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同人小说 - 【危铎】颠倒心在线阅读 - 06 匣珍

06 匣珍

    06 匣珍

    丞佑二年六月,太傅姜伯游夺情起用,司国子监下新设六门学馆,为庶人中有能之士传授知识,教导学业。

    这事儿本该丞佑元年冬月就做完,奈何建六门学馆时,挖出了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地宫,因此要重新选址,加之姜伯游害了三个月眼病,见风流泪至四月才好,便耽误了时日。出了他的丁忧服期,便不能算夺情,也就不用在史书上写一笔谢危的不好。

    六月初九,姜伯游一家入了京,谢危特意叮嘱先歇息好,不必急着入宫谢恩。因此,到六月十二,姜伯游把赐的宅子从头到脚收拾完,便想着早些去看看六门学馆。这对他而言,其实算明升暗降,但姜伯游不怎么在意,一则他在仕途本就不多强求,再则避过元贞皇帝屠戮旧臣,他对上进更是心灰意懒,只想着保全家人为是。不过他对谢危还是极有好感,因此对于谢危当皇帝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也就坦然接受了。

    六月十三午后,下着蒙蒙的小雨,天色昏暗,他正在书房掌灯写折子,准备后日去谢恩,却听外头一阵人声响动。起身去看,居然是谢危亲自来了,没事先来人,也没有铺天盖地的排场,日常出行一般驾车来的,还是同九千岁共乘。

    姜伯游入京后,找了京里名医诊治眼疾,要他每日敷药避风,因此未立刻应京里旧识的约,不是很清楚这几年发生的不大不小的事情。他到了前院,见君臣虽则有别,到底混在一处站着,且小女儿姜雪宁也没个恭敬样子,便训斥两句。谢危身边除了他的书童,还有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华服宦官,大概就是九千岁。谢危一身寻常素色道袍,九千岁穿的也像便服,只是看织纹绣工,又完全没有日常可言了。

    谢危待他说完,开口道:“许久不见姜先生,孤是后生晚辈,于君臣上是姜先生拜见孤,于入道上,孤要先来见先生才是。”

    姜伯游觉得不太对劲。

    虽说谢危以前也很有礼数,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但……还是太不对了。谢危仿佛变化颇多,虽则从外表上看不出来。

    他看一眼女儿,见姜雪蕙仍旧端正立着,眼睛低垂,不看外男,姜雪宁却好奇地打量九千岁,顿时觉得头疼,眼睛仿佛也被风吹着不舒服了起来。

    姜伯游还没说什么,九千岁先笑着开口道:“万岁爷卡着饭点来,还望姜馆主不要嫌弃,给他一口饭吃。”

    姜伯游不清楚京里发生的不大不小的事情,不代表他不清楚这两年九千岁的盛宠,兼之流言传到外头就要扭曲,他自然不信什么九千岁姿容美艳全靠一天吃六个小孩儿,但昭定司的狠辣他比谁都清楚,因此这位昭定司出身的九千岁,也就让他忌惮起来。因此全过君臣礼数,他陪着两人去前厅闲谈,肖铎一句话又叫他带上姜雪宁。

    也没有谈什么要紧东西,无非是六门学馆设立后的一些事情,以及提前告诉姜伯游人事安排。多是谢危说,姜伯游听,然后姜伯游问,谢危再细说。肖铎偶尔插一句,也不多,他只是同姜雪宁一道喝茶。

    姜伯游渐渐放下心。

    姜雪宁却有点儿后背发凉。

    姜雪宁自知容貌美丽,因漂亮得了不少好处,也吃过很多亏,今日见九千岁,就要推己及人。倒也不是她自持年轻貌美,只是她打小就被姨娘教养着,本能的知道这些。

    九千岁的漂亮,是没法分辨雌雄的。他的脸单拿出来看,兴许是个绝艳的女子,但长眉锋利,又不可能让人误以为女人,举手投足间有些不明显的温驯,可内廷太监伺候惯了人,这叫习惯成自然。

    姜雪宁想起自己头回入京,在宫里也见过几个生得俊美的小太监。兴许太监就容易这样漂亮……这么说就太不礼貌了。姜伯游回乡丁忧,姜雪宁在家乡遇到了不少人,知道了不少事情,懂了以前不懂的,也晓得除了自家以外的疾苦,因此就能想到九千岁也许是不容易熬过来的。

