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动心的宁次

    日向宁次收到了由小李转交的情书。当他看到蓝色的信封上托着的那朵山茶花时，毫不犹豫地把它拍到地上。

    “宁次，你不能这样，”小李说，“山茶花落在地上是不吉利的，而且鸣人君说了这是定情之花。”

    宁次也听说过这个说法，所以当年计划在家中养些花朵的时候，他直接就把山茶花踢出了花名单。宁次接过鸣人写的情书，仔细看了看封面，冷笑一声，随手一抛，让它落在了旁边的小草堆里：“你就告诉他，让他别再做这种事情了，我是不可能答应的。他也该多花点时间在忍术上，如果依然是每天在这种事情上花心思，迟早会被我超越。”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承认了自己比不过漩涡鸣人。他又烦恼又急躁，可言语是一旦放出去就不能收回来的东西。

    那天晚上，伴随着一场只下了几个小时的雨，以及好一阵从庭院内传来的雨点击打着重瓣晚香玉的声音，他一直在想关于漩涡鸣人的事情，始终没有入睡。第二天早上，他又来到了转交情书的地方，发现那封信还在草堆里静躺着，没有人动过它。情书湿烂无比，里面的字迹也肯定化成墨团了，唯一未被昨夜的狂风暴雨摧毁的只有信封上淡淡的山茶花的香气。

    看着沾满了泥点的蓝色信封，以及那标志着此信无人问津的体面火漆，日向宁次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可怜。”但他可怜的不是漩涡鸣人，而是他自己。

    他必须拒绝漩涡鸣人，而拒绝的首要理由不是双方的性别问题，也不是彼此是否有意的问题，而是根深蒂固的日向家族的制度问题——他必须要豁出一切让宗家的雏田大小姐幸福。日向雏田早在多年前刚进入忍者学院时就喜欢上了鸣人，即使鸣人一去就是六七年，她也至今还在思念他。日向雏田才是他必须毫不犹豫就丢掉这封情书的首要理由，其次才是他自己的感受。

    他很早就听说过漩涡鸣人的名字了，因为村民们的议论，也因为日向雏田每天都在偷偷想着、夸奖着这个人。不过，他还没有见过漩涡鸣人的样子，等他产生了“要去看一看大小姐喜欢的人到底怎样”的想法时，漩涡鸣人已经和宇智波佐助去浪迹天涯了。昨天在街上和小李会合，并听到小李叫那个流氓为“鸣人君”的时候，他内心震惊无比，只是强作沉稳。当然，他还是忍不住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听到鸣人不停称呼他为美人，一直强调喜欢他，他完全不敢想象大小姐知道后会怎么想。

    宁次知道，日向雏田以后肯定是非鸣人不嫁了，如果自己成了破坏大小姐终生幸福的罪魁祸首，宗家会直接除掉他。哪怕大小姐喜欢的不是鸣人，宗家也会因为他和男人谈情说爱而除掉他，因为这会败坏日向身为名门望族的名声。想到这里，宁次就觉得无奈和愤怒：漩涡鸣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喜欢我是对我好吗？我已经被他的这份喜欢逼上绝境了，走哪条路都会死。小李也是，为什么要帮他递情书啊？幸好没被日向家的人看到，烦死了……

    他蹲下身，捡起了情书，看着一滴滴的泥水从信角边流下，汇入大地，回想起这封信被自己弃在泥淖败草中，空怀着满纸长情，被土石与蚓虫蛀咬碾噬，又忍不住叹道：“可怜。”

    中忍考试开始后，所有下忍都先在一个教室里集合。天天红着脸向他们跑来，兴奋地说：“那个漩涡鸣人，旁边跟着一个好有气质的美男。刚才楼道里所有姑娘都跑过去看了，大家都被迷得头晕目眩的，简直是人山人海，尖叫声传得好远，你们听到了吗？”

    小李倒不惊讶：“是个黑眼睛黑头发的男孩子，鸣人君和他在一起好多年了。”

    天天见宁次始终面无表情，便忍不住开玩笑说：“我从没见过五官长得那么标致的人，平日里大家都说宁次是一等的帅哥，是村里难得一见的美少年，没想到直接就被比下去了！宁次，你也去看看？看一眼，能增寿十年呢！”

    “那种流氓身边有什么人，与我何干。”宁次冷哼一声，“他们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倒是你们这些外人，别去乱吵闹，影响他人生活。”

    “宁次真不风趣。”

