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上)
坦白(上)
坦白(上) 第二天醒来,李行俭已经不在了。永宁躺在床上静静地发呆,昨夜情热,两人谁都没提翠微宫一行到底如何,既然当时没问,事后再问总觉得有些牵强,加之还有崔述和她那不知缘由的一吻。。。 太后既已回宫,永宁自当入宫问安。她在府中梳洗装扮好,登上了入宫的车架,却不知崔述已经摘了官帽,跪在了御书房内。他平静的说完来龙去脉,只隐去了永宁的反应,便叩头不起。 李行俭看着阶下人的身影,沉吟了片刻,才问道:“玉郎,朕问你一句,你凭心意回答,你是一时起意,还是心里有她?”崔述的脊背轻微颤抖一下,随即又重重叩头:“臣。。。惶恐。” 李行俭轻笑一声:“那就是心里有她了,”他起身走下台阶,想要扶起崔述:“朕曾想过,为你指一门什么样的亲事,没想到你居然会属意她。”崔述却长跪不起,他脸色苍白,事已至此,已没什么可解释的:“请陛下准臣贬官外放,非召不得回。” 李行俭干脆坐在了台阶上,对崔述道:“你可知,朕当年为何宁可拼着事败失去太子之位的风险,也要与薛延陀部合谋,抢她回来?”崔述慢慢抬起了头,眼前年轻的帝王面色沉静,丝毫看不出愤怒,他有些惊讶,却还是回答道:“陛下与殿下早就有情,自然不愿她远嫁蛮夷。。。” 李行俭却摇了摇头:“因为朕太了解她了。。。婉婉她看似有情,实则无心。”崔述并不明白,李行俭便又道:“她心中有朕,却也可以与怀仁可汗夫妻恩爱,与那卫弈郎情妾意。今日你虽未明说,朕却知道,恐怕她对你也不是全然无情。” 崔述大惊:“臣不敢作此肖想,殿下对陛下情深意重。。。”李行俭摆摆手:“朕不怪她,更不怪你,朕一定要把她圈在这里,就是怕朕是非她不可,她却可以。。。处处留情。” 崔述仔细思量李行俭的话,渐渐明白过来。永宁和他乃是亲兄妹,本来就有无法割舍的血缘亲情,再加上又有了男女之情,永宁待他自然与待旁人不通。可即便她始终爱着李行俭,她也依然可以爱上卫奕和骨力裴罗,与他们也都有过水乳相交、恩爱缠绵的时候。若说她无情,她对这几人都真心真意;若说她有情,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爱着几个人吗?那她对自己。。。他不敢再往下想,无论永宁如何,他为人臣为人友,都犯了大错:“无论殿下如何想的,臣都愧对陛下,请陛下责罚。” 李行俭凝视着面前青年苍白的面孔,这人自少年时便入宫成为他的伴读,陪他一道从皇子到太子,再到如今的九五至尊,始终代表博陵崔氏支持他,为他所用;即便他与永宁一朝事发,悖人伦大忌,被太后责难,崔述都不曾弃他而去。崔述于他,为君臣,为至交,也为兄弟。 李行俭终是叹了口气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不怪你,也无意责罚你。你现在慌乱,只怕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自己的心。”崔述望着他,只听他温和道:“元月里便是太后万寿,届时外吏朝觐,诸蕃入贡。朕便着你为鸿胪寺少卿,主管修缮鸿胪客馆。你在长安城外呆上三个月,好好想想自己的心,无论结果如何,如实告诉朕便是。” 永宁在丹凤门下车,便远远看到崔述从宫内出来。这还是那日后二人第一次遇见,永宁有些紧张,干脆一转身又钻进了马车。于是当崔述路过时,便看到锦绣一个人尴尬的站在马车外。 想来是陛下多虑了,她如今甚至不愿见他。崔述自嘲一笑,对锦绣拱了拱手,便打算离开。谁料路过马车时,却听到永宁叫住了他:“崔大人留步。”她偷偷支开一点窗缝,能看到崔述苍白的脸,崔述却看不到她:“崔大人这是病了?怎么脸色这样差?” 崔述便对着马车行礼道:“参见殿下,劳殿下费心,臣并无大碍。”他声音听着如常,永宁才放下心来,想了想,还是推开了窗子,探出头去看他:“那日我吃醉了酒,与大人。。。”崔述打断了她的话:“此事与殿下无关,臣已向陛下请罪,还请殿下恕臣唐突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