    她看得出了神,没留意原本专注跟姜伯游讨论六门学馆春秋课业变更的谢危不说了,正看着她。

    姜伯游也是后背发凉。

    他后背发凉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谢危正盯着他的女儿。

    姜雪宁脾性乖张顽劣,姜伯游比谁都清楚,他也清楚自己亏欠女儿颇多,对着姜雪宁虽有斥责,却是回护更多。眼下谢危这样看,仿佛是很不高兴的意思。

    谢危道:“宁二姑娘一直看着九千岁。”

    姜雪宁吓了一跳,因她的确一直看着肖铎。

    她还未开口,肖铎道:“宁二姑娘爱看什么看什么。”

    谢危笑道:“是这样。”说罢又同姜伯游讲起开馆的日子。

    如此到了晚饭时间,外头雨密了些。姜伯游宅子里有个很大的荷花池,此时正是荷花盛开时节,便布置到中央的水阁。因肖铎中间说不必奢侈,只平时菜色即可,谢危也点头,就真的是姜家平日的晚餐,可着两个人加了分量。

    京中医生给姜伯游看眼睛,说他是年轻时长久夜里读书熬坏了,要他多吃鱼。今天桌上有一样鱼汤,颜色乳白,浮着软嫩鱼片。说是孟氏亲做的,将鱼rou拿勺子刮成茸,制成片汆熟再入汤,吃鱼不见刺。

    肖铎例行过银针试毒一类,盛了一小碗放在谢危面前。谢危未立刻喝,用勺子轻轻翻着,待不烫口了,放到肖铎面前。姜雪宁以为谢危不爱喝鱼汤,然而他自己又盛了一碗。

    她便看向九千岁。

    肖铎饮了几勺,笑说:“此鱼刺多,这么做吃得安心。”说罢他看一眼谢危,谢危就像是有点儿不明显的笑容在脸上。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谢危道,“果然书香世家。”

    姜雪宁有些毛骨悚然。

    方才的对话其实很——正常,然而对话的一方是谢危,又不正常了。她不能把现在的谢危同入京时一道乘马车的病恹恹的少年联系在一起,更不能把现在的谢危同自己离京前的那个会说些不中听但中用的话的太子少师联系在一起。谢危像是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按部就班的长了几岁,可姜雪宁本能觉得谢危什么都不一样了。

    肖铎喝汤时,见着姜雪宁目光略散,显然出神。姜伯游也看见了,又要说女儿两句,肖铎便先开口,将话题岔开来。

    “宁二姑娘喜欢兔子吗?”

    姜雪宁回神,道:“兔rou?”

    “兔子,小兔子。”肖铎看谢危一眼,轻叹一声,将汤碗往里放一放,意思是不喝了。

    姜雪宁道:“尚可……什么兔子?”

    肖铎笑道:“姜府不远处是刑部尚书张遮大人的府邸,前年围猎,张大人心善,捕了只活的野兔,又怕它孤单,买了另一只陪着,上个月这两只兔子生了一窝崽儿,花色好看得很。”

    姜雪宁听见张遮,想起头回入京见过的那个言官。

    “端太皇太妃托我找他要一只,可巧想起姑娘家兴许都喜欢,顺道问一问。张大人正发愁呢,七八只小兔子。”

    姜雪宁在庄子上也偷养过,被姨娘骂了一通,居然允许她继续养着。只是夜里被黄鼠狼叼走吃了,她难受了很长时间,从此再没养过。

    肖铎道:“宁二姑娘喜欢什么颜色的?端太皇太妃说要只黄的。”

    姜雪宁道:“还未看过,不知道喜欢什么花色。”

    肖铎就说:“如此,不如这会儿过去?我私下里见六部官员让人疑心,宁二姑娘若是自己过去领兔子,又难免被人说不忌讳男女大防。”

    姜雪宁正巧也不想继续吃,若非今日有客人,她就自己回院子里,要丫鬟做点儿可口的吃了。

    谢危没拦着,只说:“汤喝完。”

    肖铎只好小口把汤喝光,这才同姜雪宁一道出门。从湖边绕到前院时,风吹着声音到姜雪宁耳朵里。

    谢危似乎是在同父亲解释:“他胃口一向不大,来的路上吃了别的,饭就用得少。”