    进入教室后，日向宁次看到了宇智波佐助，觉得他确实姿色过人，美得让人看了会直接吓一大跳。

    宁次感到自己成了被鸣人拿来娱乐的牺牲品。鸣人身边有这种人物，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上别人，肯定只是拿他开玩笑，想看他出丑。宁次越想越愤怒，觉得自己的尊严都被鸣人践踏了，他更觉得，自己前些日子居然在真情实感地为那封情书而烦恼，简直是丢脸。

    笔试开始后，他直接放弃了作答，因为发现自己一道题都不会做。打开白眼作弊后，他首先就去偷看了鸣人的卷子。看到鸣人在试卷上挥笔而就，他头一次感觉自己在各个方面都被人比下去了。当然，他是不可能知道鸣人是有系统的，这种类型的题，系统早就在多年前以拉面相逼，让鸣人刷了不知多少套了。

    他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平日里就算有人比他强，他也会尊重对方，奋发图强，可唯独被鸣人比下去这件事他无法接受，或者说他不敢接受，因为一旦接受就意味着他承认了鸣人的能力和魅力，而世俗的感情大多数就是从对男方的期待和憧憬开始的。特别是男方还有一双天空般的蓝眼睛。

    雏田大小姐就坐在鸣人旁边，她从头到尾都在用余光偷窥鸣人，脸红了个彻底，似乎在找机会和鸣人说话。看到这个场景，他真的好懊恼。

    笔试结束后，鸣人又来堵他，问他收到情书没有，还扬言说那封信里面的情话是他毕生所学。

    他怒吼道：“你不要再死缠烂打了，不要再出现我面前，我们很熟吗？”

    “你不明白，”鸣人冷静地回答，“我来木叶村是有目的的，不出意外，中忍考试一结束我就完成目的了，到时候直接走人，不会有任何犹豫。”

    “那你就走吧，反正也和我无关。”

    “我的意思是说，没有时间给我们去彼此熟悉了，最好就是先确定关系，然后慢慢深入感情。”

    “我为什么要和你确定关系？”宁次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鸣人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看着他的眼睛，深情地回答：“如果错过了你，我会一辈子都不甘心的。”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呢？”

    “你会失去一个前途大好的对象。目前木叶的同龄人中，没有一个比得上我，连我的一半都不如。你想和这些人发展什么呢？未来从中挑选一个，娶回来当家庭主妇？刚才我观察了一周，发现木叶村的教育太失衡了，女忍者的实力全都一言难尽，目前只有你的那个丸子头队友值得一提。你也觉得木叶村这些女忍的实力压根没眼看，我都看出来了。男性也就那样吧，没好到哪里去，虽然你那天被我一招秒了，但你已经能在他们当中数一数二。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你不觉得浪费你的天赋吗？”

    宁次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些兴奋：“这么说，你觉得其他人都不行，只有你行，只有你能发挥我的天赋咯？”

    “难道不是咯？”鸣人模仿着他的尾音，嘿嘿一笑，“你在我面前都顶多只能过一招，其他人呢？我都已经在计划接下来怎么放水了，毕竟牙、志乃、小李这些人都是我的老朋友。”

    “我没见过比你更自信的人。”

    “如果自卑可以成大业，那我也愿意自卑，可事实就是，腰板都挺不直的人很难有所成就。我实话实说而已。”

    “大业？忍者的最高峰无非就是当上影，说得那么神秘干什么？”

    鸣人只笑：“你真可爱。”

    “闭嘴！”

    “你是个好强的性格，肯定喜欢强者，也想见识更多的世面。几年后娶个平平无奇的家庭主妇，碌碌无为地过一生，毕生都离不开一个小村子——这肯定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吧？”

    “那又如何？生在日向家，生在木叶村，这就是我的命运。反正我早就认命了。你所描述的生活对我来说也是奢侈，毕竟我的命不在自己手上……我的人生和你没关系。”

    “我喜欢你，宁次。不仅因为你漂亮，还因为你有气性，有上进心。听小李说，你是个天才，学什么都很快，还有血继限界这个天生优势。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才能，也不会辜负你接下来的人生。”

    “我说过了，我们还不熟！”

    “你和我都这么年轻，只要你愿意和我深入了解，不是大有时间？你只回答愿不愿意就行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宁次头一次觉得有口难辩，“像你这种缺根筋的流氓，能明白什么？我有必须拒绝你的理由在。”

    “说来听听。”

    “好吧，你确实爱死缠烂打，看来不说个明白，你是不死心了，那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第一，我是日向家分家出生的人，我的命在宗家手上，假如现在宗家有人想让我死，我就会死在你面前。你以为跟你走后我会有好下场吗？我不是自由的。”

