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册

    陈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中的时候，没理会陈母的招呼，径直奔想家里的储藏室，翻箱倒柜。

    陈母提着铲子一脸疑惑。

    “儿子，找什么呢？”

    他徒劳地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一点踪迹。

    “相册在哪儿？”

    “找相册作什么？在里边的抽屉里。”

    陈植翻出一本相册，翻看了半天。

    “不是这个，小时候那本。”

    陈母倒是有些奇怪了，年轻人现在很喜欢这样古旧的东西。

    “我想想……书柜的拉门柜子里你找找，当年搬过来的时候就没怎么动过了。”

    陈植转移到书房，把冒着陈旧味道的书都搬出来，堆满整个地面。

    随后，他便在最底层找到一个尘封的相册。他拍掉上面的灰尘，打开里面的相册。里面是一些他小时候的照片，还有父母亲的合照，同班合照……

    翻看着，几乎要把相册翻看完了，他忽然定住，手指落在一张陌生的合照上。

    照片上是三个小孩。

    站在左边的是他，穿着红蓝相间的格子衫，脸上笑容爽朗。

    站在右边的，是另一个男孩，白色短上衣，个子略高，尚且稚嫩的脸庞眉眼出众，气质阴郁。

    而夹在两个男孩中间，还有一个小女孩，个子瘦小，但圆眼汪汪，乖巧可爱。

    “这不是小时候邻居路家的姑娘和她哥哥吗？”陈母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兄妹俩那时候长得就俊，可惜父母没得早，路家儿子小小年纪没学好，误入歧途……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陈植望着这张照片，皱着眉头。

    “妈，这是什么时候照的？”

    “你不记得了？那会儿你爸带你回芦县乡下看望爷爷，呆了一整个暑假，那会儿，姑娘可喜欢跟着你跑了，你还天天和她哥哥跑到山野里捉蚂蚱……”

    陈母的回答，让陈植霎那间脑海里浮现出多年以前的记忆。

    *

    芦县是个并不富裕的落后乡村。物质贫瘠，村人与外界隔绝。生活简单   ，却一眼望到头，难以改变。

    陈植的父亲，是少数凭借考试跳出山林的大学生，对于村里的人们来说，陈家是少见阔绰人家   。

    因此，当在城里长大的陈植，第一次回到芦县爷爷的家里的时候，清秀的小脸，良好的教养，干净齐整的格子衫卡其短裤，轻易吸引不少大人孩子的注意。

    他还在爱玩的年纪，不想听大人一些无聊的对话   ，跑出来玩。

    他见到隔壁水泥房前，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家门口捡碎石，然后煞有介事的摆在草丛里一株小白花上，然后颇为满意地，双手缩子一起，静静地观赏。

    然后，一回头，她发现眼前这个好看的小男孩。小孩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心思，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你在玩什么？”他好奇地走过去，问。

    小女孩盯着他，盯着自己手里从河边挑选出来的光滑的鹅卵石，把最好看的那颗，放在男孩手心里。接着后退两步，抬头看他的反应。

    男孩觉得有趣，对她说“谢谢你。”

    小女孩是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奖励，没有说话，只高兴地拍拍手。

    男孩还以为小女孩小女孩不会说话，不过很快，他发现她只是害羞。

    因为小女孩的家人这时候回来了。

    他见到小女孩听到脚步声，一回头，一把扑进对方怀里喊“哥哥”。

    对方是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个子高一些，少年老成。他手里拿着一些吃的，眼睛扫了忽然出现的格子衫男孩一眼，看着男孩手里的鹅卵石，又看了眼害羞的meimei，没说什么，领着小女孩回到家里吃饭。

    那之后，他跑回家一趟，又跑出来，敲对面的门，送去一些蒸好的木薯，作为报答。

    小女孩抱着香喷喷的木薯，睁大了眼睛，奶声奶气道一声谢谢。

    他的哥哥跟在后面出来，看一眼小女孩乖乖递给他的东西，望向眼前家庭条件优渥的男孩主动开了口。

    “你是陈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