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

    8。谎言

    “我之后不会再与你联系了。我已经告诉教授你不是舞蹈系的学生,他之后课堂上看到你,也不会随便放你进来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

    “再见,高因。”

    “喂,你还没有说清楚,乔。” 他急忙叫住她,

    “上周五……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都无所谓。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可以放假的时候去中国找你,我不介意——”

    “我介意。”

    乔涉冷冷看着他,

    “我不喜欢这样。我……我也认清了,我不喜欢你,高因。”

    “……为什么?”

    少年的眼睛里透露出委屈和迷茫,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明明你那天……乔,到底怎么回事?”

    见乔涉根本不理他,一副准备要走的架势,他连忙抓住她,

    “我不问了,我不好奇了,好吗?如果你真的……真的不喜欢我,那就算了,乔……”

    “能不能……至少在你走之前,告诉我……我的名字,在中文里怎么写?”

    见乔涉没有回应,他又补上一句,

    “我只是想记住你,乔。”

    可恶,好想哭。

    可是他不能哭。

    这里是校园,别人都看着呢……乔也看着呢。你不能哭……少年在心里对自己一遍一遍复述着。

    乔涉叹口气。

    “我一直叫你高因,那我就给你看高因怎么写吧。”

    她在地上,用石子在砖头上刻出白色的痕迹,

    “高—gao,因—in。”

    “连起来,就是Gauin。”

    乔涉写完,“可以了?”

    高因吸吸鼻子,

    “那…… ‘乔’,怎么写?”

    乔涉看他一眼,并没有怪他浪费时间,也没有多问,继续在那两个字底下写着,

    “qi—ao,乔。”

    高因轻声在她身后念了一遍,

    “Chiao……”

    乔,你的名字在意大利语里,还有 ‘再见’ 的意思。他默默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免得自己更加难过。

    (意大利语拼写为ciao,但发音和chiao相同)

    乔涉写完,随手丢掉了石子,起身,

    “我走了,高因。”

    卷毛少年这次没有挽留她。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留不住的。只是他一厢情愿,想要去抓住这来自中国的夏日一梦罢了。

    他自嘲地一笑,却只在嘴里尝到满满的咸味,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真没出息。

    他捡起那块砖头,甚至不敢抚摸那上面的字——他犹豫半晌还是决定把它揣在怀里带走。头顶卷毛刘海的身影在校园里孤独踱步着,直到太阳下山,月亮在空中悬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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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赎爱

    乔涉提前几天回了国。

    她要修的学分早就修完了。这几天,不知道高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对她发的消息和语音都冷淡极了,电话也打不通。她意识到不对,收拾了行李就走了,只在桌子前给章澜留下了一张便签。

    “喂?同学你好,我找3号楼的高恩同学。”

    “哦,你是他女朋友吧!万幸,你终于来了。”

    一个男生连忙带着她往宿舍楼走去,

    “他颓靡了好几天,我们都不懂为什么……正好你来了,你好好开导开导他……”

    颓靡?

    乔涉心一抽。认识高恩这么久,即使他因为对自己学业上严苛的要求而失落的时候,她也从未见过他颓废。

    是章澜?

    她站在宿舍门前,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看到高恩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头发往日里都打理得顺滑黑亮,衬衫扣到最上面,没有一点褶皱或是脏痕。可今天,他的样子很糟糕。有点像个被政府打压了的文青,或者是某个流浪惯了的诗人。细框眼镜镜片上,脏脏的,布满了水痕。

    乔涉走上前,

    “小恩?”

    高恩没有说话,向宿管点了点头,然后沉默地和她一起走向两人往日都会订的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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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是真的?”

    他拿出手机,坐在宾馆房间的床沿上,问乔涉。

    乔涉看了一眼,无非是章澜添油加醋的一段形容。什么捉jian、小三、爱痕……呵。

    那些描写,她无所谓是否全部准确,因为她知道这对高恩来说不重要。他只在意这件事是否发生过。

    她难以启齿的事实被摆在面前。

    最终,她还是点点头,想伸手抱他又不敢,

    “是真的,小恩。”

    “你....我还是你的小恩吗?”

