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

    青年警官笃定自己的猜测，毫无畏惧地直视对方。

    尽管这个猜想，于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如果没有路薇作为内应透露警方信息，路生不可能多年来在警方的眼皮底下轻松往来柳城公寓。

    路薇，一个孤女，如果不是有人暗中支持，也不可能独自逃脱芦县那样的愚昧偏远的村落，在柳城买下自己的公寓。

    公寓围堵的夜晚，如果不是路生劫持了路薇，路生早该落入警方的手中。

    所有线索都指向，路薇就是这一切都核心。

    长久的静默止后，男人忽地嗤笑出声。

    紧接着，身体后仰，姿态轻松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紧握的拳头松开，从铁铐中自然垂落。他轻挑眉毛，目光不屑地落在面前的人身上，仿佛在看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是说，那个臭婊子？”

    一语既出，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监控室内人员疑惑地望向伙伴。

    陈植的笃定的神情，在这句话下绷开，开始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什么意思？”

    警官拧起眉头。

    男人没有回答，只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最好老实交代！”

    “陈警官不用这样紧张   ，毕竟是我亲meimei，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路生话语越是轻松   ，陈植就越发感到不妙。

    “路生！你把路薇怎么样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在他脑海里盘旋。他不由得拍在桌子上，大声逼问。

    “陈警官这样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看。”

    “看看，我对她究竟做了什么。”

    男人眼里的疯狂意味，叫人心里发寒。

    “她在哪儿？”陈植问道。

    然而，眼前的男人沉默了，拒绝回答。

    陈植立刻起身，不再理会这个这个如怒无常的男人，转过身打开大门。门外的一片白光，短暂地落入审讯内，随着铁门被重重的摔上的一声巨响，审讯室内，重新陷入昏暗。

    男人在昏暗中握住了拳头。

    突如其来的慌张打乱了陈植的阵脚。他取出别在腰上的对讲机。

    “头儿，我们错了！”

    “人质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

    昏暗的地下室，一片死寂。

    如同被尘世遗弃的一角，如果不是黑夜里寒气入体，被黑色的大床的女孩或许就这么永远睡过去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哥哥先前说的七天早就已经过去了，她知道的，她数着小窗格外每一次日出日落，每一次日出都带起一次心的希望，随着夕阳的落幕，她默默地用掉落在地上的短小树枝，混着泥土，在墙上划下横线。

    她转头过去，看向那面墙，上面已经划下了九个横线。而地下室里的干粮，在划下第七条横线的时候，她把最后一点碎渣全部吃完了。

    这两天，她只能靠喝生水下肚，勉强减小一点饥饿感。缺乏食物补给，她的双手力气也无法使出来。

    右手搭在肚子上，她又不甘心就这么死掉。

    她不仅感觉自己饿出一个洞，嘴唇更是口渴干裂出血。

    她倾过身，虚浮的目光在一旁看到先前喝剩的一点水。

    女孩躺在床上，身体已经无法挪动   。

    左手贴着床面，一点一点上移。

    那个玻璃杯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水，在她眼中一已经变得模糊。

    用尽了仅剩的力气，纤细的手指堪堪摸到玻璃杯的边缘。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她就碰到了。

    她忽然很想哥哥，   哥哥总是在她身病的时候端来热水，为她敷上冰块   。哥哥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就这么恍了神，指尖擦过杯身。

    本就挨在案几边缘的玻璃杯，应声在地面炸裂开来   。

    随着玻璃杯炸裂开的，还有路薇仅存的一线生存的希望。

    她忽然想起来，一位是这么开始的，噢，那天哥哥和她在门后，把陈植送走，他也是这样摔碎了她很喜欢的一只花瓶，然后不顾一切地吻住她。

    从那天起，就乱套了。

    她的手无力垂落下来   ，泪水模糊视线，随后任命地闭上眼睛。

    就这样，结束了。

    隐隐约约，她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铁门被重物撞击的声音。

    随后有风灌进来，很多以一齐涌进来，手电筒照射进来，胡乱地打在墙上，掠过她身上的时候，开始有人说话   。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