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下

    黑环密集爆发事件12小时后

    深夜22：30

    BR－003领航员天文台事变遗址

    枪声响起，一只死役应声倒下，兰利的副官放下举枪的右手，勉强用还在滴血的左手拆下弹匣看了看，声音嘶哑地开口说道：“我还剩两颗子弹。”与他背靠背的两人穿着一样的第九机关制服，也各自退下弹夹看了看，分别报出了三颗和一颗的数字。副官脱力坐到了地上，身后两人也缓缓背靠着坐到了地上。足有十九人的特别行动小队，如今只剩下了这最精锐的三人。只剩一颗子弹的那人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烟盒，将仅剩的三根烟分给了周围的同伴后甩手将空盒远远扔了出去，因为挥臂的动作而掀起的衣摆下露出了一枚银色的第九机关的徽章，徽章下有着一行小字——9th－003。

    香烟的烟雾升起融入夜色，003吐出一口烟后偏头问身侧的副官道：“老大，你说这个伪黑环都破了好几个小时了，咱头儿怎么还没有消息。”兰利的副官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从胸前的暗兜里掏出了一枚特殊的银色子弹，压在了自己两科颗普通子弹的下面。回答003的是他身侧的另一个人，先是毫不客气地抬手打了003的头一巴掌，然后才开口笑骂道：“臭小子，要叫兰利长官！要是长官刚好听到了你这句话，回去你就等着面对她的魔鬼特训吧。”随着胳膊抬起而飘扬而起的衣摆下，同样有着一枚第九机关的徽章，编号为：9th－001。003抬头看了看周围刚被手雷轰炸过的地面，还有踏着被手雷轰碎的死役残骸重新围拢上来的死役尸潮，自嘲地笑着开口：“要是这次能活着回去，来几次魔鬼训练我都认了！”说完，动手将仅剩的那颗子弹退出枪膛，然后从胸前的暗兜中掏出了一颗与副官一模一样的银色子弹压进弹夹，把正常的子弹压在上面之后给枪上了膛。001也笑了，低着头一边将自己的那枚银色子弹装进弹夹，一边开口怼了回去：“好小子，要是活着等到兰利长官回来了，我第一个告密！”

    十九人的特别行动队，十六人战死但无一人是死于死役之手，那枚被赋予了因果律的银色子弹才是他们生命的终结者。这银色的子弹是兰利赐予他们的信任，也是他们向兰利展现的忠诚。就在仅剩的三人都抱定了必死的信念时，那熟悉的声音终于响应了他们的期盼，穿透黑夜传了过来。“Time　to　die　！”银色的弹幕铺散开来，瞬间将附近的死役清除干净。三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兰利难得用右手握着枪口仍在喷吐硝烟的银枪，左手牵着那位MBCC局长的右手缓缓走来。“你们做的不错。”兰利走到他们身边，将枪挂回腰间腾出右手，逐个拍了拍部下的肩膀，开口吩咐道：“去休息吧，剩下的残余交给我了。”三人应声离去，开着第九机关的黑色轿车离开了天文台遗址。

    兰利盯着轿车离去的方向出神，突然感觉到被握住的左手被握得更紧了些，偏头看去，局长那张写满了认真和温柔的脸闯进了眼中。“兰利，他们都是英雄。”局长清冷的声音郑重认真，兰利的部下们没有察觉，但她跟兰利的枷锁是前所未有的深度链接，她感受得到兰利内心无法言说的自责。兰利什么也没说，只是回身抱住了不会安慰人的小局长，藉由局长柔软的身体和温热的体温平复心绪。在死役的嘶吼声重新出现在耳边时，兰利终于放开了局长，右手牵起局长的右手将其紧紧护在身后，银枪回到了惯用的左手之中，代表着因果律不可逃避的子弹在空气中画出审判的线条，穿过一只只死役的大脑。