    他一直垂下的脸缓缓抬起,露出乱糟糟刘海下一双已经几乎哭肿了的眼睛,

    “jiejie….乔涉,你还是我爱的人吗?”

    苦楚在眼里渐渐凝聚成泪光。

    好难过啊,一直以来的信任和幸福被爱人一举推翻的感觉。

    他曾经坚信这份爱会长久的。

    “我是,我一直是.....”

    乔涉蹙眉,终是心疼地抱住了他,“对不起,小恩,我很爱你,我....我错了。”

    “不要碰我!”

    高恩的皮肤看上去更白了,毫无血色的脸上只有眼睛鼻尖和嘴唇通红,“你真让我恶心....乔涉,你让我怎么办?”

    泪水从眼眶,鼻腔里涌出,他已经懒得去擦拭。

    多少天了?从周六章澜的一个好友申请开始,到现在....

    他对酸涩的感觉已经近乎麻木。生理性的疼痛让他睁不开眼,好几天都吃不下饭的胃让他更加没有力气推开乔涉。

    不仅仅是眼睛疼,他的心脏也在抽动,疼痛;像针在扎,像被踩碎,像有人硬生生将它撕裂,像气球被戳穿,里面的血液全部泄漏。

    太疼了,他有点不太想呼吸。

    “小恩?小恩……”

    乔涉在叫他。

    她亲吻他的嘴唇,试图用舌头把他的牙齿撬开;当然,她也做到了。她太熟悉他了。

    一个绵长的吻,一个女孩亲吻她爱的男孩,可男孩已经没有力气回应,没有欲望回应。他就那么静静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直到这个吻结束,他扭过脸,

    “我们算什么?” 他哑着嗓子,“乔涉.....我本来已经认定你,一辈子。”

    “那就和我过一辈子。”

    乔涉紧紧抱着他,“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我发誓.....小恩,你还信我吗?”

    “……..”回应她的,是他的沉默,和汹涌而出的泪水。

    他说不出“信”这个字。

    她慌了,她胡乱地吻他的眼泪,“小恩....小恩,你别这样,你报复我....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好吗?我还和以前一样爱你,不,我一直都这么爱你....”

    乔涉细密的吻让他想起,他们后来见面的每一次;每一次他的生日,每一次情人节、假日,每一次他们见面……每一次,他们甜蜜地在城市里游玩,他带她吃好吃的饭店,他陪她逛街,她见他的朋友……

    最忘不了的,还是他们的毕业旅行。像梦一样的经历,他感谢她的开朗把他带离那个压抑的家,感谢她给了他温暖。

    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从她和他同桌的第一天开始?可能吧。

    也可能是更早。

    他早就注意到她了,她那么漂亮,那么活泼,那么善良。他见过她抱起校园里的流浪猫,送给就近的救助站;见过她为了被冤枉的朋友,抓着惹事的男生向老师澄清。

    每一次高中举办校庆活动,她都是开场舞蹈中最亮眼的那一个。可是喜欢她的人太多了,他甚至不敢让她知道他喜欢她。

    直到………她后来告诉他,原来这份喜欢不仅仅是单向的。

    可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如果这份爱的期限不是永远,我宁愿你从未来过。

    高恩合上双眼。

    乔涉的吻落在他脖颈上。他大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太熟悉了。情欲的前兆总是这样,温柔得让他难过。

    他苦笑,“乔涉……”

    乔涉抬起头退后,眼里满是歉意,她以为她的行为逾矩了。

    “……对不起,我不该……”

    “没事。”

    高恩自暴自弃地脱光了衣服,摘了已经被泪水模糊的眼镜,

    “你想做什么?随便你。”

    乔涉眼里的光芒暗下去。

    他的身体可真漂亮。白色的,纤细的,略显瘦削,恰好的纤弱让他看上去还没有到不健康的地步;