    两人没乘马车,直接步行过去。路上多是肖铎找话说,到了张遮家门前,他敲了敲门,进去后很熟路线一样,领着姜雪宁去围兔子的角落。一只柳条筐里垫着棉絮与碎布,挤挤挨挨七八只小兔,灰的白的黄的都有。

    “张遮——”肖铎扬声道,“出来。”

    姜雪宁很是疑惑。

    九千岁说私下见六部官员让人疑心,可见平时不多见,怎么跟张遮很熟的样子?她想一想张遮,是个自己扯着袖子撒娇都冷脸的人,不该跟宦官交游甚密。

    然而后头张遮应了声,一会儿就过来了。

    “宁二姑娘要一只小兔子。”肖铎取下腰上佩刀,在手里转了一圈握着,“你怎么谢我?”

    张遮看一眼姜雪宁,然后一直盯着兔子。

    姜雪宁心道:怎么连张遮都不一样了?

    但她也因此起了些恶作剧的心思,她朝张遮甜声道:“我想要两只黄的,可以吗,张大人?”

    窝里一共两只黄毛小兔,她全要走,九千岁那儿就没法跟端太皇太妃交差。九千岁应当会说,看张遮什么反应。

    未想肖铎道:“张遮,宁二姑娘要两只黄的小兔,你快去抱过来。难道要宁二姑娘自己去抱?”

    张遮恍然大悟一样,进围栏把两只小黄兔都抱在怀里,要递给姜雪宁,又恐趾爪勾了她的衣服。

    “你后头不是特意买的小笼子。”

    姜雪宁狐疑起来。

    她觉得自己似乎跳进了某个不伤人的柔软圈套,这圈套像是九千岁设下的。

    肖铎一句一提醒,“别忘了跟宁二姑娘说说怎么照看小兔子,宁二姑娘这样美貌的人,心也是善的,必然要自己照看。你一定要好好说,仔细说,免得小兔生病或夭折,宁二姑娘伤心。”

    姜雪宁自忖对得起美貌的评价,心善就未必。心若善,在庄子上或是在姜府,可不能过得如意。

    张遮手忙脚乱拿了笼子,垫上干草,把小兔放进去,“我——下官在纸上写了。”

    “你写得总不周全,”肖铎的语气似乎带了点儿恨铁不成钢,“拿来给宁二姑娘,然后一条一条跟她说一说。”

    张遮又是一阵恍然大悟一样,拿了自己写的养兔诀窍,就坐在兔栏边上同姜雪宁说。姜雪宁以前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觉得很惊奇,也很有趣,听着听着,就不注意兔子怎么养,只认真看他。

    张遮也发现了,因此他讲着讲着,也不讲了。

    “我记不住。”姜雪宁道,“不过咱们两家住得不远,你能不能隔三差五去我家看看?小兔子这样可爱,又不会叫,生病了我也不知道。”

    张遮低头,想把纸叠起来,几次都没对准边角。

    “好……好的。”

    肖铎已经去后头转了一圈,这会儿出来半个身子,道:“张遮,伯母今天做的糊豆腐,要趁热吃!”

    姜雪宁闻言,起身要走,肖铎慢悠悠道:“张遮?”

    张遮就说:“姜二姑娘若不嫌弃,后头多加一份碗筷……不费事。”

    姜雪宁正也饿着,就说:“如此便麻烦了。”

    张遮家里在江西住了很久,入京也没改掉饮食习惯,今天巧了,做的都是不辣的菜色。姜雪宁闻着糊豆腐的麻油香气,食指大动,虽都是家常的菜肴,甚至有些朴素了,吃起来却格外好吃。姜雪宁忍不住多添一碗饭,见肖铎也伸手添饭。

    姜雪宁笑吟吟说:“九千岁原来也不喜欢我家的饭菜。”

    肖铎故作惊讶:“什么叫做‘也’?难道宁二姑娘也不喜欢?”