    自伪黑环被破整整六个小时后，仿佛无边无际的死役尸潮终于看到了尽头。兰利抬手一枪解决了视线中的最后一个死役后，转身面向局长，抬手温柔地擦去局长额头的汗水。将一半生命分给兰利的副作用在此刻显现了出来，仅仅使用了权能不足之前任何一次的时间，局长便已经透支了体能和精神。努力平复着气息，局长强打精神刚要跟兰利讲话，一道突如其来的反光闯进了局长的视线之中。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右手，枷锁的红光在兰利身后瞬间盛放，暗红色的尖刺将空中扑向兰利的黑色身影扎成了一团仙人球。兰利没有回头看，只是抱住了局长，温柔地贴在局长耳边耳语：“新人，这次干的不错。”说着完，还轻轻地在局长后背上拍了拍。“我可以放心把这座城市交给你了。”兰利默默将后半句话藏回了心里。

    震动从局长左手腕上的智能终端上传来，兰利放开局长，替她cao作手环接通了通讯。“局长，”夜莺冷静沉稳的声音传了出来，“狄斯城西部的所有伪黑环装置已经全部拆除，但死役尸潮太多了，狂厄抑制药剂所剩无几，我怕——”夜莺话没说完局长就明白了副官的担忧，夜莺指挥那些MBCC所属的行动队员自然游刃有余，但那些禁闭者没有枷锁的压制再失去狂厄抑制药剂的抑制，很容易就会失控。“我这边已经解决了，我现在过去支援你。”通讯那头传来的清冷的声音给了副官镇定心神的力量，夜莺抬头看看奋战的禁闭者和MBCC行动队员，被血污沾染的脸上是一如局长刚苏醒时，以人类之躯正面对抗强大禁闭者的坚毅。“是，局长，我会坚持到您来支援的时候。”夜莺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话：“局长，请你务必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话音落下，通讯也随之关闭。兰利牵起局长的手往远处另一辆第九机关的黑色轿车走去，醇厚的声音带着调笑钻进局长耳中：“新人，看来这个以下犯上还真是一脉相承啊。”局长无奈摇头，即使她再迟钝，夜莺不止一次消失的敬称也足以让她察觉到副官喜欢自己了，但奈何自己已经心有所属，更是对夜莺只有足以交托性命的信任的亲情。没有回应兰利的调笑，局长只是主动将相握的双手不动声色地改为十指相扣。小局长又变回了锯嘴葫芦，但兰利对局长不动声色的回应还是欢喜的很。贴心地给在身边安稳坐好的局长系上安全带后，兰利发动轿车开向了狄斯城西部。

    黑环密集爆发事件16小时后

    凌晨00：48

    狄斯城西部异方晶防线内

    夜莺带着一身血色手持双枪冲出异方晶屏蔽器之外，一阵枪响后七八个死役应声而倒，露出了被围攻倒地、生死不明的某位MBCC行动队员。夜莺单手抓住那位队员颈后的甲胄，头也不回地反手将他向身后甩去，屏蔽器内的几位行动队员接住他的同时，夜莺已经又杀了几只死役后退回了防线之内。在这九个小时的奋战之中，夜莺副官一直收敛着的锋芒终于在局长不在的时候释放了出来，仅她一人便杀了近百只死役，还一枪打碎了好几人没能成功破坏的伪黑环装置。这一刻行动队员和禁闭者们才终于想起，眼前的这位副官并不是只会做文书工作的花瓶，而是曾经武力压制了强大禁闭者R的强悍副官。

