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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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江川还没下班，收到李易芯发来的消息，说自己急性肠胃炎，问他晚上能不能煮粥。 江川早早下了班，在家煮了青菜鸡丝粥，又煮了一点苹果汤，放在餐盒里带下楼。 李易芯开门时套了一件毛绒睡袍，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睛里也少了平日里的光亮，看上去很憔悴。看到江川站在跟前，就往他身上靠过去。 “怎么就肠胃炎了？”江川拉着李易芯回屋里，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去消毒柜拿了两个勺。 “可能是昨天菜没烧熟吧。半夜就不舒服，去了学校更难受了，就让同学陪我去医院检查了。”李易芯说话有点力不从心，语调也不欢快了，“下午挂了一瓶水。” 这是除了第一次见面，江川第一次看见李易芯这么慢悠悠地把勺子塞进嘴里。 “待会再喝点热汤，我查了，说可以喝苹果汤。” “谢谢小江叔叔。”李易芯有气无力地扯扯嘴角。 李易芯吃了一半都不到，就说吃不下了。江川把餐盒收拾好，拿回家刚洗完，就接到李易芯的电话，“小江叔叔，我好难受……刚刚吃的都吐出来了……” 女孩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都哑了，听着是在哭。 江川担心得立马上楼，“芯芯，开门。” 李易芯脸色更加惨白，眼睛通红，眼眶都是泪，睫毛都打湿了。 江川摸摸她的脸，半搂着轻轻把她往怀里带，“加件衣服，我再带你去趟医院。” 李易芯只觉得身体虚浮，脚软的没力气，肚子里还在翻江倒海地绞痛，身上一阵冷汗一阵热汗，半条命都要去了，回房间换衣服的路都不知道是怎么走的。 江川半抱半推地把她塞进车里。 李易芯闭着眼睛，痛苦地皱着眉。 一到医院，李易芯又跑了趟厕所，江川帮她挂了急诊，医生说还是得吊两瓶水。 李易芯虚脱得睡着了，手里还拽着江川的衣角。 江川一直守着女孩的吊瓶，第一次看见平时鲜灵活跳的李易芯变成现在毫无生气的样子。 睡着了小嘴还瘪着，头发也乱糟糟的。江川的心跟着紧巴巴得皱着，说不出的酸，拿纸巾把她额头的细汗拭去。 两个人到家快十一点了，江川管李易芯问了房门密码，交代她好好休息，明早给她带早饭来。 第二天早上，江川给李易芯发了消息，没回。 江川开门，把餐盒放在桌上，又轻轻推开卧室门。女孩缩在被子里，什么都看不见，显然还睡着。 江川没走进去，又轻轻把门带上，贴心地只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早餐放桌上了。好好休息，中午给你带午饭。” 江川去了公司，十点多才收到李易芯的回复，“谢谢小江叔叔 我好多了 中午别回来了 我自己可以” 江川还是不放心，中午打包了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饭菜，又买了一点点水果。 上楼前给李易芯发了消息，没有回，敲了门也没人应，还是自己开了门。 刚把午饭放到桌上，李易芯就从房间里走出来。 “给你发信息了，你没回，我就进来了。”江川解释。 “没事。”李易芯脸色看上去好一些，稍微有了点血色，“早上起来好饿，我把你做的粥全吃完了。现在还不饿呢。”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就这一天的病情真的把李易芯饿瘦了，江川看着李易芯走过来，觉得她脸更窄了，人被包裹在宽大的毛绒睡衣里，显得她更是小小的一团。 “肚子不难受了？吃过药了吗？” “嗯，吃完早饭吃过药了。” “过来，我看看。”江川招手让她过来，顺顺她的毛，“看上去是好多了。” 李易芯歪着头往他手心里蹭，低着声音说： “小江叔叔，我现在还吃不下。” 江川捏了捏她的耳垂，细声细语的， “没事，那就放着吧。我再给你蒸点南瓜，饿了再吃。” 李易芯看着江川又去捯饬南瓜，一瓣瓣切好放进蒸笼。 “晚上我早点回来。”江川临走前又交代，“别坐地上看电视，别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多喝点热水。” 江川走后，李易芯抱着江川送的熊躺在床上看综艺，没一会又睡着了，醒来已经快四点了。