    他像一个艺术品。

    “对不起,小恩。”

    乔涉深深低下头,

    “如果这样做你会更好受,那……你尽管放松下来吧,我会让你舒服。”

    高恩轻笑,摇摇头不愿再看她那张脸,

    “……我已经无法从你的言语中感受到爱了,乔涉。做点让我能记起你爱意的……东西吧。”

    乔涉闻言,轻柔吻上他的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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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阳是乔涉新买的。那根给卷毛少年用过的早就已经被扔掉了。

    不是她自己扔的,但某天她回公寓,那东西就已经没了。她没有和章澜追究什么。毕竟,那也是章澜送给她的。这样,也算是把友谊断绝了。

    思绪飘回现实,乔涉仔细而耐心地为他做着扩张,直到少年轻声呜咽,

    “可以了……”

    乔涉的手指从里面退出来,道具已经抵在他的xue口。进入的那一刻,高恩发出满足的低鸣,然后是叹息。

    “疼吗……?”

    乔涉扶着他的腰,还未开始动作。

    “不……”

    高恩无力地扯扯嘴角,“你开始吧。”

    是了,她还是那样温柔的人。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快要被你揉碎了?

    他塌下腰。

    这是允许放行的信号。乔涉摸不准少年如今的想法,只能按照她所理解的方式来,

    “好。”

    穿戴式的假阳具系在她胯间,随着她的动作在他的rouxue里进出。他随着她的节奏呻吟,纤长的手指不自觉抓紧了床单,

    “啊……jiejie,哈啊……”

    “嗯啊……继续,继续……”

    乔涉不敢怠慢,更加卖力地抽动起来。高恩的身体在她身下绽放。

    “jiejie……”

    他哭着,眼泪浸湿了床单,晕开一大片深色,

    “好舒服……cao我,让我记起来……”

    乔涉小心翼翼地,俯身亲吻他漂亮的肩胛骨,

    “小恩……对不起,对不起……”

    “哈啊……啊……”

    心还是在抽疼,但理智更多地在被快感和欲望占据。高恩垂下头,奶白的身体蒙上了一层情欲的粉红。他颤抖着,抽搐着,痉挛着,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性器随着乔涉的节奏溢出jingye。

    他从前总是想着要和她达到最完美的关系,连性爱都会努力迎合她;但他其实不喜欢讨好别人的感觉,他喜欢被宠爱,被呵护着……

    就像今天,她会在他叫得太大声的时候停下安慰,会亲吻,会抱住他,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边羞辱边调戏。

    虽然那样也可以,但他还是更喜欢享受爱意。

    好吧,他承认他爱她。即使曾经卑微得过分,他也心甘情愿。

    高恩吐出舌头,不再试图下咽多余的口水。纤细的身体彻底瘫软在床上,承受着猛烈的插入,

    “……嗯、嗯……哈啊……”

    年轻的女人眼底盛满心疼和怜惜,在一次次冲撞里安慰着他。

    与此同时,法国巴黎。

    10。真相

    “你....你是乔的朋友?” 阿兰·高因突然从章澜身后冒出来,抓住她的手。

    “你们交换生不是,前天都回中国了吗?”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你还在这,是不是乔还没走?”

    章澜认出他的脸,生疏地回答,“我不是她的朋友。乔已经走了。”

    “走了?” 卷毛少年的表情一下子落寞,“为什么你没有和她一起?你不是她的朋友吗?”

    章澜听出了不对劲,“你不知道....呃,乔,的事情?”

    “什么事情?” 阿兰歪着头,“我只知道,她不喜欢我了,她走了....”

    章澜看着他,叹了口气。

    “看来乔没有告诉你。”

    “跟我走,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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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乔....在中国有一个男朋友?” 他听完她一长段解释后发问,“他叫高恩....?”