    “Time　to　die　！”兰利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覆盖了战场的银色弹幕，所到之处铺撒下夺命的银光。紧接着熟悉的暗红色光芒出现在了夜莺的视线中，枷锁化成的光刃切开了紧接着扑上来偷袭的死役。密密麻麻不断涌来的死役尸潮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真空的区域，保持着举枪姿势的兰利和握拳收回枷锁的局长手牵着手从远处缓缓走来。“局长！”夜莺一脸喜色地收起双枪冲了过去，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后轻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地开口：“局长，您没事就好。MBCC行动队员及收容禁闭者共计196人无一人牺牲，有23人重伤、17人轻伤，现在艾恩医师和安护理长在照顾他们。”局长松开握着兰利的手上前，抬手替副官整理了一下因为刚刚的战斗歪掉的制服帽子，感激地开口：“辛苦了，夜莺，让行动队员和禁闭者们都休息吧，我和兰利长官收尾就行了。”夜莺掩去眼底一丝极其隐晦的失落和不甘，立正敬礼应道：“是，局长，我这就去召回他们。”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局长转身看向兰利，向她伸出右手，兰利眯着眼笑着，抬手拽着局长的手腕把人拽进了怀里，贴着局长的耳朵调笑道：“新人，你好像伤到你的副官了哦——”局长无奈地笑了，学着兰利的语气回击过去：“兰利长官——您之前不也伤了我这个下属吗？”在轻松的笑声后，兰利将话题拉回了正事：“新人，你的枷锁可以通过特别为你定制的智能终端准确定位到每一只死役的位置，靠你了。”局长也收敛了笑容，催动着枷锁连接上了左手腕上几乎被她忽视的、兰利给她亲手戴上的智能终端。

    三小时后，强忍着长时间催动枷锁和发动权能带来的虚弱感，局长喘息着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智能终端，转身看向不远处用手杖尾端的利刃利落插进死役眉心的兰利，扬声道：“还有最后一百只，在那边的废墟里。”兰利收起手杖，从大衣外套里掏出新的子弹上膛，转头看向局长，刚要开口回应时突然脸色大变，前所未有的失态惊呼道：“新人小心！”来不及开枪，兰利将弹出利刃的手杖用力掷向局长的方向，局长在肩膀传来剧痛的同时听到了身后传来rou体被利刃刺中的声音。顾不得左肩喷涌而出的鲜血溅湿了侧脸，局长抬起右手握住左脸旁兰利的手杖，转身的同时用力向下刺去，将身后偷袭之人死死钉在了地上。

    银色的子弹从局长身侧擦过，准确命中了地上那人的眉心，兰利匆忙的脚步声随之而来，同局长一起看清了那张半边已经死役化的脸。“是FAC的残余。”兰利一边动手撕下自己外套的内衬给局长包扎，一边强压怒气冷漠开口。局长因为体能和精神过度的透支，再加上刚刚的受伤出血，短暂的陷入了昏迷之中，但奇迹般的站在那里没倒。兰利包扎完伤口没听到局长的回应，抬头一看才发现局长已经昏了过去。伸手横抱起局长走到最近的一辆第九机关配车旁，兰利将局长放进了车的后座平躺，随后锁上了车门，又绕到了车后打开了后备箱，取出了两个黑色的手皮箱后独自走向了局长所指的死役最后聚集的地方。

    局长再次醒来是被右手腕传来的灼烧感唤醒的，一种巨大的恐慌感瞬间压过了仍未消散的虚弱感。所有的门锁，都打不开；所有的车窗，也打不开；连车顶的天窗，也被封死了。局长明白自己被兰利锁在了车里，枷锁那头感应到的生命力却在不断衰减。很明显，没有权能的支撑，兰利现在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去使用能力战斗。局长咬了咬牙，扯下左肩被兰利绑上的第九机关制服外套的内衬，不顾重新开始流血的伤口，将被血液染红的内衬缠到了自己的右手上，对着车窗玻璃奋力挥拳砸了上去。

    在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一场惨烈的战斗终于在最后一只死役倒在兰利的枪口下后结束了。兰利手握着银枪，靠着手中的手杖支撑着摇晃的身躯不倒，面向东方注视着努力钻出地平线的第一抹阳光。“兰利！”一个清冷的声音带着急切打破了这画一样的图景，逃出锁闭的车辆后找寻了许久，局长才终于在枷锁的指引下找到了废墟深处的兰利。右手握着因为左肩被划伤而软软垂在身侧的左臂，局长磕磕绊绊地向着兰利跑了过来。兰利转过身，看着向脚步踉跄向自己奔来的局长，勾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新人。”