觉得饿了，把南瓜都吃完了，还没吃饱。 于是她打开微信，想来想去，嗲嗲地给他发了条语音过去，“小江叔叔，我好饿，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江川看到语音，转文字，然后回她：“还在开会，马上结束了。下班我再去趟超市，五点前能回。” 李易芯又掰着手指头等江川回来。 “叮咚。” 李易芯冲过去给江川开门，兴奋地叫，“小江叔叔！” “这么精神了？”江川看李易芯面部表情变得丰富，声音都变大了。 李易芯接过江川手里提的购物袋，放上料理台，“这个小的给我吧。快点快点，我好饿。我把南瓜都吃完了，还是好饿。” 江川快速地下了个面。 李易芯觉得江川做什么都好吃，红红绿绿卖相很好，闻着更是把鼻子都香歪了，哧溜哧溜停不下来。 “慢点，没人和你抢。”江川看得好笑，好像饿了她两三天似的，头都没空抬一下。 “小江叔叔，你怎么是做酒的呢，我觉得你应该去开酒店，开餐厅。” “也有涉及一点。” “真的假的？真有啊？” “酒庄里有点。” “哇！什么时候带我去玩？”李易芯停下手里的筷子，眼里开始闪光。 “你想去？下周末刚好有活动，带你去？” “好啊好啊！” “这两天注意点，公司可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不然到时候只有看别人吃的份。” 江川让李易芯在家再休息两天，每天中午给她打包饭菜回来，晚上变着花样给她做她想吃的。李易芯觉得这两天是过去十八年里最快乐的两天。 转眼到了周日，李易芯受不了了，求着江川带她出去下馆子，想沾点油腥。 李易芯站在镜子面前照呀照呀，想着终于能出门透风了，这不得美美的出门。 衬衫外面叠了件马甲，下身穿了条高腰百褶裙。 “穿不穿呢？”李易芯一条腿穿着腿袜，一边没穿，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江川叮一条消息发过来，“我结束了，不上楼换衣服了。你收拾下下楼吧。” 李易芯决定还是穿着，拿上一条风衣外套，蹬上三厘米的小皮鞋，出门前又检查了下自己的口红，急吼吼下楼去。 江川下午健身去了，李易芯在车边上等他。人还没看见，就听见吵吵闹闹的。 “吃什么去啊？” “休想赶走我俩啊。” 李易芯看见江川被两个人挤在中间，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meimei！”两人看见李易芯，向她挥手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诶，哈罗啊。”李易芯没想到还有两个人，尴尬地打招呼。 “我说我去吃饭，他们非要跟过来。”江川解释。 李易芯刚想说没事，就被抢先了。 “我们也想和漂亮meimei吃饭啊！” “就是啊。问你你还不说，藏着掖着是什么意思啊？”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江川的话全堵住了，转头又和李易芯搭话。 “meimei，你叫啥名儿来着？” “我叫李易芯，叫我什么都可以。” 李易芯在旁边打哈哈，没想到这两人这么自来熟，明明只见过一次，手已经搭到她肩上。 “你爸妈挺会取名字啊，一心一意啊。” “江川平常都怎么叫你啊？” 两个人一人一句，话中有话，瞄江川的反应。 江川叭一下把他们的手打下来，“刚出完汗臭不臭啊，就往人家身上靠。” 两个人诶呦呦，又是一顿表情丰富的阴阳怪气。 “上车。”江川看都懒得看一眼。 “来来来，meimei，我给你拿衣服。” “坐这边。”江川站在主驾驶门前，示意李易芯坐副驾驶。 李易芯立马溜到副驾，面对这两个如此社牛的哥哥，她是有点招架不住。 路上，李易芯问其他人呢，得知只有他们两个还在读书，有闲心，脸皮又够厚，是这一伙人里最小的，只比李易芯大两岁，其他人倒是工作了。 两个人闹闹腾腾，江川觉得自己车顶快被掀翻了。 吃饭也不消停，话里话外都在调侃江川，抱怨江川不愿意介绍李易芯给他们认识，小气得很，说着说着又问李易芯有没有男朋友，喜欢什么样的。 李易芯不得不答，随口说，“我觉得…幽默点…挺好的……” “诶，那我觉得我就挺幽默的呀。” “得了吧你，挺会给自己贴金，靠边儿站。” 李易芯在他们面前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过。 “别理他们，把耳朵闭上。”江川把李易芯爱吃的菜放到她面前，“多吃菜。” “什么啊，我认真的啊！