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渡冥河

    她握住笔的那只手与被那一股诡秘莫测的力量持续僵持不下，连番几回，傅蓉实在累了，松开笔悍，笔尖立刻在记账本上，像是写些什么…

    片刻，那股力量好像突然消失了，那支在虎口间卡得紧紧的笔自她的指缝中滑出，喀拉喀拉地在桌上滚动，傅蓉望着纸上的字－－【五乔路口】

    她征征地望着那几个字，整个人像是静止一般，喃喃道：「那是十二少出车祸往生的地方…」

    傅蓉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久违的小梨窝，双眸像闪电似地，瞬间亮了一下，她快步走到化妆台，拉出第一格抽屉，取出一个丝稠小软袋，转身抓起椅背上的卡其色羊毛收腰大衣，不管外头正飘着细雪就匆匆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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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乔路口＂。

    几盏如豆的小灯怯怯地闪着，雪夜的小镇，街道两旁的红瓦小屋内亮起朦胧灯火，像似闭非闭的无数只眼睛。

    傅蓉边跑边喘着气，绵绵细雪落在她长长的睫毛和柔白的双颊，一片一片地贴在她的眼角和冰冷的白嫩小腿，女人美得令人心疼。

    她环视四周，店门紧闭的理发院，水果摊落下一地的烂果子和久未开唱的老戏台处处杂草丛生，蓦地，一辆出租车从她身边疾速呼啸而过。

    白雪在夜空飞飞扬扬，慢慢撒落，她像站在人生的交叉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卡其色的束腰大衣沾满朵朵雪花，脚步不自觉地往发现段君墨遗体的那个角落走去。

    那里只剩下淡淡的血迹，如今已被厚厚的冬雪覆盖，却掩饰不了痛失爱人的伤痛。

    “唰”－傅蓉的双脚无力地瘫跪在雪地，眼泪啪达啪达地落下和雪花融成一片，她的小脸几乎埋在厚雪之中，无助地哭喊：「生死之门…到底在哪里…呜…十二少…」

    片刻，一道细微的金光顺着她坠落的眼泪在雪地里闪着…

    滋－滋－忽地，诡异离奇的音波传入她的耳膜。

    傅蓉抬头，眼前竟出现一扇拱门，椭圆的门框映着晕晕黄光，闪烁如烛火，她欣喜道：「生死之门…」

    她赶紧起身，往前一跑，双脚踏入拱门之内，忽地，雪停了，夜色比刚刚更暗了，她又往后一望，那道透着黄光的门已全然消失。

    这里就是阴阳交界了。

    眼前一片黑漆漆，除了脚下的一点光还有两边不时似河水拍打岩石的声向外，什么都看不清，河面上飘着数个扭曲的人头，载浮载沉，风浪交集，一片动荡不安，傅蓉看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像是什么东西在飞的影子在水面上迅速地窜向另一头的远山，呀呀呀粗嘎地叫着，浊黑的河里哀嚎四起。

    她见不远处的幽暗山谷飘浮着nongnong的雾气，还有奇形怪状的黑石嶙峋，四面荒凉，当她正在犹豫往哪里走时，河面巨大的漩涡中出现一个蓄着灰白长胡须的老头，两手执着长竿，双眼喷着熊熊烈火，面黄肌瘦，他望着颤抖双手抱肩的女人说：「妳是活人…？」

    傅蓉心生恐惧，娇嫩的小脸在昏暗的冥河边越发苍白，吭吭巴巴地回应：「是…」

    那老头将小船停靠在岸边，往她面前伸手，粗哑的嗓音道：「过路费…」

    他是冥河摆渡人，负责渡送亡魂，活人必须要给鹰眼石才能被渡送至冥河的彼端，到达冥界。

    傅蓉想起凌姨交代的话，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丝稠小软袋递给老头，他从小袋中倒出闪着孔雀蓝光的鹰眼石，老头龇牙咧嘴地笑了笑，＂轰＂一声，两眼的火光由赤红转成黑青色，烧得更烈。

    ******

    「上船」摆渡人对她吆喝着。

    急河中一路巅簸摇晃，到了冥界岸边，傅蓉见不远处是一座黄石山，偏头见到脚下的碎石路上被丢弃的一盏幽暗绢灯，似在前方引路，远处山峰云雾缭绕，暗黑的天色，瑟瑟地凉风卷过，吹动着细雨，寒到了骨缝儿里，拨弄着暗淡的乌云。

    待傅蓉一转身，双脚终于踏在冥河岸上，摆渡人却叫住她：「活人…不可在冥界久留…」随后摇着船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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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少：小蓉jiejie…妳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