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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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ont.)- 乔一帆看着验孕棒上显色的两条横线,一下子怔愣原地。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像个闪着雪花的电视荧幕。什么想法都如雪花般喷涌出来,搅乱他的理智之海。 他蓦然想起那个“没有100%成功率的避孕手段”的说法。他想这几个月和邱非频繁的性事,性的快乐让两人愉悦得不顾一切,颠倒日夜,颠鸾倒凤。他想邱非额汗淋漓的模样,想邱非睡着时的沉静,想他给予自己的、新鲜热烈的爱情。他想——邱非才19岁,他会怎么看待这个孩子? 乔一帆直到此刻才更深刻地感知自己原来是个Omega。 乔一帆陷在皮椅里,落地窗帘漏进来的阳光的根须像水草一般缠着他的脚踝。他呆望着电脑屏幕上打开的几个文档,久违地感觉到一点茫然。他想了想,打开了微信与邱非的对话框,可是打打删删了二十多分钟,还是没想到该说什么。 正要熄掉手机屏幕的时候,电话里跳进一个来电,乔一帆看了看,是自己的母亲,便接起来。 乔一帆几日后又要到新加坡出差,而乔母说自己和乔父这几天在新加坡,问他能不能调整日程,早几天过去,一家人趁机聚聚。 乔一帆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暂时回避的机会,更何况即便暂时不告知邱非、但自己的亲人的话——他便不再多想,答应了母亲。 通话结束,乔一帆便拨助理的电话,让他替自己改日程,顺便推掉今晚的饭局。 新嘉世俱乐部,食堂。 邱非阅毕乔一帆说晚上可以一起吃饭的信息,便顺手打了两份饭。几份菜里挑了水煮鱼片,rou沫炒豆角,糖醋排骨以及枸杞叶猪肝汤。 新嘉世的小队长在食堂里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随手把晚饭拍下来,发给了一帆。 战斗格式:[照片] 乔一帆回得很快: 一寸灰:哇 一寸灰:我刚好下班啦 战斗格式:好 邱非想了想,又问: 战斗格式:不是说今晚有饭局吗 一寸灰:突然不想去了 一寸灰:不是什么非得去的局,而且那几个人喜欢混着酒喝 一寸灰:喝多了肯定又晕又吐 一寸灰:不想遭这个罪 一寸灰:[小豆泥嫌弃] 邱非读罢,难免莞尔。 乔氏集团的杭州分部就在新嘉世附近,邱非和乔一帆微信打字聊了几分钟,后者便出现在了新嘉世俱乐部的食堂门口。 乔一帆一身西装革履,在身穿新嘉世深红队服的队员或格子衫牛仔裤的俱乐部工作人员之间看起来异常显眼。不过小乔总常在食堂和邱非一起吃饭,大家都习惯了,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乔一帆挥别打包了晚饭回宿舍吃的白胜先,果然在两人常落座的沿窗的位置找到邱非。他见到邱非时总是本能地感觉到欢欣,而后对对方隐瞒怀孕事实的心虚感才姗姗来迟地涌上胸口。 不过乔一帆在外应酬时长袖善舞惯了,此时还是笑吟吟地在邱非面前落座,问他今天在网游里有什么收获。 邱非坦然地在恋人面前露出一点转瞬即逝的不快,说不怎么样,又道:“这几天蓝雨和轮回、霸图和微草两两结盟了。而且他们抱团,优先针对嘉王朝和兴欣。这些天我们也不走运,野图也不是我们先发现的——”Alpha少年一向不怎么情绪外露,也只有在一帆面前,他才难得流露出一点抱怨的语气。 邱非少见的语气把乔一帆听乐了,后者笑吟吟地说:“没关系呀,夏休还很长。”此时虽已是八月上旬,但世邀赛仍未结束。荣耀联盟为了世邀赛后归队的选手能有时间调整状态,便把荣耀联赛常规赛第十一赛季的开赛时间延后了两周。 新嘉世的小队长听罢便笑:“也是,还有很多机会。”正欲说下去,却发现对面的一帆似在犹豫,一双筷子踌躇地在水煮鱼片和枸杞叶猪肝汤上逡巡了几圈,最终还是没下筷。 