，我好想更加随心所欲了。”

    螺丝咕姆完全没有要被拆开的恼怒，十分理解地说道：

    “如您所愿。我想，正是这样的观察和交流，能让我更加了解与星核共生的你，这对我了解宏观尺度上生命的形式具有意义，十分感谢。”

    “更正：开拓者星比往常更加冲动，情感波动更加强烈。结论：有物质影响生物体发生这样的转变。”

    ……

    螺丝咕姆躺在私密性极好的密室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肢解。

    星将入口设置了禁制，确保即使是黑塔也没有权限贸然闯入。

    尽管螺丝咕姆认为星把自己拆开再重组这件事没什么——只要他的核心存在，他就不会消亡。

    但星很明白，要是有人看到自己竟然对空间站的贵客做出这种行为，以后真的别想进空间站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优雅的机械生命身上的马甲，和披风摘下，褪到手臂时，星拿起机器人带着黑色手罩的机械手：

    “螺丝咕姆先生，这个可以拆吗？比如指节什么的。”

    螺丝咕姆的脖子转动了45度角，刚好能用绿色的瞳孔看着星的正面。

    “呃……如果你想的话，当然可以的。不过最好给我上点机油。”

    “我找找……”星从背包里翻找出一袋垃圾，“这里面好像有……”

    被螺丝咕姆打断道“我觉得我不用机油也可以，真是麻烦你了。”

    星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在拆开手指节的中途，开始叙述自己在模拟宇宙里的遭遇。

    她留出额间的碎发，开始娓娓道来：“我没有办法称呼他的名字，因为景元将军和我一致认为，我们无意触碰到了真神。”

    “理由就是，我们当时完全无法逃出模拟宇宙，一切都变得模糊而奇怪。那种感触就好像……我之前在雅利洛六号上，看到存护的命途一样。”

    “啊，略有耳闻，你和星际和平公司的员工一起解决星核异变的事情。”

    星按照螺丝咕姆发给自己的安装拆卸说明，捣鼓着学者用昂贵金属制成的手臂。

    “逻辑：你在叙述中存在遗漏。补充：当时和另一位有机生物一同前往，且对方尚存独立思想。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昧，但出于我本体的好奇，我想请问，星和景元……”

    星不想提及这个话题，毕竟涉事人不止自己一个，涉及将军的隐私。

    她将螺丝咕姆的一侧手指旋转拆下，金色的眸子冷漠异常：“螺丝咕姆先生，这样你也会痛吗？”

    会和你的好奇心一样吗？

    眉间的印记色彩又开始加深，隐隐有溢出皮肤之势。

    欲望的星神【维纳斯】在她耳边低喃：【去向他种下欲望的种子。】

    ——看看这以理性和逻辑见长的机械，能否也能和有机生命一般染上求而不得的思绪。

    “我也觉得很奇怪，”星将拆下的零件放在螺丝咕姆胸口，旋即轻柔地捧上他的脸。

    机械的质感和人脸柔软的触感完全不同，她感受到冰冷的同时还感受到了机器电路高速运转的震颤。仿佛人体内血液的流动。

    “祂让我最近随心所欲了很多，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我想要这么做，还是祂想让我这么做了。”

    “但是螺丝咕姆先生，你真的会体会到有机生物所能体会到的喜悦之情吗？原谅我的冒犯，或许我有办法来检测一下。”

    头脑，哦不，应该说电路异常灵活的机械体立刻明白了星的意思：

    “我大约理解了你所说的星神，请便，我也正好奇，机械会对此有何反应。”

    “毕竟，没有任何螺丝星人希望，我们的未来，只能如同山羊走钢丝般，仅仅系于被【博识尊】认可这一条路。”

    星将一点点的【欲望】的能量注入机械中，看到螺丝咕姆翠绿泛光的眼睛电路异常。

    她温柔地捧起螺丝咕姆的手臂，上面的手指已经被拆卸下来，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手掌。

    她神情柔和地注视着这截手臂，动作却是粗暴而直接。

    螺丝咕姆的手臂被扯下，留下的剩余电路如血管般暴露在外。星附手上去，往电路里又倾注了一些【维纳斯】的赐福。

    机械的眼睛继续闪着幽绿的光，断断续续，像破旧楼房里年久失修的声控电灯。

    星笑道：“那我们来试试吧？”

    她的手轻巧地解开螺丝咕姆的衬衫，绅士的衣物都极其讲究，上面甚至还喷上了一种近似于墨香的香水。

    星贴在螺丝咕姆的脸庞，对方冰凉的表皮散发着一种冷冽的光：“螺丝咕姆先生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身下传来机器尽力充斥情感的声音：“还好。”

    像是不过瘾一般，星又按在了螺丝咕姆的膝盖上，她满怀期待的眸子让螺丝咕姆想起一种叫小猫的生物。

    “我会把它装回去的，请放心。”

    ——于是她隔着裤子敲击了几下膝盖的部位：“真神奇，如果是人类，这样做会有膝跳反射。”