    姜雪宁不知怎的,因这短短的相处,就放下戒心,甚至愿意同肖铎说些不明显的心里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经书多一点。”姜雪宁道。

    肖铎也笑起来:“宁二姑娘可以多请教咱们的张大人,张大人对律法都头头是道,将经书理顺,也不是难事。”

    他们两个聊天,张遮专心吃饭。张遮的母亲蒋氏虽说觉得眼前姑娘又灵动又好看,嘴甜不摆架子,可她已经不抱希望儿子能自己带个姑娘回家了。肖铎则是见过许多次的,一来二去熟络起来,有时张遮在刑部当差几天不回,昭定卫就来帮着照看,算是半个亲戚了。

    吃过饭,又聊一会儿,姜雪宁还去张遮家院墙那儿扒了点儿牵牛花种一起拿走。蒋氏更觉得可惜——这姑娘是个大小姐,却不拿小姐做派,怎么就只过来要一只兔子呢?

    将人送走,她见人都没影儿了儿子还在看,就说:“回去吧,你不用担心,娘不催你。催也没什么用。”

    张遮干咳一声,红着脸进屋去。

    蒋氏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乐不可支,感叹儿子终于开了窍,又感叹肖铎果然是儿子的贵人,不光将人从大牢放出来、救过儿子的命,眼下居然还能帮忙说媒。

    肖铎替姜雪宁拿着花种,无缘无故打了一个喷嚏。他打完喷嚏僵了一下,走路速度快了点儿。

    回去姜府,谢危已经在等着。姜雪宁忽然想起端太皇太妃也要黄色小兔,而自己其实不需要两只。她正要抱出一只给肖铎,肖铎摆手拒绝道:“宁二姑娘将来也要见她,不若到时直接给。况且太皇太妃一时一个主意,兴许明日就想要灰兔子了。若是有空,不妨多去找太皇太妃走动,她比你还小一岁,是不羁的性子,京中贵女都端着,她闷得很。”

    姜雪宁点头,笑说:“谢九千岁指点。”

    恐怕是从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听出来自己在家不快活。

    肖铎将花种递回去,拱手同姜伯游告别。谢危扶着他的手,先送他上马车,自己才上去。

    姜雪宁觉得这趟入京恐怕比先前轻松多了,除了张遮和未谋面的太皇太妃,光看谢危同肖铎,已经够她打发时光。她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觉得谢危什么都没变却哪儿都不一样:谢危从前是一把剑,人人以为是君子的佩剑不曾开锋,只有笔直傲骨,然而姜雪宁见过,就知道这把剑不仅刃口锋利,而且要指向整个世界,现在他仍旧是开刃的剑,只是剑多了鞘,剑就不再指向整个世界,只会对着剑鞘。

    姜伯游和孟氏却没有她的想法,姜伯游没说什么,只轻轻讲了两句以后客人来了,要陪坐到最后。孟氏同两个女儿往后院走时,火气便有些上来,不住说:“皇帝没有皇帝样子,太监没有太监样子,你也跟着太监厮混!姜家几代清贵,没有同宦官结交的,他是九千岁又怎么样?巴巴赶上凑,他说张遮家里有兔子你就去,京中贵女们知道又怎么想你?”

    若是平常,姜雪宁指不定要冷笑着反驳回去,这会儿却心平气和,手指伸进笼子中抚摸兔子耳朵。“哦。”她就说了这么一个字。

    长街上,肖铎和谢危的马车转到直道,他将衣襟解了看,面色就沉下来。谢危看他里头两件衣服已经湿透,若是刚才再多逗留会儿,怕是外面这件也要湿了。

    肖铎把软垫取下,换了新的,跪在马车里生闷气。

    谢危道:“我没有想到是鲫鱼汤。”

    肖铎斜睨他一眼,“万岁爷看不出来,难道尝不出来?”

    “尝出来了。”

    “……你!”

    “谁要你跟宁二去张遮家。”谢危道,“当着他们两个的面乳湿衣襟,看你怎么解释。”

    “奴才还没有因为宁二姑娘生万岁爷的气,万岁爷倒先生奴才的气了。”

    谢危隔着衣服摸一摸肖铎的胸rou,垫了布也是硬的,本就还在哺乳期,又被一碗鲫鱼汤催出来不少。

    “我不喜欢她看你。”

    肖铎只觉刚垫上的软布也很快打湿,他勾开一线衣服,果然如此。来时只带了两块替换,按照这个速度,入宫便会湿透,当真要奶水浸透衣衫。他索性将新换的布垫取下,爬到谢危膝头,托着略略有些弧度的胸乳,示意谢危替他吸一点出来。