水煮鱼是乔一帆最爱吃的菜之一,邱非见了,便觉奇怪,又担心起来:“一帆?怎么了,不舒服?” 乔一帆像被邱非的声音刺破犹疑的雾罩,一下子回过神来,笑得有点勉强:“啊,不是不是,就是有点......没胃口。”其实是水煮鱼片表面的辣油和预想中猪肝的味道让他反常地感觉有点恶心。 邱非没多想,问他:“胃不舒服么?” 乔一帆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太奇怪的神色,只说:“有点。” “那我给你拿点别的?粥吗?还是汤面?”邱非问他。 乔一帆勉强笑了笑,说:“我自己去看看吧。” 邱非的目光在一帆脸上停驻片刻,说:“好。” 乔一帆没多久端回一碗鸡汤面线,餐盘上还有一盒刚买的苹果汁。 邱非见罢挑了挑眉——他知道乔一帆一向不喜欢吃煮得软烂的面,而新嘉世食堂的鸡汤面线一向被俱乐部的大家默认为病号餐之一。再说了,一帆一向讨厌苹果汁。 乔一帆没想解释,怕说多错多。 却是邱非先开口问:“不是胃不舒服吗?还喝冷的?” 乔一帆眨了眨眼,不着边际地说:“喝点酸的开胃。” 邱非便不说话了,只是进食时,目光也仍频繁地停留在恋人脸上寻踪觅迹。 乔一帆对邱非这种狩猎般不动声色又危险的神色很沉迷,只是此刻他是心虚的被观察对象,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我明天下午飞新加坡。” “不是说周四才去吗?”邱非问。 乔一帆咬着吸管,说:“有点突发情况,提前了。” 邱非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于是问:“还是周日回来吗?” 乔一帆摇头:“不一定。不过你生日之前我肯定会回来的。” 邱非沉默了几秒,说:“现在才6号。”八月六号。 乔一帆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面汤,才笑着说:“没办法,有时候出差的时间就是比较长嘛。” 第二日,凌晨四点。 乔一帆轻手轻脚地起床,在衣帽间检查了行李箱,然后去洗漱。其实不用赶这么早的飞机,可他心虚,只想早点走。 一切准备就绪,司机还有10分钟就到楼下。 乔一帆穿戴完毕,坐在床边,在微弱的光影中俯视着邱非沉睡的脸。他的目光好似月落时的清光,清晨中仍无比眷恋夜色,他就以那种眷恋的心绪与目光照耀着邱非。 邱非睡眠浅,其实模糊中早听到了一帆起身的响动。混沌又轻盈的睡意中,他感到床垫那边柔软的下陷,知道是一帆坐在床头。他便睁眼,和一帆对上视线。 乔一帆有点惊讶,声音却仍轻飘飘的,不搅动一室宁静:“吵醒你了?” 邱非大半的理智还陷在睡意中,开口时声音也带着点方醒的喑哑:“没有。”他说,又笑了笑:“要走了吗?” 乔一帆轻轻地“嗯”了一声。 邱非说了声“行”,又说:“到了告诉我。晚上视频?” 乔一帆笑了:“好呀。”顿了顿,又俯身,在邱非的眉心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邱非被他亲笑了,拇指在一帆眼尾轻轻拂过,又点了点嘴唇,说:“乔老板,再亲一下?” 落地新加坡,乔一帆没多久就到了乔家在Bukit Timad的住宅。 乔一帆告别司机,到家第一件事是冲进卫生间吐。偏偏卫生间的香氛里那种柔软婉转的橙花香熏得他头晕,于是吐得更厉害了,新航商务舱还算不错的早餐被他吐了个彻底。 乔一帆心知肚明这大概是孕吐,心想这素未谋面的孩子还挺给他面子,至少没在邱非面前吐出来。 乔一帆冲掉秽物,随后一脸狼狈的撑在洗手池前。他想起父母似乎告诉了他晚上到,便心想,还有时间继续完善给父母的说辞。不想客厅那边此时却传来响动,似乎是有人说说笑笑地从卧室出来。 乔一帆辨认出果然是父母的声音,无奈地心想:副本第一关的boss竟然就这么来了。 -28- 如乔一帆所想,向父母坦白了怀孕的事实、并表示了自己想把孩子生下来的想法后,他果然与父母闹僵了——准确地说,是他的父亲在发脾气,而一向慈和的母亲也冷着脸沉默对他。