    “是的。”

    章澜看出他的他的惊讶和不解,“乔没有和你说过吗?他的名字,和你的姓很像。”

    阿兰摇摇头,“不....她只提过一嘴,然后后来就一直叫我高因,不叫阿兰。”

    这一点确实很奇怪,因为没有人会直呼别人的姓。他那时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乔涉真的一直那么叫他。

    章澜讶异,“那你....叫她乔,你不会不知道她的名字吧?”

    “她不是就叫乔吗?”

    阿兰更加困惑,“我以为她的名字就叫乔。”

    “那是她的姓。我们都叫她.....”章澜拿出纸笔,写下乔涉两个字,“乔——qiao,涉——she。”

    阿兰看着那张纸,愣愣出神,“我.....我完全不知道。”

    章澜收起纸,“那她大概不想让你知道。这也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她提前回中国的原因。”

    “等一下!” 阿兰急忙叫停她的动作,“我想…我想知道她男朋友的名字....Gao-en? 对,高恩,高恩怎么写?”

    “这样.....高——gao,恩——en。”章澜疑惑看他一眼,似乎不解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没有多问。她在“乔涉”两字旁边写下“高恩”,然后递给阿兰。

    阿兰拿出手机里那块砖头的照片,仔细来回看了两遍,然后指着“恩”字的下面一部分,“什….这个,这个是什么?”“

    章澜不太懂他为什么问这个,但看他一副被骗了还毫不自知的样子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便用自己不太流利的英语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这个字,上面是‘因’yin,下面是‘心’xin。”

    “心xin,意思是英语里的heart。” 章澜简短地解释完,却忽见少年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怎...怎么了?”

    “她....” 阿兰捂着脸,声音哽咽,“她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更没有告诉我她有喜欢的人.....我是不是好傻?”

    “别,别这样,” 章澜乱了手脚,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别哭,这都是乔....呸,乔涉的问题。”

    “高恩...她的心在他那里。”

    阿兰再次尝到泪水的咸味,自嘲地笑了,“我竟然还想象过.....和乔在一起,让她爱上我,然后.....我会想办法去中国找她.....哈哈。”

    “乔……她的心从来都不属于我。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

    大概过了几分钟,阿兰才擦干净眼泪,睁开眼,却见章澜一脸自责地看着他。他不自在地扭开头,“你叫Lan,是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张纸.....可以留给我吗?” 他指着那张写着乔涉和高恩名字的白纸。

    “可以,当然可以。”章澜把纸递给他,“别....别太难过了,我会批评乔涉的。”

    阿兰抬头看了看她,露出一个不怎么明媚的苦笑,“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希望她幸福。”

    “祝你回中国的路程顺利,Lan。”卷毛少年把纸放进背包里,起身走向校园,对着章澜摆摆手,“再见。”

    “再见,阿兰。”

    章澜看着他走远,恍惚间想起那天少年来找乔涉去舞蹈俱乐部时,无忧无虑的样子。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比卷毛的小狗更讨喜,眼睛认真注视别人的时候,像最汪洋深邃的海洋;五官显眼而张扬,但面部棱角并不分明,别有一番巴黎风情的可爱。

    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别离,只有法国少年单纯的爱慕。可巴黎的街头上,终究不会有乔涉和阿兰两个人并肩而行的身影。

    章澜定定地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她再也看不到少年,才返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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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决断

    “洗好了吗,小恩?”

    乔涉第一次在高恩关着的门外如此踟蹰。已经二十分钟了,她担心他出事,但又怯于向前一步踏进去。她抓抓被刚刚的性爱弄乱的卷发,“我……我不敢进去,小恩,你就答应我一声,好吗?”

    高恩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jiejie。”

    他躺在浴缸里,皮肤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如果忽略他身上的红痕的话。那不仅仅是性爱留下的,更是他自己的搓痕。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平时喜欢极了乔涉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从性爱里冷静下来之后,便开始无端地联想起来:

    是不是她也曾在那个法国男孩的身上,用手指这样调戏玩弄?是不是她也曾经在他的体内驰骋,一样温柔地抚去他的眼泪?是不是她也会呵护他,问他疼不疼,难不难受?