    谢危用拇指推着乳根向上,吮了一会儿,直到乳rou变软,才重新给他缠好胸。此时也差不多入了宫门,正巧回去可以更换。肖铎直接换了件大袖衫,反正后殿无人打扰,这样还方便一点。他敞着怀,用温热的帕子擦洗过胸上,看看该是孩子吃奶的时间,就抱起来逐个喂。肖斫玉吃完后不需多管,肖琢石却得抱着拍一会儿。谢危正好换完衣服过来,顺手接了他,单手抱着拍嗝,等他确实没有吐奶可能,才放回去要他继续睡。

    肖铎道:“等会儿叫起来玩一时,不然半夜三更他两个起来,我们就不要睡了。”

    谢危点头。

    肖铎又说:“我看宁二姑娘对张遮也有意思。”

    谢危道:“有意思就自己寻官媒下聘。”他又看一眼摇车里的孩子,拥着肖铎上床,放了纱帐子,如此一来若是孩子悄悄醒了,有所动作,也能看到。“给你备了礼物。”

    “半上不下的,什么礼物?”

    谢危取了个盒子来,肖铎开了,见是上下两层,上层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银球,下层一只玉如意,另有一只套着玉如意柄似的银笼。玉如意什么意思,肖铎自然清楚,那银制窄笼怕也是用在自己身上的,上头银球看着精巧,还有条同样精巧的银链拴着。肖铎以为是香球,拾起一只龙眼大小的,未成想银球感热,居然颤动起来。

    肖铎合上盒子,掀帘看一眼摇车,见孩子睡得很香,才对谢危发凶,也没有几分真的凶劲儿。

    “做这些yin器!”

    说是这么说,肖铎捉着那只勉子铃,手腕都被震得酥麻,不由心痒难耐,想在自己身上试试。谢危让开些,他就大大方方张开膝盖,两脚足心相对,露出水光晶亮的阴户,将勉子铃按在花蒂上。

    “唔……!”

    奇异的震颤让肖铎立刻拿开手,又按了回去。勉子铃外壳仍旧是牡丹花纹,谢危笃定了要让肖铎用的器物上都是凤凰和牡丹,要有同龙相配的神兽和花中领衔。

    谢危引着他把勉子铃推入甬道深处,只留链条尾端的水滴状小坠子留在外头。圆球越是受热,震颤越是细密激烈,兼之肖铎xuerou夹着向里,很快就到了宫口,将肖铎折磨得两眼无神,水流不止。谢危欣赏一时,拽着小坠子轻轻拉扯,拽出一段,再看肖铎的女xue怎么重新吃到深处。

    谢危又将那只银笼取出,肖铎看见似个拉长的橄榄,两头汇集处补尖,是个圆口。

    “本想四月初十送。”谢危道。

    三四月里,肖斫玉起婴孩黄疸,肖铎担忧得不行,天天下了朝抱着晒太阳,两人行房都少。

    肖铎道:“浴佛节送这些,万岁爷到底是打定主意死了下地狱,就不怕跌穿最后一层。”

    但是他也没资格说谢危,毕竟两年前的浴佛节,是他先进了宫,先要爬着入寝殿,先要用身子服侍谢危。

    说到底,谢危逼他九十九步后停下,最后一步他逼着谢危走。

    向来如此。

    肖铎见盒子里还有连在一起的几个,要拿起瞧瞧,肖琢石呜哇一声,他忙下床抱着哄。勉子铃在阴xue里颤动不止,他腰眼酸软,yin水流到了膝弯,此时也就不好坐在榻上,只得夹紧了腿抱着儿子站在原地。肖琢石哄好了,肖斫玉又呜咽起来,也得亲一时晃一时。谢危叹了一声,接过女儿,熟练抱住了,在屋里走来走去。

    “肚子里听话,出来就闹人。”谢危轻轻戳一下女儿的鼻尖,和肖铎一样的圆润可爱的鼻子,“以后要做什么?要翻天覆地去了。”