乔父在气头上时说话难听,口不择言,责骂乔一帆和年纪小的电竞选手乱搞还搞出孩子。 又过月余,乔父乔母的想法终于松动了,或者说是对着乔一帆在剧烈的早孕反应中咬牙苦捱的模样心软了——反正即使是最坏的结果家里也能给他兜底。 一次晨起孕吐后,乔母给神色泫然的乔一帆递过去温水,待后者脸色缓和下来,便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你男朋友怀孕的事?” 乔一帆抹掉眼角的一点生理性眼泪,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他九月底才20岁呢。” 乔母听罢便睨他:“你也知道你那小男友才19岁啊?” 毕竟是热恋期,邱非和乔一帆每天微信不断,彼此的空闲时间里和对方不是打字就是发语音。两地又没时差,晚上若两人都有空就会视频,甚至连Phone Sex都没少做。 完事后乔一帆光着下半身卷着被子想,原来这时候的自己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格外地想邱非。不只是心理上,生理上也是。想念邱非的眼神也想念邱非的手指,想念邱非的声音也想念邱非的信息素,想念邱非专注打荣耀时的神色也想念他皮肤上清爽的气味,想念邱非欲吻的神情也想念邱非的抚触,想念—— “一帆?”邱非喊他。他听到乔一帆急促的呼吸已经平静下来,但是手机的镜头却还是对着天花板。 乔一帆缓慢地“嗯”了一声,拿过手机坐起身,套上睡衣,继续和邱非聊天。 Omega青年细腻的颈光洁的额都汗津津的,一缕额发苔藓般湿湿地黏在额角,他随手拨了拨,继续听邱非说话。 此时已是九月初,离开赛还有一周,邱非和乔一帆说了些新嘉世准备开赛的事项,也说了点战术构思。他知道一帆不会将此透露给任何人。 荣耀联盟官方最爱话题性,因而S11第一场是新嘉世主场迎战卫冕冠军兴欣。虽然早已有不少人预测过联盟不会放弃新嘉世和兴欣这个热点,然而赛程一公布,凡是对荣耀联赛有点了解的人全都立即兴奋起来。 即使上辈子就经历过第十一赛季对新嘉世的那场比赛,此时乔一帆听着邱非的战术构思,仍忍不住惊叹。这一世乔一帆没法当职业选手而只能当兴欣和新嘉世背后的投资人,且曾经的一寸灰也不存在,再加上两队装备水平都比乔一帆的前世好太多——尤其是新嘉世,银装储备量丰足得根本不像是一支通过挑战赛拼搏杀回联盟的新队,因而乔一帆清楚,这一次的揭幕战不再会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一场。因此,此时的邱非对待兴欣的战略虽仍不乏审慎,但到底大胆了许多。 这次,兴欣第十一赛季的第一场比赛少了曾经的一寸灰,多了一个兴欣第十赛季夏休期不知从哪儿挖来的新人——是个主玩阵鬼的beta女生,账号卡ID是相思红豆冰。 乔一帆第一次听到这名选手的名字,是安文逸在他和罗辑的三人小组里提到这名17岁的女生。安文逸和罗辑讨论了不少,又@乔一帆,问他怎么看。乔一帆阅毕他们讨论的内容,再往前翻,看见那账号卡ID,难免感到一点复杂的怅然。可是又想,兴欣的拼图里终究还是有阵鬼的位置—— 于是当时乔一帆在群里说: 一寸灰:挺好的 一寸灰:听说叶神和魏老大都觉得可以签? 一寸灰:那听他们的吧 他又半开玩笑地发了一句: 一寸灰:差钱的话找我就行 罗辑发了个表情包,笑说: 昧光:都有你在了,我们怎么会差钱 此时乔一帆听着视频通话那头的邱非简述团队赛上的思路,是个新颖精细又不失豪放的构思。听着听着,他嘴角也勾起会意的弧度。 “真厉害啊,邱队。”乔一帆听罢,真诚地赞叹了一句,随即开玩笑:“不过别掉以轻心哦,小心被打爆。” 邱非笑:“你又偏心兴欣。” 乔一帆快乐地笑起来:“当然啊,毕竟我在兴欣投的钱更多呢。而且,”他顿了顿,又道:“沐姐和锐哥刚从世邀赛回来,柔姐手正热,莫凡哥憋着火强训了一个夏休,包子哥把流氓玩得更顺手了,文逸和罗辑也没少准备,你小心点哦。” 