    “您希望能获得类似有机生物的情感吗？”

    “在我的智能脉冲波形图上，发生的异常震动，会激荡扩散，引发相邻单位的异常震动。我想，这就是人类口中的“情绪的扩散”……”

    他还没说完，灰发少女已经将他的小腿拆下来。她心满意足地抱起机械组成的小腿，跳到螺丝咕姆面前突然亲了他的脸颊。

    螺丝咕姆不说话。

    沉默了许久后，他才发出长长地一声叹谓：“星果然总是做出在我运算程式之外的行为。”

    星此时已经在研究他的另一只手如何拆卸了。

    听到他的话，赤金的眸子和螺丝咕姆对视，在机器人眼中解析出“狡黠”的情绪。

    她笑着问“那螺丝咕姆先生心动了吗？”

    螺丝咕姆习惯性想抬起右臂做出“思考”的动作，这是他类人设计的一环，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早就被拆下了，如今此处空空如也。

    他沉吟道“假设，此刻我智能脉冲波形图从上一刻开始的新型紊乱就是心动的话，我想这个结论是成立的。”

    星笑道：“一点……祂的赐福罢了，不用谢哦。”她明确感到这条匿名命途在螺丝咕姆承认的那一刻给予了自己更多的赐福。

    【欲望】命途的回响渐渐充斥这个狭窄的房间。

    “这就是我身上发生的变化。”

    此刻她已经把机器人的四肢都拆卸下来，好暇以整地将他们摆放到螺丝咕姆够不到的地方。

    然后少女像一个拥有新奇玩具的孩子一般，开心地笑起来。

    她抱起只有核心主干的机械人，脸颊贴上机器人冰冷的皮肤：“我好喜欢螺丝咕姆先生这样。”

    不知道是星的恶趣味还是什么，螺丝咕姆的裤子仍然在他的身上，只是裤管空空。

    他白色的西装裤腿垂成一个诡谲的弧度，腿环因为没有内物支撑而掉下来。被星抱起来的姿势像在和星跳着男女颠倒的探戈。

    螺丝咕姆被抱起来，声音平稳地说道：“以非理性驱动的星神会对博识尊的拥趸作何评价呢，那么。”

    星摇摇头：“谁知道呢。”

    螺丝咕姆摇了摇他机械构成的头：“很难想象这样的情绪会以力量或电路的形式存在。”

    星把他抵在墙上，手突然附上他胸前的区块。她四处按了按，找到了咬合的关节。她轻轻往上抬，胸前的钢板就被撬开。

    星有些担心：“如果痛的话，请告诉我哦。”

    智能机械如实回答：“没关系，对于机器人而言，这种感受并不强烈。”星向内探去，看到了一颗状似人类心脏的机器核心。

    她用手触碰，换来螺丝咕姆身体不自觉地想起警报。——机器没有人类的羞耻和情绪，身体不会自动说话，由警报声来代替自己求生的欲望。

    星强行将这颗心脏捧起来，牵连的电路纷纷如蛛网般向她的手部攀附，好似螺丝咕姆的身体都被提起来了一点。

    少女天真又好似虔敬地在那颗淡绿色泛着光点的心脏上印上一吻。

    以此作为，标记一颗非人心脏的行迹。

    彩蛋：

    星把螺丝咕姆最后又装了回去。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是一个新手安装师的原因还是什么，螺丝咕姆的手脚被装成了同向。

    站立的姿势略微有些奇怪，走了两步差点一个踉跄跌倒，被星眼疾手快抱住。

    她略微有点不好意思，此时尴尬的情绪胜似不小心和景元的那次：

    “真的很不好意思，可能装错了……”

    螺丝咕姆回头看了看星，不知道为什么星感觉他此时心情不错：“没有关系，让我自己再装一次吧。”

    “我来帮忙吧螺丝咕姆先生。”

    ——然后不出所料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误，螺丝咕姆的心脏在走路时总是一颤一颤感觉要破体而出。

    星把它按回去，叹气：“会不会是因为我参与的原因？所以才导致老是安装出错。”

    来找她不应该是【欲望】的星神，应该是【谬误】的星神。

    螺丝咕姆却罕见地发出一种近似笑声的声音，说道：“或许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外面有人按响了门铃，螺丝咕姆启动权限允许了进入。

    黑塔人偶进门，和螺丝咕姆对视。星奇异的发现他胸前被按进去的心脏没有要再跳出来的趋势了。

    她等两人交流完毕，把螺丝咕姆拉到一边，刚想说‘你的心脏好像重新安装成功了！’

    结果附手上去，仍然感到了对方的震颤。

    “怎么会这样，这样不稳定的结构会影响你平时的运行吗？”

    螺丝咕姆用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绿色圆筒眼珠‘看着’星：“谁知道呢，不过，加一些未知的非理性存在，于我而言，或许更加美妙。”

    语毕，他像两人刚见面时一般行了个礼。

    不同的是，他执起星的手，贴住自己金属制的脸颊，仿若印下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