    一旦这样想,高恩就恶心地想吐。他干呕起来,刚走进来的乔涉慌忙跑到他身边,

    “你没事吧?小恩,你别吓我。”

    她轻轻拍他的背,他的呼吸逐渐缓和。少年抬起红肿的眼,

    “jiejie,你告诉我实话。”

    乔涉看出他的表情认真,便坐直了,在浴缸边上点点头,

    “我说实话,小恩。”

    “刚刚……你对我那样做,”

    高恩从未觉得“zuoai”这个词如此难以启齿过,

    “……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来他过?”

    乔涉沉默。

    高恩看着她的脸,见她不肯直视自己,轻轻一笑,

    “我知道了。”

    乔涉的手指颤抖着,想要去触碰他苍白的脸,却被他一手打开,

    “别碰我!”

    那声音沙哑,根本谈不上什么中气十足,但乔涉的手一下子归位。

    她低着头,“对不起……”

    高恩从浴缸里站起来。他的身子瘦,线条优美而脆弱,像白天鹅的羽毛,连脚步声都是轻静的。

    他任由乔涉自发地为他擦干身子,然后把衣服递到他手边。他就那样光着身体,走近乔涉。刚泡过热水的身体热得发烫,呼出的气都那么温热,可他的手指却冰凉。

    “他叫什么?” 高恩的薄唇轻启。他足足比乔涉高了半个头,即使如今模样狼狈,也没有半点不自在或是怯意,

    “乔涉,告诉我。”

    乔涉从他眼里读出了失望和冷漠。她眼神躲闪地回答,

    “Alain Gauin.  你应该比我更懂法语…但是……我第一次听他的姓,就觉得耳熟,所以我不叫他Alain阿兰……”

    高恩的呼吸渐渐急促,

    “你叫他什么?”

    这本是无关紧要的细节。他无所谓那个法国小子是蓄意勾引,或是无辜被害。可是乔涉的做法,他很在意。

    “我叫他Gauin(高因),我喊他的姓。他…走之前还问了我,Gauin在中文里怎么写。”

    乔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她看见对面的人rou眼可见地胸膛剧烈起伏起来,直到他满眼再次蓄满泪水。

    少年高挑的身体弯下,他扶着床栏呼吸得又急又粗。突然间,床上刺鼻的情欲味道让他一阵干呕,鼻腔再次开始酸痛。手指不受控地勾起来,在他自己的胸膛上留下刺目的红痕。

    “没事吧?小恩,我真的再也不……”

    她蹲下来,想要去扶他,却被高恩再次狠狠打开。

    乔涉的动作僵停在空中。

    高恩的声音闷闷的,水滴啪嗒啪嗒落在地板上。她却看不到他埋下去的脸,分不清那是眼泪还是发梢的水。少年苍白带着红色的身体裸露着,没有了刚刚zuoai时浮现的一点点旖旎春光。

    “你给我滚。”

    高恩觉得这副身体快要失去掌控了。心口疼到他发昏,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空调的冷风带着酒店的香氛气味吹在他发烫的身体上,像刺一样难受。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

    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用仅剩的力气抓起床上的穿戴式假阳具,狠狠扔在地上,

    “滚啊!”

    乔涉连一句“没事吧”都问不出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一步一步后退,这速度再次引起少年的不满。

    更多的东西向她砸来。他从小被教导出的谨慎、持重、冷静被消磨殆尽,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比玻璃渣更碎更尖利,

    “我真希望我没有认识过你!乔涉,你给我滚!!!!!”

    年轻女人慌乱地打开门,在随着尖锐喊叫中落下的一次性杯子、枕套、避孕套包装中落荒而逃。

    只留下屋内的少年一个人,裸身跪在地上,死死抓着自己已经发红的胸口,粗喘着,眼白里的红血丝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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