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欠他的，不是吗

    而那天的空间裂缝，正是宁清远的降生导致的，她也因此跌进了异世。

    这些内容在苏柠梦见蜚诛的时候，便猜了个七七八八，甚至知道的比苏牧云更为全面。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用来压制蜚诛的办法，是用石敦的心头血。

    如她在那个村子见到的那样，那块石头有灵。

    而石敦一家世代生活在那石头周围，渐渐地，身体也渐渐吸收了灵气，然后遗传给后代。

    到了石敦这一代，他在母体中便已被滋养成了修仙的绝佳根骨。

    若只是如此，石敦的血也不会有如此的功效。

    这，还得多亏祁渊。

    就是沐枫带苏沐宁去找祁渊解决魔气的那日。

    他们那日所在的位置，恰好离那个村子不太远。

    当祁渊将魔力灌给苏沐宁的时候，灵石感应到了，而后引发了灵力振动。

    这振动不足以让相隔百里的祁渊受伤，却刚好够让一个不足月的孩子降世。

    石敦在母体内便受着灵石的滋养，此番灵石异动，他便也和灵石产生了联系，早产生了出来。

    他出生后，灵石和他的联系便更为紧密，他更是被迫接受了灵石的磅礴灵力。

    那灵力又顺着脐带传到了母体，可他的母亲只是一介凡人，不似他自孕育起便接受着灵气滋养，受不起这灵气，于是便有了难产之象，去了。

    而他爹不知，只当他不详，害死了他娘。

    也是这次这次的灵石异动，让当时尚在宁新丰体内的蜚诛注意到了那里。

    再后来，他找到了地方，屠了村。

    只是他未能认出来，能要他命的东西，外表只是一块石头。

    那灵石，怕是普天之下唯一能克制他的物体。

    确切来说，是那石头里蕴含的净化灵力。

    如今，已尽数蕴含在了石敦体内，以及她的凤翎袍上。

    清醒过来的宁新丰自觉罪孽深重，却也不能抛下责任。

    他发现了躲起来的石敦，将其带回了落云宗，收为了徒弟。

    他不是蜚诛，不会看不懂他体内的灵力。

    可彼时的他尚未动过伤害他的念头，反而真心想要教给他自保之力。

    但在蜚诛附了苏牧云的身之后，事情便又有了变故。

    苏牧云不似他灵力深厚，单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蜚诛的。

    所以，他便取了石敦的心头血，炼制了一个容纳它的法器，用以克制蜚诛。

    年幼的石敦心头血终究功效有限，所以并不能彻底消灭蜚诛，只是让他陷入了长眠，直到他感应到天魔的气息。

    而石敦，一直被弟子嘲笑修为不济，也是因为失了心头血，伤了根本。

    后来，宁新丰又给石敦吃了忘忧丹，让他忘记了这一切。

    现在，苏牧云便是打算拿他的心头血救他。

    石敦心肺受魔气侵袭，又失血过多，他的心头血既能净化灵力，又能补充他流失的血液。

    之后再加上柳茹的医术，毫无疑问，石敦定能救回来。

    可问题是，若苏牧云失了心头血，他便有可能被蜚诛控制。

    蜚诛苏醒后，便一直蛊惑他。因着这心头血才让他一直脑清目明，不至于做出不利落云宗、不利人界的事来。

    即便如此，他也并非全然清白。

    他反躬自省，所做出格之事有二。

    一是不愿再利用石敦，便剑走偏锋，用了魔族的内丹修炼。

    他原想着他若是在魔力一道胜过蜚诛，便不会受他掣肘。此法倒也有些作用，帮他和蜚诛达成了某种平衡。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蜚诛。他没能消灭他，还失手伤了宁儿！

    此外，用魔丹修炼也终究不是君子之道。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也该下去向列祖列宗请罪。

    其二，便是他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心意，用这副人不人魔不魔的身体，玷污了沐宁。

    他明明知道宁儿已经有了中意的男子，他还……

    午夜梦回，他总是一边唾弃自己，又一边欢愉。

    现在，他看着宁儿，一边发自内心地想救石敦，一边又祈求宁儿能拦他一二，好叫他知道她还是在意他这个哥哥的。

    苏牧云说得很简略，苏柠却自动结合已有信息补全了整个故事。

    现在的情况是，苏牧云一但失去心头血，便可能为蜚诛所控。届时，身为“人间正道”，他定是活不了的。

    所以柳茹说，这是一命换一命。

    她吸了口气，已暗自有了决定。

    她又看向柳茹，“你知道多久了？”

    柳茹瞧了她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直。”

    她耸耸肩，“我是大夫，若哪天宗主死了，最后定要经过我手。所以，我便被选为做那个‘监管者’，一旦师兄可能失去控制，那我便要，杀了他。”此外就是，以苏牧云的修为，只有她能靠着毒药制服他。

    你这妮子倒是打得过，可你当初那超脱红尘的样儿……

    柳茹说得云淡风轻，苏柠心中却百感交集。

    同门，亦或是仇人，一线之隔。

    她又忍不住认同地点点头，这才是第一大宗该有的担当。

    一宗之主的位子，怎么能不谨慎呢？

    若是放他们出去为祸人间，那才是不负责任。

    那她呢？谁又负责来杀了她呢？

    于是她便问了出来，“那我呢？”

    哪知柳茹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还白了她一眼，“你什么？让你杀你哥你下得了手？”知道这活有多大的心理压力吗！她知道这么多秘密，也很累的好不好！

    苏柠皱眉，疑惑地看向苏牧云，“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话未说完，便被苏牧云打断了，“先看看石敦吧。”

    “再不救他，怕是要来不及了。”

    他昨日，和柳茹一起试着用了几滴血，是有用的。

    但宁清远的魔气太顽固了，几滴血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既要救他，那就必须尽数奉还。

    是的，还。

    本就是欠他的，不是吗？

    更别说，他还是他们的小师弟，是宁儿的道侣。

    只要牺牲他一个就好了，就能换来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更何况，他还不一定必须死。

    他看着宁儿，等着她说出同意。

    果然，苏柠点了点头，看向了柳茹，“那尽快，我来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