    局长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完好的右手将失去支撑倒向地面的兰利揽进自己怀中，重力带着局长跪在了废墟之上。兰利脸色苍白，无力地躺在局长臂弯里努力仰头，轻轻抬起空着的手擦去局长脸上的泪水，曾经带给局长无限安全感的醇厚声音变得无比虚弱：“新人，别哭。我说过，我会让你活下去，和我的城市一起，度过黑夜，迎接曙光。”说着，她费力地偏过头，看向逐渐钻出地平线的太阳：“看，我答应你的曙光。”

    局长听着兰利愈发虚弱的声音，泪腺在这一刻彻底决堤：“不，你不可以，你答应过的，你说过保护好自己是上司的责任的，你怎么可以……”巨大的悲痛让局长变得语无伦次，右手上枷锁的纹路在极力催动下成功再次亮起，但局长发现自己试图向兰利渡过生命力的举动失败了。躺在局长怀里的兰利笑了，借着回光返照的力气支起身子，贴在局长耳边说道：“新人，我不会再让你浪费你宝贵的生命来救我了。”局长愣住了，张口就想狡辩，但兰利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瞒不住我的，新人。”刚刚恢复一点中气的声音又逐渐虚弱了下去，局长当然知道这是什么预兆，她不再执着于瞒着兰利，只是低下头去吻住了那在深色口红掩盖下逐渐失去血色的唇瓣，感受着怀中爱人一点点消失的气息，和逐渐变低的体温。

    脚步声在空旷的废墟上响起，夜莺与一众MBCC的禁闭者匆匆而来，入目是一地的死役尸体和抱着兰利跪在地上的局长。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包括夜莺。局长低着头看着兰利嘴角的微笑，眼神空洞。第二次失去爱人的巨大悲痛使得局长连哭泣都做不到，她只是安静地抱着逐渐变凉的躯体，一动不动。夜莺看着眼前的局长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心中一阵酸涩红了眼眶，她嫉妒局长对兰利的深情，但更心疼局长失去爱人的痛。太阳逐渐升了起来，温暖的阳光倾洒在了兰利和局长身上，局长看着兰利浅金色的短发反射着金色的阳光回了神，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伸手去够兰利垂在身边的左手，轻轻掰开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指拿过了那柄银枪。

    局长抬起头，看向逐渐变得有些刺目的阳光，像是呢喃自语又像是在对兰利说话：“长官，兰利，你要求我忠诚，我做到了；你要求我陪着你的城市度过黑暗迎接曙光，我做到了。但你要我独活，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说话间，局长已经将银枪里的子弹退到只剩一颗。局长用指尖摩挲着这颗子弹，低头在兰利已经变凉的唇上落下温柔一吻，耳语一般继续道：“这是你锁定过我的子弹，你说过，赋予过因果律的子弹必定能命中目标，对吧？”话音落下，局长已经上好了膛，枪口顶上了左胸膛，感受着从枪口传来的自己的心跳，局长贴在兰利耳边呢喃着扣下扳机：“兰利，我来了，你等等我。”

    “咔嗒”撞针撞击的声音传入局长耳中，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局长右腕上的枷锁自行动了起来，红色的光幕阻拦了子弹的激发。局长握着银枪的右手举到眼前，枷锁的纹路缠得越来越紧，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兰利的声音从枷锁传进脑海之中：“新人，不要死，不要让我的牺牲毫无意义。”枷锁。对啊，枷锁！沉浸在悲痛之中失去思考能力的局长突然清醒了过来，虽然兰利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但枷锁的联系未断，也就是说——“兰利还没有死！”或者说，还没有完全死去。局长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发动了枷锁，暗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精神力像是无穷无尽一样全力冲击着兰利单方面封锁了枷锁的防线。有什么东西碎裂的轻微声音传进了局长耳中，在这一刻，局长终于又能感应到枷锁那头微弱无比的、带着兰利和局长两人气息的生命力。