乔一帆对兴欣的各位如数家珍,邱非早习惯了,更知道兴欣那边可能也心无芥蒂地给小乔总透露过S11第一场的战术,不过邱非毫无跟一帆刺探的心思。 邱非正欲跟乔一帆再说点今日训练时的琐事,不想乔一帆忽然露出一点不适的神色。 下一秒,邱非听见一声闷响,手机荧幕上光色俱暗。一帆的手机似乎是掉在了地毯上,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静了数秒,随即传来一点断续的、浑浊的声响。 邱非听觉敏锐,很快辨认出是一帆在呕吐。他皱着眉忧心如焚地等了几分钟,乔一帆那边却干脆把视频通话掐断了。 邱非当然继续把视讯通话拨过去,等待良久,挂断了。他自然不会放弃,又继续发起视频通话邀请。 乔一帆知道邱非脾气,躲无可躲,终于还是接起来。 邱非神色冷肃,语气担忧,问:“怎么了?” 乔一帆顿了几秒,才说:“中午和朋友去吃泰国菜,那个炒通心菜太辣了,我一下午胃都不舒服。” 邱非听罢,却是沉默数秒,随后问:“是么?” “是啊,然后那个饮料也——”乔一帆继续编借口。 “一帆。”邱非干脆打断了他:“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乔一帆:........................ 乔一帆讪笑:“怎么会啊......我......” 邱非像赶掉飞虫一般把乔一帆那句吞吞吐吐的话给挥走了,直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说了吗?”乔一帆语速很快:“就你生日之前呀。” “具体日期呢?”邱非问。 乔一帆开始模糊重点:“呃,不确定......” 电话那端的邱非沉吟半晌,便说:“那我现在订机票,可以的话明天过去找你吧。” 乔一帆慌了:“不许,我是你老板。快开赛了你折腾什么呀?” 邱非反问他:“我是你对象,你折腾什么?” 乔一帆被噎住了。 乔一帆心慌意乱。 乔一帆妥协了。 乔一帆决定对邱非和盘托出。 乔一帆忐忑又犹豫。 邱非听罢,不可置信:“所以就这?就因为这样你干脆跑去国外躲我?” 乔一帆心虚:“......也不完全是躲你,我是去出差的啊。” 邱非毫不留情地笑了一声。 乔一帆:............................ 邱非说:“我现在就订机票,最快的话明天来找你。给我地址。” 乔一帆小声说:“我爸妈也在的啊。” 邱非丝毫不在意:“哦,好。我会好好准备的。”末了又问恋人:“你那是什么表情?” 乔一帆仰倒陷进床铺里,手机掉在软被的丘壑中,以至于邱非那端镜头又一暗。 邱非正欲说什么,却听乔一帆的声音闷闷地透过织物、顺着跨越南洋和半个中国的电波传达给他:“我好高兴啊,邱非。” 荣耀联赛第十一赛季开赛一周后,9月21日,邱非20岁。 当日下午,邱非和乔一帆在杭州某民政局领了证(*1)。顾忌邱非电竞选手的身份,因而两人算隐婚。婚宴办得低调,除了一对新人、双方父母与亲戚,便是兴欣和新嘉世两支战队的队员以及一些双方俱乐部的工作人员。 暖调的灯光像柔软天光垂下来,他们身后错落立着丰腴洁白的鲜花,香气新鲜而芬芳。邱非只觉眼前的乔一帆像披了一层面纱。 乔一帆抬眼望向邱非,一双眼漾着水亮的光晕。他低声用只有邱非才听得见的声音说:“生日快乐呀,邱队。” 邱非听罢便笑了。宣誓前,他低头吻了吻一帆的鼻尖,让后者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30- 荣耀联赛第十一赛季常规赛结束,兴欣排名位列第五,顺利进入季后赛;而新嘉世排在位列第十一,都是不错的成绩。 男性Omega怀孕时间通常要长一点。六月,乔一帆临产,而邱非不忙季后赛,于是这对新手父母有充裕时间应对新生儿的到来。 八月中旬的一天。 邱非和乔一帆拆弹般把吃饱了母乳的婴儿轻手轻脚地放在卧室的婴儿床里,随即疲惫地一并倒在床上午睡。 乔一帆昏昏醒来时,卧室里光摇影曳,满室琥珀般的色泽,一切都静。他动作轻柔地从床上坐起来,意欲不吵醒昨晚在网游里奋战一夜、早上又和他一并照顾孩子而没空休息的邱非。