我真的觉得自己挺幽默的……” 一顿饭下来，净看他们演小品了。 吃完饭，江川说还要带李易芯买点东西，让他俩自己回去。两个人吵着嚷着说江川小心眼，就是不想载他们，非要上车。江川不理，轰一脚油门就走了。 李易芯转头问他，“真要买东西去啊？” “当然假的。”江川没好气的回。 李易芯笑出声。 “吵得我脑子疼。”江川揉揉太阳xue。 “我觉得他们还挺有趣的。” 江川看了她一眼，没应声。 车停在一个公园旁，江川说消消食再回去。 “外套穿上。” 晚上的风吹来是有点凉了，李易芯乖乖把风衣穿上。 江川上下扫视，又说，“扣子扣上。” 李易芯瞄了他一眼，又乖乖照做，“小江叔叔，你有时候真像我爸。” “大晚上露个腿，小心又生病。” 李易芯瘪瘪嘴，“明明你自己穿的更少呢。” “病好了，忘记难受了？”江川转身走了。 “小江叔叔，你变了，你现在都会凶我了。”李易芯不满地指控，抬腿跟上。 “这也算凶啊？那你是没见过我真生气的样子。” “想象不出来你真正生气的样子。”李易芯只记得江川温柔哄她的样子。 刚说完，被夜跑的人撞到了肩膀。 “不好意思啊！”那人转头说了一句，就走了。 江川瞪他一眼，拉着李易芯胳膊把她拎到内道，“这里晚上人很多的，小心点。” “嗯。”李易芯就喜欢被江川护着的感觉。 江川没换衣服，上半身只套了一件连帽的厚卫衣，下半身还是球裤。 李易芯看着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一左一右，心里开始胡思乱想，如果可以一直站在小江叔叔身边就好了。 公园里人真的不少，夜跑的一个接一个。有带小孩散步的年轻父母，也有牵手散步的老者。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湖上的风吹过稀疏的柳枝，又拂过她的头发，少女的香味沁入江川的心神。 江川低头问她，“怎么不说话？” “怕你脑子疼。”李易芯打趣他。 江川轻笑一声，“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觉得你说话很有趣，情感传递很到位，我很爱听。” 这点江川没有哄她。李易芯总能把她经历的乐事，糗事，有滋有味讲给别人，高低起伏的语调和变幻丰富的小表情，让人听得乐在其中。 头顶的声音听着很认真，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他的感受，温柔又磁性。 李易芯抬头冲他傻傻地笑，眼睛弯弯的，“那就好。” 江川看李易芯笑得天真，心尖上暖暖的，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师兄是怎么生出你这么可爱的小家伙的，我得找个机会和他讨教讨教。” 李易芯心里不要脸地叫嚣：让我给你生啊！保证给你生出个更可爱的！ 周一，李易芯身体恢复后第一天上学，又有晚课，江川说什么也要亲自接她放学。 第二天，李易芯就被追着问昨晚来接她的男人是谁。 陈彤彤玩着李易芯的头发，调侃她，“怪不得学校里追你的人你看都不看一眼，原来是有更帅的。” “别乱说，他是我叔叔。”李易芯害羞地拽回自己的头发。 “昂？叔叔？”陈彤彤跳起来，“芯芯，你口味很重啊！” “不是！是我爸爸的师弟！没有血缘关系的！” “哦哦哦哦～”陈彤彤一幅懂了的表情，“那他比你大很多啊？” “十几岁吧。” “年龄不是差距！勇敢出击啊芯芯！” 陈彤彤一天都在打听李易芯和江川的故事，得知江川要带李易芯去酒庄，激动得直晃李易芯的胳膊，“我靠！酒庄！我还没去过！我也想去。我能去吗？我能去吗？” “待会他来接我，我帮你问问？”李易芯也怕到时候江川忙，想有个伴。 江川来时，陈彤彤站在李易芯旁边，“江叔叔。” “你好。”江川下车，还穿着正装，朝她点头。 “小江叔叔，这是我同学，彤彤。”李易芯介绍道。 江川礼貌地冲她笑了笑。 “小江叔叔，周末能带彤彤一起去玩嘛？” “当然可以。”江川非常爽快地答应，“我到时候会很忙，你们正好结个伴。” “谢谢江叔叔！” 刚上车，李易芯的手机就被陈彤彤轰炸了。 “救命啊！李易芯！原来你喜欢这款！” “我帮你鉴定过了 确实是帅的 可冲” “我刚刚可看见你的样子了啊” “这小眼睛呦 冒粉红泡泡” “就差把 喜欢他 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李易芯看消息一条一条弹回来，摸摸自己的脸：我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嘛？那小江叔叔也看得出来？