    局长再次低头吻住了兰利，代表着生命力的绿色光芒从局长那头渡进了兰利的身体里。几乎所有的禁闭者在同一时间感觉到了枷锁的断开，局长用最后一丝理智控制着进化后的枷锁单方面断开了与其他禁闭者的联系，以免自己的生命里消耗殆尽后会抽取他们的。局长最后的温柔让他们红了眼眶，哈梅尔第一个行动了起来，走到局长和兰利身边，仿佛不知疲倦地绕着二人起舞，疗愈的光点化作一场淡蓝色的光雨从空中降下，融进局长的身体里补充着局长不断衰弱下去的生命力。艾瑞尔紧接其后，疗愈的光球悬在局长头顶，治疗的法术倾泻而下。安的药剂、艾恩的神经刺激、辰砂展开的护盾……所有能力中有治愈能力的禁闭者都动了起来，用自己的行动去支持局长。

    局长沐浴在各种光芒之下，右手腕的枷锁逐渐变了形态，原本那锁链的纹路逐渐向枝繁叶茂的大树的纹路转变。夜莺无法看到光芒之中的具体情况，但她怀里突然响起的M值警报器使她第一个知道了局长的变化。“狂厄级，禁闭者，确认觉醒。”夜莺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干，说出这句话仿佛掏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像是要印证夜莺的话，突然冲天而起的绿光击飞了舞蹈的哈梅尔、击碎了艾瑞尔悬在局长头顶的疗愈光球，连接着局长精神的艾恩也喷出了一口血，被安扶着才没摔倒在地上。辰砂用护盾接住了哈梅尔后退到了夜莺附近，看着神色复杂无比的副官出声询问：“夜莺副官，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夜莺转头看向辰砂，翠色的眼瞳里情绪复杂，艰难开口道：“意思就是，拥有着枷锁的局长、一直被约束禁闭者的担子压在肩上的局长，现在变成了需要被约束的禁闭者。而且，是狂厄级别。”夜莺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直在响的M值警报器递给辰砂。

    “Error！Error！Error！”

    即使是看不懂具体的M值数值对应哪个级别的禁闭者，但这个“错误”的字样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明白，M值远超测量范围代表着什么。辰砂转过身看向局长在逐渐收敛的绿光中显现出来的背影，眸子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决：“局长保护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即使是豁上自己的性命，我也一样会保护局长周全。”夜莺也看向了局长，暗暗在心里发誓：“局长，上庭已经消失了，FAC也已经倒台了，这一次没人能再阻拦我保护您了。”无言的默契传递在每个人心中，即使局长变成了禁闭者也还是他们心目中那个温柔但倔强的局长，是那个从不把他们当成怪物看待的局长。

    兰利在一片温暖中缓缓睁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沐浴在绿光中的局长，那双被绿色沾染的银灰色瞳孔正温柔地注视着她。“新人？”兰利试探着开口，“这是，梦嘛？”局长笑了，俯身送上一吻，曾经清冷的声音变得醇厚了一些，温柔地贴在兰利耳边耳语：“不，这不是梦。兰利，你要求我忠诚，我做到了；你要求我陪着你的城市度过黑暗迎接曙光，我做到了。但你要我独活，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局长将刚刚说过的话向兰利重复了一遍，兰利此时逐渐清醒的神智使她感受到了枷锁那头的不同。“你变成禁闭者了。”兰利用了肯定句。

    局长温柔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觉醒的能力是生命的共享与剥夺。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向一些百年的老树借了十几年而已。”兰利无奈地笑了，抬起因为生命力的注入而伤愈的手，按在局长的后颈之上，将局长缓缓压向自己。“新人，能和你一起度过黑暗迎接曙光，好像也挺不错的。”兰利在吻上局长之前，如此轻声说道。