    “那第二呢？”

    “雏田大小姐一直在喜欢你。”

    “谁？”

    “日向宗家的大小姐。分家的人必须一辈子都保护宗家，所以大小姐的性命和幸福就是我一生的义务，我不得不从……如果让雏田大小姐知道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我，我的后果会是什么？即使雏田大小姐本人的性格懦弱无争，不会对我有恶意，但不保证其他宗家的人不会！所以你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喂喂喂，等等等等，wait，wait，你先别感伤，让我说两句。”鸣人疯狂摇手，打断他的自言自语，“搞清楚，那只是你的义务，不是我的义务啊！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知道砂隐村有多少漂亮的少男少女想当我的小老婆吗？连下一任风影都是我的人了，你以为我会缺个大小姐？”

    “那你的意思是，大小姐喜欢你那么多年，等了你那么多年，就功亏一篑了吗？”

    “又不是我让她等的。而且你能不能先回答我她是谁？”

    “你的同学。”

    “我只记得当初的几个老友了。”

    “说的也是，”宁次冷笑道，“等你离开木叶后，过个几年，也不会记得我的。是吧？”

    “我们的三观好像不太一样，宝贝。”

    “那是当然了！我和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会彼此理解，三观也不可能一样！”

    “怎么会是两个世界的人呢？你要知道，只有一个世界。我们平时说话都是：‘在这个世界上’‘这世上’，而不会说：‘在这个世上是这样，但是在那个世上不是这样’。这就证明了只有一个世界，我们脚踩的一直是同一片土地，不存在完全处于两个世界的人。只要你愿意和我深入交流感情，没有什么结打不开的。”

    “强词夺理！你先回答我，这世上会不会有第二个女孩子愿意等你这么多年？”

    “佐助和我从六岁起就认识了，他不离不弃，陪了我接近七年，还多次为我开眼，和我出生入死。他还特别贤惠，特别独立，我想吃什么他就给我做。”

    “但他是男的！”

    “但他是天底下最美的！”

    “你！好，那你觉得，除了她以外，还会有这样的瞳术名门的大小姐钟情于你吗？”

    “没有瞳术大小姐喜欢我，我就会死？”

    “那她这么多年的真心该让谁来还？我该把她托付给谁？”

    “她自己。”

    “她怎么照顾自己？”

    “怎么不能照顾自己？你这个当亲戚的，当的真不行，不教她独立，反而想办法让她傍男人。你这是把她当附件了。”

    “她很专一。”

    “说来看看。”

    “即使你喜欢男人，即使你绝不会抛弃宇智波佐助，她也会接受你的。”

    “那你的意思是，哪怕我只把她当生育工具，眼里只有佐助，她都不会嫌弃我？”

    “是的。她就是这样善良。”

    “我想和佐助浪迹天涯。”

    “她会一直在原地等你，为你终生不嫁。”

    “我只喜欢又美丽又有实力的，这两样是我择人的首要选择。”

    “她不会和别人攀比，她会为你而改变。”

    “那如果她确实太弱了，没天分，改变也没用呢？”

    “那她会自认不如，默默地注视着你，为你付出。”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好多符合条件的恋人了，他们都愿意为我付出。”

    “她不介意。哪怕只是为你做顿饭，她也会尽力。”

    “我已经有佐助为我做饭了，佐助的厨艺堪比专业大厨，而且会无条件迁就我的口味。”

    “她会一直等，等轮得到她的时候。”

    “如果我一辈子都无法喜欢上她呢？”

    “她不会抱怨你。”

    “如果我对她说，只有杀了所有家人，才能跟我呢？”

    “她……她这么善良，下不了手的。”

    “那她就一辈子都别想得到我的爱。”

    “好吧，她会用她自己的方法努力。”

    “如果必须牺牲你，我和她才能在一起呢？”

    “她会为我祈祷，希望我在天之灵守护她的爱情。”

    “如果要让她为我去死呢？”

    “她会首当其冲。”

    “如果我觉得她妨碍我了呢？”

    “她会退出，在角落里看着你，跟着你。”

    “如果我让她抛弃一切事业呢？”

    “她会毫不犹豫地做个家庭主妇，专心伺候你。”

    “我骂她。”

    “她忍。”

    “我打她。”

    “她原谅你。”

    “我杀了她。”

    “雏田大小姐不会记恨你的……”

    “你确定以上的回答都是真的？没有对我扯谎？这就是她的真实性格和心意？”

    “是的。”

    “好，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当然是回应雏田大小姐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

    “绝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爱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