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经典小说 - 【西幻】炮灰在西幻世界的生存法则(NP 高H 火葬场)在线阅读 - 184 咒言阐明真理(中)

184 咒言阐明真理(中)

    

184 咒言阐明真理(中)



    他时常会做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那梦境曾如层层荡开的水纹般模糊不清,但随着他年岁渐长,水纹越发平缓,直到依稀能辨认出其中的景物。

    他好像总是坐着,与某个人影面对面。可那人影不发一言,看不清面容,只是与他沉默地对视。

    他偶尔能从梦境中体会到一丝愤懑,一丝疑虑,还有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悲痛。但那股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还未品出其奇特之处,它便荡然无存。他看向自己的心脏,总觉得那里空无一物,好像他的心连同那些感情一起,被挖了出来。

    那梦经常出现,通常却总是平和而宁静,宛如母亲的怀抱般让他心安。他从未因此而烦恼过。对他而言,梦的出现反而证明了他此夜可以有一次安稳的睡眠。这对他而言似乎格外奢侈。

    如今,他再次陷入这场梦境。他只是一如往常般,平静地旁观梦中的一切,反正他总是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记不住。他沉默地注视着眼前那波荡不止的水纹,除了注视外,他没有做任何事。

    然而这次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如同一颗石子被丢向水面,那波纹突然开始扩大、加速,无休止地向外部延展。还未等他从这猝不及防的惊变中回过神,一道沉重而浩荡的钟声如平地惊雷,骤然自他耳边响起。

    「铛!」

    于是一望无际的水面开始退潮,波纹开始扩张,黄昏时分那如火焰般燃烧不止的光自他的身后射来,那道人影破开水面,悄然坐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见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场所。这里有着奇特的装饰,充斥着堪培拉风格的各式机械与他叫不出名字的物件。头顶似乎有一盏吊灯,但它摇摇欲坠,垂落着散发出昏暗的光。比起它,从周围那些破碎不堪的窗户里投射来的日落余晖或许更有效。

    他看见自己坐在一张并不算高的桌子前。

    他怔愣片刻,低下了头。桌面上是一把左轮手枪。一只手轻轻触碰它,将其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他顺着那只手向上看,直到视线与他对面坐着的人影齐平。

    可那个人没有脸。他……或者说她,本该是面容的地方,只有一片如漩涡般晦涩难辨的黑暗。他仿佛能从中辨认出五官的位置,却又觉得那些部位都不在它们应当在的地方。

    那人维持着动作,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在等待什么。

    他沉寂片刻,似乎突然理解了那人的用意。他伸出手,握住了桌面上的那把枪。

    在手指触碰到冰冷金属的那一刻,剧烈的撞击声自耳侧传来,噩梦般的波纹再次层层荡开,如海啸彻底吞没了他的意识。

    「……!」

    他醒了。

    他拧着眉,用手心按了按自己疼痛不已的眉心与酸胀的双眼。「砰砰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而这一回比刚刚还要急切不少。

    「……进来。」他理着自己略有些敞开的领口,低声道。

    门应声而开,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一位服饰考究的棕发男子迅速踏入房间,关上了房门。男子面容俊朗,眉目间能看出些许岁月沉淀的痕迹,但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瞳让其看上去不至于颓丧。

    「你越来越无礼了,莱雅利科。」他微眯着眼看向朝他走来的男子,「我假设你还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没有工夫休息了,尤里乌斯殿下。」被称为「莱雅利科」的男子丝毫没有被他的语气吓住,他向慵懒地倚靠在床头的银发青年行礼,低声道,「卡尔提斯公爵刚刚提交了退任申请。」

    「……什么?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在上交御座前被我拦下,目前已经位于您的办公室了。他声称要将公爵之位传给他的儿子……就在不久之后。」

    ●

    卡俄斯无比庆幸自己戴了张面具,因为她的眉毛已经高高抬起。否则此刻还真说不准是否会就此露馅。

    很快她表现出了演员应有的素养,不无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路易?谁?」

    「小姐,小姐。」利维坦的声音此刻已经低了八度,这让它听起来就像一个假装严肃的儿童,「你没必要装傻。这太明显了,太明显了。」

    卡俄斯实在没明白究竟是哪里明显。不过,身上竟然有件事物能让人直接联想到路易,这毫无疑问是无比恐怖的事。于是她闭上嘴,打算等利维坦和诺厄好好为此解释一番。

    然而诺厄将扯开线的手放了下来,继续目光涣散地注视前方,似乎并不打算对此做过多解释。利维坦则是连跳动的幅度都小了不少,就好像在畏惧着什么一样,连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战战兢兢。

    卡俄斯礼貌地等待了片刻,发觉眼前的两位抛下问题就直接陷入了沉默,完全没有要继续说两句的打算。她只能主动开口:「……所以你说的路——」

    「嘘!嘘!」利维坦赶紧用触手疯狂抽打诺厄的肩膀与脸颊,发出急躁的「啪啪   」声,无比惊恐地说,「你不知道连续叫他三次就会他知道吗?!别害我!别害我!」

    卡俄斯足足回忆了一分钟,才想起来好像的确有这个设定。似乎当时还是塞西尔告诉她的,她一直觉得有点离谱,听过就算了,完全没当回事。但看利维坦这恨不得把触手都埋到诺厄头发里面去的阵仗,她觉得自己可能不得不信。

    「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利维坦嘟嘟囔囔地说,「被骗了还是被玩弄了?算了,活着就是胜利……听好了、听好了,你刚刚那一手别随便用了,明白吗?和他……和他有仇的人一眼就知道你和他有关系。你也不想因为他死得不明不白吧?」

    「这话听着新鲜。」卡俄斯下意识敲了敲自己的手杖,「他的仇家还有活着的?」

    「有,怎么没有。你知道他这人做事不计后果,突发奇想把人放生的情况也是有的……但不是每个人都识好歹的,明白吗?就是有些人死里逃生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卡俄斯好心提醒不太精通人类语言的章鱼。

    「……总之就是这样。简化瞬发法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和他关系不浅。你学这一手也不容易吧?用在生死时刻,平时不要随便使用。」

    卡俄斯听着不免觉得有些感动。虽然不明白诺厄与利维坦和路易之间究竟有怎样的爱恨情仇,但是就目前看来他们是真的在担心自己因路易而暴毙身亡。但「会简化瞬发法阵等同于和路易关系匪浅」一事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其原理不过是条件反射,哪怕路易是开创者,也没道理只有他一个人想得到。

    「不容易……?」卡俄斯抬头想了想,「好像还行。」

    不就是一直重复那番动作吗?练到后面也熟能生巧了。

    「……你学了多久?」

    「差不多……一周?」

    接着卡俄斯就听见利维坦发出了难以名状的尖叫,而诺厄也转过头,用无比复杂的视线看着她。

    「一周!只花了一周!」利维坦伸出两只触手,疯狂抓挠诺厄白瓷般的脸颊,在上面留下道道红痕,「你为什么还沦落在外面当佣兵?!那个王八蛋没阻止过你吗?!他就知道把你藏起来,完全忘了要为你本身着想吧?!」

    卡俄斯听得目瞪口呆。

    你认真的吗?明明她当时训练的时候不停被路易嫌弃速度太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