    黑环密集爆发时间解决一年后

    狄斯城郊区，一栋银灰底色却有着绿色花纹的三层小别墅突兀的矗立在一片白色的花海正中。初升的太阳撒下柔和的光线，穿过别墅二层的窗户打在了蜷在被子里熟睡的人脸上。睡梦中的人感受到了阳光的刺目，动了动身子将本就只露了眼睛的脸彻底埋进了被子里面。开门声响起，推门进来的人有着一头浅金色的短发，沐浴在阳光下像极了另一颗太阳。醇厚的嗓音从女人笑着的双唇间吐出：“我的小局长，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被子动了动，探出来一颗顶着毛茸茸的灰蓝色头发的脑袋，因为刚刚睡醒还带着一丝撒娇语气的沙哑声音闷声传来：“兰利～让我再睡会儿呗～我的好长官～”兰利笑的宠溺，走到床边坐下，把人从被子里拽出来接吻，吻得怀里的人儿气息开始紊乱了才放过了她，压低了本就磁性的声音，微喘着开口：“早安，我的小局长～”

    一年前，大战结束之后，局长和兰利带着MBCC与第九机关以雷霆之势迅速清扫了上庭以及FAC的残余势力，在安定好了一切事物后来到了这片郊区建起了这栋小别墅。现在的MBCC已经彻底交给了夜莺打理，第九机关也被兰利交到了她的副官手里，除了实在处理不了的事，局长跟兰利绝不出手，光明正大地当起了甩手掌柜。MBCC现在已经从“禁闭者的监狱”变成了“禁闭者事务所”，一些普通人无法解决的问题可以去提交委托，寻求禁闭者的帮助。这是局长的主意。“与其遣散他们、让他们无处容身，不如给他们一个家，一个能用能力赚取钱财、生活下去的地方。”某位温柔到了极致的人匿名留在局长办公室桌子上的纸条上如是写到。至于第九机关，还是干着特务的老本行，继续追踪那些“躲在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老鼠”。哦，这句是兰利说的。总之就是，MBCC和第九机关的掌权人一起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当然，是对兰利而言。

    画面回到现在，被亲的有些气息紊乱的局长沙哑着声音委屈开口：“昨天折腾到那么晚，你怎么还这么精神啊，明明都是禁闭者了！”说话间，局长扭动着身体表达着不满，却没发现随着被子的下滑暴露在兰利眼前的吻痕。吻痕很多、很密，从颈侧一直蔓延到锁骨上，再沿着锁骨的线条延伸到藏在被子下面的部分。兰利的眸子暗了暗，许久没用过的冷漠声线钻进了局长耳中：“别动，新人。我不保证你不听话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局长抬头，写满迷茫的银灰色眸子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充满隐忍欲望绿色眸子。脑子里控制不住地闪过一些昨晚的碎片，被束缚住的双手、被打下的标记，还有被一次一次送上顶峰时，耳边那粗重喘息的暗哑声音。局长连忙回了神，翻身滚到了床的另一边，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进了被子里，一脸警惕地看着兰利。

    一脸严肃的兰利看到局长这副如同受惊小猫的模样，终于还是没绷住架子，笑得放肆。给人从被子里强行拽出来套上制服，兰利笑着给局长整理着最后的细节，开口提醒道：“今天可是你组织的庆祝会的日子，你要继续赖床可就会迟到了，庆祝会的功臣主角～”整理完之后，兰利低头在局长眉心落下温柔一吻，转身去找自己的制服。“还不是你给功臣折腾得起不来床嘛，明明我也是禁闭者，凭什么嘛……”局长呢喃一般地自言自语道。特务的听力很好，局长自以为兰利听不到的话尽数被她称职的耳朵收集了过来。但兰利什么也没做，只是宠溺地笑了，然后继续整理自己的第九机关制服。