那他是也喜欢我才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嘛…… 她偷瞄一眼江川，男人正在专心地开车。 “怎么了？”江川注意到李易芯的目光，问她。 “没…没什么。”李易芯不好意思得撇过头看窗外，试图把自己红红的脸藏起来。 一转眼就到周六了。 江川一早就走了，安排了车子接李易芯和陈彤彤。 车子直接开进庄园，一路上灌木葱绿，宾客盈门。 车停在酒店门口，迎上来一位着装端正的jiejie帮忙开门，“是芯芯嘛，江总安排我今天招待你们。” “好，谢谢jiejie。”两个小女孩慌张地对视。 “我们先去房间吧。” jiejie示意后面的服务人员接过行李箱，带着两人上楼。 “江总特地留了一间顶楼的套房。”jiejie开门，把房卡交给李易芯，“有两间卧室，都配有浴室。如果有任何需求或者问题，按这个铃就好。” “嗯嗯。” “正式活动晚上才开始。午饭会有专人送餐过来，下午是揭幕式，如果不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们逛逛酒庄。晚餐是在中央公园露天举行的，江总也给你们安排好位置了。” “我们自己安排就好了，不用管我们，谢谢jiejie。” 等门关上，陈彤彤才疯狂摇晃李易芯的双肩，“啊啊啊啊啊，芯芯，这哪是什么酒庄，这简直就是欧洲古堡，度假庄园啊！”她又飞奔扑到床上，“这个床，啊！是公主睡的吧。” 红丝绒的大圆床，金丝烫的线，还有梦幻的帷幔。 确实，整个庄园都是九十年代欧洲的风格。布局，绿化，装修，摆饰，到服务人员的着装打扮，都非常有格调。 “芯芯！”陈彤彤突然坐起，“刚刚我没有露怯吧？”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李易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见识到江川的财力。 两人中午美美地饱餐一顿，叫了游览车到处转了转。 傍晚时分，中央公园的灯亮了。两人跑过去，正巧看到江川站在台上发言。 这也是李易芯第一次看到如此正式的江川。 “哇。”连陈彤彤的眼里露出敬佩的目光，“这就是搞事业的成熟男人嘛…哇靠，那个坐着的是市委书记嘛？我靠我靠，麻了…….” 李易芯只是怔怔地看着正在江川。 今天他梳了背头，两手撑在台上，微微俯身，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充满坚定。虽然嘴角也挂着笑容，但与平时完全不一样，这种笑看上去不仅礼貌，自信，更透着商人的张扬和精明，散发着不一样的魅力和气场。 这是李易芯没见过的小江叔叔。 话毕，台下响起掌声。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姜莱上台！欢迎！” 主持人鼓掌，姜莱双手提着礼服，款款入场。 江川上前，绅士地牵她上台阶，替她整理裙摆。 陈彤彤在一旁激动地手舞足蹈，“我靠，姜莱！那个女明星！” “我也知道！她刚拿了新人奖！”李易芯也惊讶地张嘴。 李易芯这才意识到，台下坐着的都是何等大佬，大家穿得又是何等正式，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一下显得不入流了。 看着台上的人举着酒杯合影，闪光灯唰唰的闪。 李易芯眼神都空空的，突然觉得恍惚，这是和她说饭后消消食的小江叔叔嘛？ 长餐桌，烛台，西餐。李易芯两人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坐在桌上，还是决定回酒店。上午的接待员jiejie在室内餐厅照着场外安排了同样的菜式。 “味道真不错。”陈彤彤吃得津津有味。 味道是还可以，但和小江叔叔做的完全不一样，完全不能比。 晚上李易芯两人都洗漱好了，才收到江川今天的第一条消息。 “晚餐怎么不在？” 李易芯隔了一会才回他：“我没见过这种场合 不敢坐过去” “那玩得还开心吗？”江川的消息嘚一下又弹出来。 “挺好的 jiejie照顾得很好”李易芯慢吞吞刷着牙。 “出来下，我在你门口。” 李易芯惊讶，吐了泡沫，拢了下睡衣，去开门。 江川看上去刚应酬完，身上带着酒气，只穿了件衬衫，扣子还解开了两颗，袖子挽了两截，露出的手臂隐隐泛着红。 江川一直盯着她看，这小东西耷拉着脑袋，用头顶对着他。 “玩得不开心？”他直截了当地问，“伴手礼我亲自给你送来了。”说着把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到她手里。 “没有啊，真的挺好的。谢谢小江叔叔。”李易芯接下，低着头还是不看他。 她觉得跟前的人陌生，一点都不亲近了。虽然还是江川，虽然他只是换了副装扮，只是换了身更名贵的西装，虽然他语气还是那么温柔…… “骗人。”江川在她头上轻柔地出声，嗓子听上去有些哑，“是我没有时间陪你，对不起。” 江川伸手想摸摸她的头，李易芯却躲开了，“你没告诉我这么正式……我…我觉得我不适合这种场合，我不应该来的。” 李易芯的心里其实是自卑的，她突然觉得江川和小江叔叔是两个人。 “怎么这么说？”江川问她，她闭着嘴不答。 “傻傻的。哪有什么适不适合，应不应该，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呢？”江川戳她的脑袋，正声道，“你们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一样，都是我作为主办方精心请来的客人，都是我认真接待的贵宾。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感受，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可以原谅我嘛？” 李易芯还是埋着头没声音，江川看不见她的脸。 “嗯？看都不看我一眼？”江川两只手捧起她的脸，忍着喉咙里泛起的一阵阵火热，“原谅我一次嘛，芯芯。” 李易芯被迫抬眼看他，沙沙的嗓音犹如魔音贯耳。 江川正对着她笑，是她熟悉的笑容。他脸上泛着红，说话也带着酒香。他的眼垂着，就这么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明明生得一张如此硬朗的脸怎么能做出这么魅惑的表情？ 江川究竟是什么品种的妲己，用了什么技能，一下就把李易芯迷晕了。李易芯只觉得被他捧着的脸烫的可以烙饼。 “我觉得你们这里的饭做得不好吃。”她挣脱，头撇一边去，没头没脑地接茬。 “哦？和我说说，哪里不满意，立马让他们改进。”江川一只手去捻她刚吹干的发尾，一下又一下，在指尖上磨。 “都不会做我最爱吃的土豆牛rou。”李易芯娇嗔。 江川笑出声，这家伙是越来越可爱了。忍不住扯她一下头发，她的头就跟着靠过来，“这可是你一个人的菜单，小鬼头。” 闻到她头发的香味，江川的喉结上下滑动。 李易芯被他的鬼话迷得颠三倒四，仿佛江川喷在她身上的酒气也把她灌醉了。 “现在就想吃。”她看着江川幽深的瞳孔，得寸进尺地嘟囔出这句话，感觉到自己的心咚咚的跳，声音响得怕是江川都听到了。 “明晚回家就给你做。” “芯芯，你人呢？” 江川刚抬起手就听见房里有人喊李易芯的名字，只好悻悻地把手收回来。 李易芯紧张得回头看一眼，像是被捉jian一样，“在呢。” “去吧。开心点。”江川笑着润了润嘴唇，让她进去。 “嗯。”李易芯最后看他一眼，把门关上的时候听见外面的人轻声骂了她一句笨蛋。 “你叔叔啊？”陈彤彤一眼就发现不对劲，看她手里的礼盒，坏笑地问她，“送东西来？” “嗯。”李易芯把一份伴手礼递给她。 “这么好，亲自送过来。”陈彤彤掂量下礼盒，“还怪沉的。” 见李易芯心不在焉走回房里，陈彤彤赶紧凑过去八卦，“他和你说什么了？脸这么红？” “他说没招待好我们，很抱歉。” “那不是挺正常的。”陈彤彤又追问，“肯定还有别的，快老实交代。” 李易芯没回答，倒是问了一句，“你觉得他知道我喜欢他吗？” “那肯定啊！”陈彤彤一拍大腿，“喜欢这两字你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啊，jiejie。谁看不出来啊？诶，你说什么…纯情小男生看不出来我也就信了，他一个三十几岁的人精能看不出来？那也太假了。” “那你觉得他喜欢我吗？”李易芯眼里闪着光，好希望从她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 “他的事儿我咋知道，我和他又不熟。”顿了顿，陈彤彤我继续道，“咋说呢，反正他肯定不讨厌你呗，不然哪能对你这么好。” “这我知道啊，但我就想和他在一起。”李易芯眼里的光暗下去，“可是我怕他不喜欢我这么小的。” “什么啊，芯芯！咱一个十八岁青春美少女还能被他一个老男人嫌？我看他在被窝里偷着乐呢。”看李易芯畏畏缩缩的样子，陈彤彤一巴掌拍她后背上，“怕什么呀，喜欢就去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