不料轻微的动静之间,邱非还是醒了。 乔一帆伸手去覆住邱非的眼,说:“哎,你别起来。再睡会儿吧,我去弄点吃的。” 邱非被乔一帆弄笑了,轻轻握住对方的手腕,说:“不睡了。”虽说如此,他脸上倒还残留着睡意的痕迹,可随即便把一帆的手拉下来,轻轻吻了吻爱人温暖干燥的手心。 邱非说:“一帆,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乔一帆低低地笑了一声:“嗯?” 邱非未完全醒来,于是语调也难得地很慢,如同遥远的浪涛、柔情似水地荡过来:“我梦见你也是职业选手,账号卡就是一寸灰,你很擅长阵鬼。我还是在嘉世,而你是兴欣的选手。我们在第九赛季挑战赛的时候第一次见面,那年的挑战赛还是兴欣赢了,然后嘉世也是在挑战赛里拼搏了又一年,第十一赛季才回到联盟。” “苏沐橙前辈退役后,你当了兴欣的队长。你们的副队长还是方锐前辈,后来他退役了,安文逸前辈当了兴欣的副队长。你和安文逸、还有兴欣还是很难对付,我们是老对手了。” “后来,我们一起入选了国家队。我是队长,你是副队长。那时候我们在新西兰打比赛,得空了大家就一起出去吃饭。有一次我们去吃海鲜自助,我还是那个毛病,不爱剥海鲜,而你问我,想吃什么,说你这个副队可以替我剥。你给我剥了鳌虾。” “我打完那届国家队之后就退役了,在队里当了一年教练,很快又发现了比我更适合给嘉世当教练的人。所以我试着申了加州的一所大学,offer下来之后,叶修前辈请我去上林苑那边吃饭。我走的时候是你送我,你问我什么时候会回来。你似乎很伤心,即使在梦里我们不是现在的关系,我也没法对你那样的表情无动于衷。” “你是我的对手;后来在国家队的时候,你是我的副队长;当然,你一直是我的前辈。” “所以在那个梦里,我喊过你‘乔副队’,当然,我一直都这么叫你:一帆前辈。” 乔一帆静静地听完邱非以缓慢沉静的语调阐述梦境,只觉隔世的往事如潮水般漫上来,与今日的黄昏一道、将他淹没。他的心绪在摇颤,灵魂在地震。眼泪欲下的瞬间,乔一帆忽地、本能地埋进邱非的怀抱。 邱非感到锁骨上的一点湿意。 “......一帆?” ——孤独的旅人注视着/在这愈积愈深的春日黄昏。(*2) 乔一帆的声音很轻,像只被惊飞而永不回头的蝴蝶。 “那你还真是,”乔一帆嗅闻着邱非皮肤上的气息,说:“......梦见了一个好漫长的故事。” END *1:都ABO了那就把法定婚龄下调一下吧(? *2:与谢野晶子的短歌 番外 - 愿逐月华流照君 应该......不会露馅的吧。 乔一帆想。毕竟他为此已经准备很久了。 几天前,乔一帆经历了一些超出常理的意外。他似乎穿越到了平行世界,16岁的灵魂住进了30岁的身体,可他为此感到庆幸。他终于摆脱了繁忙的学业,无尽的论文,以及看似旷野却一眼望得到头的余生。 这个世界的他30岁,是个刚退役了一年的电竞职业选手,目前是自己母队兴欣战队的教练。 当然,乔一帆刚穿越,即便拥有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记忆和知觉,他还是以扭伤手为由,向战队告了两周的病假。 穿越过来的乔一帆很庆幸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是个公众人物,物料很齐全。他回味了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所拥有的记忆,又通过搜索引擎恶补了关于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相关的一切,因此在日常与亲人好友前辈后辈以及同事的交流中,他毫不出错。 乔一帆休假的第五天,QQ里一个群的消息忽然暴涨起来。他心下奇怪,一边翻阅着未读信息,很快理顺前因后果——原来是当年同辈的那些选手中的一位正要回国,于是大家趁机起了聚会的心思。 邱非。 乔一帆望着那个名字,心中流过一点悸动——好吧是这个平行世界原本的自己暗恋的人。 