    灾后重建的狄斯城恢复了它应有的繁华，在霓虹灯下的夜晚一片安宁祥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奎恩集团旗下最大的酒店门口，站在门口的迎侍生匆匆上前，在看清车内两人的面貌后颤抖着双手毕恭毕敬地将二人请了进去。局长和兰利手牵着手走在上楼的长梯上，兰利偏头看了看表情无懈可击的局长，调侃道：“怎么，紧张了？”局长冷着脸回应：“没有。”兰利笑着扬了扬两人相牵的手，开口戳破了局长的老虎面具：“没有的话，是我手心里出的汗？还是我通过枷锁传递过来的紧张情绪？”局长没好气地横了兰利一眼，突然有些怀念以前那个永远带着疏离微笑的冷面上司。

    别墅的大门被再次打开时已经是深夜了，兰利扛着一身酒气的局长走进屋内，收起手里的钥匙后把人横抱了起来，用脚带上了门。被太多人灌了酒的局长现在神智模糊，感觉自己仿佛飘在云端，然后又落在了柔软的云里。兰利将局长放到卧室的床上后，起身欲走，却被迷迷糊糊的局长伸手揽住了后颈。一个酒精味儿的吻。兰利在局长喘息着放开自己后，伸手撩开了局长额前的碎发，轻声调笑道：“我更喜欢威士忌的味道，你知道的，新人。”局长无意识的用脸蹭着兰利微凉的手，试图给自己guntang的脸降温。兰利无奈地笑了笑，动手把局长从那套制服里扒了出来。屋子里低于体温的冷空气终于让局长舒服了一些，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银灰色的眸子朦胧地看向眼前人。

    “兰利，”局长呢喃一般开口，“我爱你，我好爱你……”酒精让一直倔强的局长放松了心防，大大方方地吐露心声。兰利笑着刚要回应，局长却突然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眼角控制不住地溢出guntang的泪水。兰利注意到了局长无声开合的唇瓣，读出唇语后沉默了一下，将调笑的话尽数咽了回去，迅速将自己从制服里摘了出来后把自己塞进了局长的怀抱里，贴在局长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细碎的安抚道：“我在，我不走，别怕。”酒精的麻痹作用牵出了局长隐藏得极深的不安，兰利读到的唇语是：兰利，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不要死。

    安抚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局长仍被困在梦魇之中。兰利斟酌了一下后，主动送上了一个吻。局长在唇齿间品到了独属于兰利的烟草与咖啡混合的味道后，终于将自己从梦魇中拽了出来，出了一身的冷汗后酒也醒了大半。局长把脸埋在兰利颈侧，温柔地亲吻那颗她觊觎已久的痣。“可以吗？”局长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兰利听懂了局长说的是什么，挑眉反问了一句：“你会吗？”轻巧的三个字让局长瞬间炸了毛，抱着兰利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自己身下。兰利感受着身上若有若无的痛感，笑得宠溺。局长毫无章法地在兰利身上又吻又舔又咬，就像换牙期的幼犬一样，心里明明想发狠咬下去，但又心疼兰利，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口下去只留下了浅浅的印记和大大小小的吻痕。