    肖斫玉不哭了,睁开乌黑的眼睛,看着谢危咯咯笑,笑几下,打个大大的哈欠,歪头睡过去。小孩儿真睡着了,就像没骨头一样柔软,两人又回床上,收敛着闹腾。谢危作势要这样插入,把勉子铃推到肖铎胞宫里,肖铎躲闪不许,不住求饶。闹了会儿,谢危把yin器取了,自己入内,却还是用沾满了清液的银球按在肖铎身上各处敏感位置。算着时间差不多,将孩子叫起来玩半个时辰,约摸半夜不会起来淘人,复又上床玩乐。肖铎也知道了那只银笼也是拿来玩自己下头的;放进女xue,从外头看着似无异常,只是不能合拢,可随意探指入内抚弄,若是喷了阴精,就会直直落在外面。生育前扩张产道,谢危的手已经在肖铎女xue里行过许多荒唐事情,这一出反倒不算什么。

    次日早上,肖铎半睡半醒着,被谢危cao开了身体。有了孩子,两人的作息就改了改。因孩子快一岁,可渐渐吃一些不是母乳的流食,谢危就早起半个时辰去做,做完了放那儿凉着,便趁此时间来“喂”肖铎。肖铎起先还醒过来同他交合,后来都懒得起,由着谢危摆弄,有时当真睡着,心神不清醒,身体却有反应,梦里就随着谢危的动作有了光怪陆离的景象。谢危射过一次,往他女xue塞了一只勉子铃,肖铎被震得醒了过来,正巧是往日该起床的时候。

    “晚上回来再……不好么?”肖铎缓缓吐气,忍着女xue里的快感。

    谢危用下唇探了探勺子里米汤的温度,一点点喂给斫玉。

    “下朝再拿出来。”

    肖铎捉着链条的手指就松开来,起身穿衣服去了。

    其实只要有了别的事情分心,勉子铃倒也不是很磨人。朝会结束,肖铎起身特意看一眼椅子,椅面干净且干燥,自己只是小衣湿透,兴许还不如胸前防止溢乳的软垫湿得厉害。下朝后,他同谢危各自处理事情,前后回的明衡殿。肖铎回得早,喂了孩子,等不到谢危,便自己开盒取那一串三枚的拿在手里看,只感叹实在精巧,又想自己现在却是对得上荣安当年说邵贵妃,那么多花花哨哨。他跪坐床上,将含了一上午的勉子铃取出来,把这一串稍小的塞进去,起先也不觉得怎么,还道这东西有限的趣味,未成想动起来就不是这样了。三只勉子铃运动无方,震颤有轻有重,肖铎才走了两步,就忍不住蹲身舒缓,偏偏刚一蹲下,女xue里大量yin液流出,小衣都兜不住。好容易缓过劲来,起身再两步,又被弄得潮水涟涟,却不敢再蹲下,只好扶着摇车喘气。

    谢危回来就看到肖铎站在摇车边上,仿佛是在看顾孩子,但松散裤脚下头露出的细白脚踝上湿漉漉的,当下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只故意装作不清楚。

    “他两个没有哭?”谢危问。

    肖铎摇头,“没有。”他也猜得出谢危一定想到了,就有种不服输的倔强,因此也装作无事。

    谢危坐下,叹气道,“累坏了,夫人给我按一按?”

    肖铎慢慢挪过去,被谢危抓到腿上,膝盖顶着女xue,勉子铃越发向内,震得更欢快了。他还记得抬手找头上xue位,谢危索性另一手握住他的腕子,膝盖不轻不重的研磨,直要九千岁眼珠上翻流着泪吐着舌尖,停不下来的潮喷。

    “三个的是拿来罚你的。”谢危笑说,“你怎么自己用起来了。”他闻到一股浓郁奶香,扯开肖铎衣襟,把软垫拿了,不防被奶水喷了一脸,原是高潮惹得乳管痉挛。他勾着勉子铃下方的链条,慢慢向外拉扯,肖铎动也不敢动,可怜巴巴的呻吟,到最后一个时,谢危猛地拽出来,肖铎险些昏死过去,一身薄汗倒在他怀里,现在谢危的衣服前片也一片狼藉,下摆是情液倒也罢了,虽说微稠,打湿之后硬说弄倒茶盏也可,前襟却淋漓洒着乳白奶水。

    不知是不是闻到奶味,肖琢石气若洪钟的开始哭,肖斫玉意思意思跟了两声,翻滚到摇床另一侧继续睡。肖铎从谢危身上爬下去,直不起腰,索性膝行到旁边,抱起肖琢石后,跪坐地上开始喂奶。他眼神还朦胧着,面颊泛着情爱的酡红,看上去又圣洁又yin乱。