穿越过来的乔一帆诚然拥有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所有的记忆,但对其中的情感感知却很迟钝。比如记忆中那个和他年纪相仿、玩魔道学者的卷发青年,他虽然知道对方是这个平行世界里自己的挚友,但也仅此而已。鸠占鹊巢的乔一帆心中对此没有太深刻的情绪,但为了不在此人面前露馅,只能把相关的记忆过了一遍,又熟读了对方的物料。 乔一帆想,只要在这位名为高英杰的挚友面前装得像模像样的话,在其他同辈面前应该也不会露馅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乔一帆的想象。 聚会当晚,与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许久未见的高英杰待自己很亲昵,对此乔一帆有所预料,应对也没出错;有一个较在场众人都还年轻的、还未退役的选手叫卢瀚文,乔一帆也与他说笑良久;一名叫宋奇英的青年问起近况,乔一帆也对答如流;其他人也自不必说,直到—— 乔一帆跟名为戴妍琦的女生聊得正热烈时,忽然感觉肩膀被谁拍了拍。 他回头,发现竟是邱非。 这一晚,乔一帆也和邱非说过几句。两人算久别重逢,邱非问他最近如何,乔一帆没多想,很快搬出一套流利的答案。 邱非听罢,没说什么,但露出一种别样的眼神。 乔一帆和他没聊几句又被别人拉走了,可忽然在随后的对话里后知后觉,邱非那眼神似乎是一种紧盯猎物的专注与探索欲。思及此处,当时的乔一帆悚然一惊,下意识回头去找邱非,而后者彼时正和别的谁聊天。 错觉吗?乔一帆想。 此时邱非问他:“一帆前辈,一起出去抽根烟?” 乔一帆发现自己的思绪总是很容易被眼前的人搅乱,意乱间下意识想起自己也在快被学业压力压垮的时候偷偷抽过烟,便答应对方,说:“好。” 两人到了包厢外的露台,秋夜的凉风暗涌,温度还算舒适。 乔一帆接过邱非递给他的烟,又看着邱非把自己的烟点燃,随即又凑过来,低头替他点烟。 乔一帆一时有点走神——邱非的眉眼锋利而漂亮,在昏灯中面容更是深邃得蛊惑人心。乔一帆难免想,怪不得。 怪不得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会暗恋他。 烟丝流散,袅袅徐徐。 乔一帆抽了一口烟,熟悉的辛辣感畅快地搔刮胸腔,今夜绷紧的神经终于在此刻松绑,却不想听见邱非问他:“你怎么了?” 乔一帆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邱非却又问:“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乔一帆下意识答:“啊,就是最近......” “兴欣这赛季打得不是还不错吗?”邱非说。 乔一帆很快意识到问题,答案自然也在下一秒被他整理出来。他对邱非笑笑:“成绩是不错,倒是累坏我了。” 不想邱非又问:“待会回去约两把竞技场?” 乔一帆笑了笑,说:“不行呀,我手扭伤了。” 邱非垂眼望他:“是么?左手还是右手?” 乔一帆:............... 他发现自己根本就跟不上邱非的节奏。 “世邀赛的时候,我俩房间的wifi密码是什么?”邱非忽然问。 乔一帆尝试回忆着,同时嘴上答:“这我怎么记.....啊,0910?” 邱非笑:“不是你设的密码吗,一帆前辈?” 乔一帆:................ 乔一帆没想到邱非远比自己预想的还难应付。 邱非说:“我待会要回俱乐部那边一趟,正好跟他们借张卡。”他的语气完全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到时候我把竞技场房间号和密码发你。你会来的,是吗,一帆前辈?” 这是乔一帆完全没预料到的发展。 三小时后,他的鬼剑士被对面的战法按在地上摩擦。 后来的事情乔一帆也没预料到——他和邱非之间会诞生出爱情。 不过,那是另外的故事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