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的画
陆光许久没有拉着程小时画画了，倒不是两人感情出了问题，只是近来实在是忙，忙到晚上两个人沾枕头就着，于是便没了精力。 所以今日难得有机会，两个人心照不宣各自做了些准备工作。 「陆光，要喝点酒吗？」 程小时摇了摇手里的啤酒，陆光险些笑出声。且不说有没有人用罐装啤酒条情，就算是有，至少也别直接拿着罐装的过来吧？到底是老夫老妻了，没有了小情侣的讲究。 「不喝，不想看你耍酒疯。」 「…我才不耍酒疯。」程小时打开喝了一口，才把酒随手放到了桌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了作画要用的墨。「都快用完了，也不知道今天的够不够。」 陆光似笑非笑从程小时手中抽走了那瓶见底的墨对着灯光摇了摇，「够了，反正，某些人可以自产自销。」 「自产…自销？！」程小时念完这四个字，饶是厚脸皮的他也忍不住红了又红。「我就知道，你个闷sao，又开始不正经了。」 陆光默认了程小时所说，他颇为深情看着对方，橘黄色小夜灯映在眸子里像着了火一样。大冰块面瘫陆光，也有这样的时候。 程小时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有些想躲，他后跳坐在了桌沿，催促陆光开始干正事。 「心急…」陆光把墨瓶拧开，只剩一点了，这是绝对不够用的，果然要先就地取材。 他铺开画卷，然后伸手攥住了程小时的笔。 这和程小时所熟悉的作画步骤不一样，画卷忍不住要重新卷起，被陆光制止了。 「别动，躺好。」 「你…怎么不直奔主题啊？」 「不够用了。」陆光另一只手拿着墨瓶示意了一下。 「那你干嘛不用你的！」 「哦～原来你喜欢我的。」 程小时被这句噎得说不出话，他重新躺了回去闭着眼等待审判，紧接着，笔尖被一片温热柔软包裹了起来。 程小时没想到陆光会这样做，又一次挣扎着想要起来，陆光不得不暂停他的动作。 「我再说最后一次，别动。」 似乎是怕卷轴再一次卷起来影响他，陆光干脆找来了绳子把四角固定了起来。绑好之后，他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扬了下嘴角，然后才继续刚刚的动作。 程小时想起来，无奈被固定住了，甚至是想把他的笔从陆光口中抢回来都做不到，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如果不是墨汁用完了，陆光也不会想到这样找替代品吧，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错在忘记及时补充必需品。 其实程小时倒也不是不喜欢这样，只是他有些难为情，也心疼陆光，这种事他对着陆光做就好了，陆光那家伙那么爱干净，还有点小洁癖，怎么能… 「呃啊——」 突然的刺激让程小时意识回笼，他没有低头都仿佛看到了陆光不满他走神而皱起的眉头。果然，下一秒陆光的巴掌就拍在了画卷最柔软的地方，程小时的声音又高了三分。 在陆光又一次将笔插到最深之后，笔尖终于哆嗦着挤出了大量的墨汁类似物。 「现在够用了，你不用担心了。」 「我才没担心！」 陆光笑笑，将刚刚小心圈在手心的墨汁涂抹到了画卷干涩的地方，待那处浸润之后，才拿出了自己的笔。 他的笔和程小时的不管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差不多，看起来颇为登对，像是一双两只的筷子。只是用筷子形容，着实委屈了这两支笔就是了。 「程小时，我开始了。」 「开始就开始，报什么幕！」 程小时用一只胳膊挡住了双眼，他想完全沉浸其中，最大程度去感受陆光的笔触。 陆光轻笑出了声，提笔而上。 第一笔总是艰难的，怕落笔位置不好，也怕下笔太重。不过好在，两个人一起作画了无数次，早就对对方了如指掌。 画卷有一处不好着墨的地方，许是因为相较旁的地方凸起了一些，所以每每笔尖经过，都会从那处滑过。这让陆光不得不重点关注那里，颇为执着地想要将所有地方都染上颜色。 偏偏程小时还最怕这个，这次也没有例外，那里被反复碾压几次之后他就受不了了。不过程小时不喜欢开口求陆光，基本都是破口大骂企图让对方放弃对那里的裁决。但可惜，陆光吃软不吃硬，程小时越骂，他越想惩罚程小时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到最后，还是程小时会败下阵，陆光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画得急了，不知什么时候程小时把那瓶开了口的罐装啤酒踢下了桌子，酒洒了一地，气味很快就扩散开来。 陆光觉得自己醉了，醉在了酒香里，也醉在了他得意的画作里。 他终于停笔了。 此时再看之前空白的画卷，如今已是桃花满满，这是立体的画作，正中间浅褐色的洞口还有溪水流出。溪水过多，漫上了岸，又打湿了零散的桃花瓣。 程小时累得不行，哼唧了两声让陆光快把绑画卷的绳子解开。陆光有些舍不得，因为这绳子也是这绝世佳作的一部分，解开了岂不是少了些许韵味？但也不可能把画卷一直晾在这里，思来想去，陆光决定用相机记录下来，然后再收拾。 程小时看到了，但是没有阻止。他知道陆光会把照片保护得很好，何况，他也知道陆光拍下来是为了什么。一想到陆光以后可能对着这张照片临摹，或是做些什么别的，程小时就一阵激动。最好能让他抓包，然后他要好好取笑陆光一番，谁让那家伙每次画起劲儿就六亲不认的。 「拍完了就赶紧解开。」 程小时嗓子还有些哑，听起来颇为诱惑。 陆光「嗯」了一声，把画卷四角的绳子都尽数解开了，画卷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卷成团了。 程小时跳不下桌子，伸手示意陆光抱他，陆光两只手便一左一右，托住了柔软的两瓣。 「就不能好好抱吗…sao死了。」 「说谁呢？」陆光开口的同时，两只手分别向两边一掰，墨汁又滴滴答答流了出来。 程小时脸黑了，今天刚好轮到他打扫卫生，哪有被人欺负了还要自己打扫的道理？ 「今天你拖地。」 「嗯。」 「你擦桌子。」 「嗯。」 「你做晚饭。」 「嗯。」 「你爱我。」 「嗯、很爱你。」 程小时忍不住翘起嘴角，半晌才小声补了一句「我也爱你」。两个人的距离足够近，陆光听到了，他又「嗯」了一下，回应了程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