    兰利任由局长放肆地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放任局长褪去自己身下的最后一道屏障，放手让局长在自己最隐秘的身体深处大胆探索。本就磁性的醇厚声音拉长了音调在局长耳边断断续续的响着，一贯神秘禁欲的人却在自己身下发出情动的呻吟声，这使得局长刚降下去温度的脸颊又guntang了起来。身下的触觉消失了，只余分泌而出的体液蒸发到空气中时，带走热量带来的清凉感。兰利轻喘着抬起头，看向顶着大红脸的局长跨坐在自己身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兰利轻笑着坐起来，伸手拉过局长的右手放到唇边轻吻一下，引导着局长的指尖落到正确的位置。虽然兰利不说，但“隐藏于黑暗中的黑鳄”也是渴望被爱人占有的，何况这个过分可爱的爱人曾两次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局长红着脸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湿滑灼热的触感，学着兰利的动作一点点将指节缓缓送进xue道之中，用柔软的指腹温柔地抚平每一道褶皱。兰利虚虚环抱着局长，头就搁在局长的肩头，隐忍的低沉喘息尽数传进了局长的耳中：“新人，学的很快嘛，做的不错。”局长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偏头叼住兰利的耳朵含混不清地轻声细语：“这不是长官您教得好嘛。”兰利毫不吝啬自己的声音，磁性醇厚的声音像是对局长的鼓励，即使是第一次也成功地将怀里的人送上了顶峰。局长缓缓抽出被体液浸泡得起了褶皱的手指，看着指尖粘连的透明液体好奇地送到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从余韵中迅速恢复过来的兰利，偏头看了看酷似好奇小猫的局长，笑得宠溺。伸手拽过床头柜上的纸巾，兰利抓过局长的手，温柔地擦净残留的液体，因为情事刚刚结束而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钻进了局长耳中：“新人，学的不错，但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局长刚歪歪头表示疑惑，随即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清醒过来时已经被兰利压在了身下，就像昨晚一样。身上的人缓缓压了下来，压低的声音里有种诱人犯罪的诱惑力：“昨天顾忌着你要早起，今天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我?的?小?局?长。”话音刚落，一个灼热的吻袭上了局长的唇，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局长还含含糊糊地开口怼兰利：“昨天都那样了还是放过我了？”兰利放开了局长的唇，嘴角扬起一抹妖冶的笑，然后低下头含住了局长的乳尖。与局长初学者那毫无章法的啃咬不同，兰利灵敏的舌尖准确地找到了最敏感的那点，卷进齿间细细研磨吸舔，比昨晚更加猛烈的快感瞬间将局长捧上了云霄。但兰利并没有就这么放过局长，左手那修长的手指徘徊在局长刚刚泄过的xue口处，蘸着滑腻的的体液在xue口厮磨。常年握枪使得本应光滑的指腹覆上了一层茧子，略显粗糙的触感带给了局长与昨日完全不同的体验。

    在粗糙的指腹进入体内时，局长控制不住地回忆起了昨夜，兰利昨夜体谅局长还是第一次，特意避开了自己长有茧子的手指，并且用一个极为缓慢的速度缓缓碾开褶皱将手指温柔地送进局长体内。但今日——兰利修长的指尖毫无前戏地突进，直直顶撞在了最深处的柔软之上，有力的抽送配合上手腕带动的旋转，局长感觉自己变成了一艘巨浪中的独木舟，在浪起浪落里沉浮。兰利诱惑的嗓音丝毫不受手下动作的影响，贴着局长的耳边哄道：“乖孩子，别忍着，叫给我听。”局长咬着牙忍着快感的侵袭，喉咙里含混不清地挤出断断续续的语句：“我才，不要，你也就，那样，啊！哈啊～哈啊～你～兰利你犯～啊～”兰利趁着局长分心说话，突然加快了手下的速度，突然增加的快感撬开了局长比死鸭子还硬的嘴，暧昧的喘息瞬间萦绕在了卧室之中。

    一个小时后，兰利忍着笑把温水递到局长嘴边，局长喝干了一整杯温水后终于缓了过来。兰利压着局长换着好几个姿势都做了一遍，做完后还“贴心”地将主动权交回给局长，美名其曰：“教学成果检查。”要是局长做得还不错，兰利就会压着局长换下一个姿势；但要是局长哪里不合兰利心意了，就会被压着重复那个姿势再来一遍。如此循环往复一个小时下来，局长感觉自己体内的水分都要被兰利掏空了，腿根处已经不是酸涩了，而是没了知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有欲求呢？”局长昏沉睡过去前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