    谢危有时觉得自己其实能够称得上圣人。若非圣人,自己应当早就把肖铎拴在摇车边,不许他穿衣服,每日除了哺育孩子,就只能给自己玩弄。这些东西的确是预备了四月初十的礼物,也的确因为孩子生病耽误了,但昨天拿出来是故意的。他既不喜欢宁二同肖铎说话,也不喜欢肖铎为张遮和宁二牵线搭桥,成就姻缘自然好事,而且这样不管是张遮还是宁二,都会把心神投给彼此,至少一定程度上不会搅扰自己同肖铎的亲昵了。可那又怎样呢?没有张遮和宁二,还有步音楼,还有一切肖铎认得的人……除非把这些人都杀了,可又不能。

    他倒是想把这些人都杀了。

    谢危看向肖铎,肖铎喂完了奶,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哄着儿子玩。

    肖铎缜密聪慧,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会当真,从不害怕成真。

    谢危把勉子铃丢下,帮着肖铎哄好了琢石。

    肖铎道:“还要我给你按吗?”

    谢危就说:“要。”

    两人回到榻上,肖铎仍旧坐在他膝头。认真的按了会儿,肖铎忽而问:“宁二姑娘看着也不喜欢你。”

    谢危失笑道:“她怎么会喜欢我?她躲我都来不及。”肖铎按到丝竹空,他把眼睛闭上,“宁二被姨娘养成了趋利避害的性格,且她打小会察言观色,入京那会儿遇险,我不信她,难免会露出些……不好的本性,她自是看得出来。她害怕我。……跟我熟一点的人,但凡聪明些,都会怕我。”

    肖铎道:“万岁爷的意思是,奴才不聪明。”

    “……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肖铎拇指轻轻刮过承泣xue,而后四指张开,压着听宫和太阳柔柔打圈。

    谢危睁眼,握住肖铎的手。

    肖铎又问:“哪里不一样了?”

    谢危仿佛犯了难,过了许久才说,“哪里都不一样……你同这世上所有人,都不一样。”

    肖铎替他按摩的手停下,改为捧着他的脸,要他仰视自己。

    两人如此对视,又是许久。谢危知道自己应当说出个一二的道理,譬如肖铎明知道自己不好却要跟自己在一起,肖铎为自己生了孩子,肖铎总是顺从自己无理的要求。这些都是表象,不是肖铎真正同世上一切人都不一样的地方。谢危可以具体地说出自己的恶,但他无法具体地说出肖铎的好。

    肖铎垂眼,继续给他按揉,“奴才知道了。”

    按完后,肖铎又说:“万岁爷要试试盒子里其他东西吗?奴才下午的事情,上午已经做完了。”

    谢危点点头。

    肖铎没有立刻起身,他坐在谢危腿上,敞开的前怀正对着谢危的脸。

    “虎泉行宫已经修好,七月炎热,万岁爷不若移去避暑,也去表彰一番修缮的匠人。”肖铎慢慢把衣襟全拉开,揉了揉另一侧没有喂空的乳rou,将奶尖抵在谢危唇边,“虎泉场夏日人烟稀少,万岁爷若是喜欢清静,只让他们每天来送些生活用物即可。去个十来日,不耽误政务,也消磨最热的时候。”

    谢危衔住奶尖。

    “虽说夏日鸟兽繁衍,捕猎有违天和,万岁爷好弓马手段,总能猎到一只……或是猎到只带着小崽子的,到时怎么处置,还不是看随万岁爷喜欢。”

    说到这里,谢危还不明白肖铎的意思,就不可能了。

    他轻咬一下,口中爆开一股乳甜,咽下去后又是源源不断的奶水分泌。吮得半空,谢危松口,哑声道,“若是猎到了,就要把他锁在虎泉行宫——”

    “好吓人啊。”肖铎轻声打断,“万岁爷小心,带崽子的母兽最警醒,动静太大,就要跑了。”

    谢危道:“说不定不会呢。”

    肖铎便伏在他肩上笑,谢危也跟着笑起来。

    “万岁爷不要得意,奴才的武艺可没荒废,到时若捉不到,奴才要笑的,而且要到处跟人说。”

    谢危替他拆了腰带,将衣服全脱了,免得上下都散开了穿着不舒服,“会捉到的。也许不用捉,他自己就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