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经典小说 - 和高冷师尊互换身体后在线阅读 - 68 大结局 下

68 大结局 下

    

68 大结局 下



    玄暮之任她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喂丹药,听话地吞了下去。

    他又咳了一声,抬手用拇指抹去了唇边残留的那缕血迹:“无妨……”

    的确无妨,化神劫的这点小反噬不过尔尔,他之所以任内息涌动,强行逼出一口鲜血,不过是想拦住这小妖女说她不肯嫁的话头罢了,没想到他也有动用心机的一天——

    云轻翡越想越是担心,强忍着眼中的泪珠不敢落下:“无妨?这可是九天雷霆之力,加诸在你身上的反噬也不知有多厉害,你都吐血了,还无妨什么无妨?你不是说什么还要和魔尊一战,现在为了我受伤了可怎么好?”

    “离交战之期尚有十日,我稍作休养便无碍了。”玄暮之不忍见这小妖女难过落泪,摇了摇头歉声道:“说来亦是我的不是,我以为你的化神劫不至如此迅速,未早作周全准备,这雷劫与你乃无妄之灾,本就该我帮你挡下。”

    若非他见大战在即,急求修为增益。

    夜夜入了她的梦中,与之痴缠不休。

    亦不至于让她修为急涨,致使这本该遥遥无期的化神劫提前降下,说来还是他的错处……

    云轻翡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惯来自诩恶人,却是心肠柔软,遇硬她则气焰更胜,遇软便不由地矮了三分,见玄暮之为她受伤吐血,还一力将责任错处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心中很是动容……

    “雷劫早来晚来,不都得来吗?若没了你,别说最后一道雷,我只怕连第七道恐怕都撑不下去了,帮我挡住了第七道天雷的,可是你留下的剑气?”

    “是,我留了一道本源剑气在你身上。若逢危难之际可救你一命,剑气消散时,我本人亦有所感,方才恰巧赶到为你挡下最后一道天雷。”玄暮之抿紧了唇,眉头微微一蹙:“你说我留下的剑气,只可为你挡下一道化神天雷?”

    云轻翡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以我今时今日的修为,那道飞雪剑气便是对付这化神期的三道劫雷,亦是绰绰有余了。”

    “我就是说,我也觉得今日的劫雷格外地噼里啪啦,我娘亲给我的法宝,说好的挡不了三道,勉强也能挡下两道的,可是一道雷打下来,立马就变成灰烬了。难不成是我根骨清奇,天赋异禀,天道觉得我是可造之材,是以降下的天雷对我格外另眼相待?我是天道宠儿?”

    “……应当不是。”

    “又或者是,我是天道弃儿,生来jian恶,天地不容,日后在为祸人间一道上必是大有可为,所以天道要尽早将我抹杀,免得日后我满手杀孽,使世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云轻翡眼珠转了转,摸了摸鼻尖又猜测道。

    说完才发现她怎么就将自己的揣测,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还当着这位最是刚直不阿、一心为苍生为黎庶惩恶扬善的正道仙尊的面儿?!

    “我,我只是随便一说,玄暮之你可不能杀我,我现在还什么坏事都没干呢!”

    “……应当也不是。”

    玄暮之又好气,又好笑,忍住了想抬手敲敲她脑门的冲动——

    他的唇角有转瞬即逝的勾起,垂下的眸光落在了云轻翡的衣衫上,准确地说是衣衫上精美华丽的刺绣:“天道一向公平,渡劫更是一视同仁,何来什么宠儿,弃儿?你的九天雷劫比旁人翻了两番,是因为你的衣衫。”

    “啊?衣衫?”

    “这衣衫是天品法衣,却是为雷灵根的修士量身定制的。这衣衫上绣得满满的都是引雷、聚雷的法阵,好自行吸收天雷之力,引与自身,淬炼筋骨。”

    若非玄暮之先前研究过法阵一道。

    他也无法从云轻翡这衣裙上繁复美丽的纹样,发现端倪。

    云轻翡一点就透,瞬间了然:“……所以我这身衣裳,才是使天雷威力大增的罪魁祸首?”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金灿灿的华丽衣裙,娘亲在宝库中给她寻了三四件护身法衣,她从里头挑了这件最精致、最是华宝璀璨、最是光彩照人的金丝玉缕衣。

    还以为是自己最后一道保命符,原来是催命符啊。

    云轻翡后怕不已,原来这竟是她爱漂亮惹的祸啊?险些还误了自己的卿卿小命——

    玄暮之腰上系着的传音符闪了闪。

    他听完后神色一凛,面容冷然肃穆:“魔尊已有动作,掌教急招我回宗门。”

    “……这么快?”

    “要开战了,你小心行事,如非万一,莫要伤人。”玄暮之顿了顿,又道:“亦莫要伤了自己。”

    “好啦,好啦,知道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虽是魔道人,可我们合欢宫是不杀人的。我本人更不是滥伤无辜的,本圣女才不会仗着我修为高,胡乱对你们正道人动手的。”云轻翡蛮不在乎地摆摆手,抬起纤细雪白的手指给他看:“你看,我的手这么漂亮,我才不想让它们沾满鲜血与杀戮,那多丑啊——”

    以后她都是正道的仙尊夫人了,怎么会胡乱对他们动手?!

    “是,很好看。”玄暮之点了点头,唇边噙起了足以使冰消雪融的笑意:“我信你。”

    他极少笑,可如今淡然一笑,一时间仿佛春回大地,天光明媚非常。

    云轻翡的心脏又“噗通”一声,恍若有响锤重重锤向心口,可恶,她都说了不伤人了,他,他干什么要用美色诱惑她?!

    不是都是她们魔道中人勾引正道坠魔的吗?

    眼前这谪仙般的清冷仙君不过勾唇一笑,轻易就能勾得她个小妖女要弃恶从善了,可恶,他还笑着说他信她?她怎么好辜负他的信任——

    玄暮之捏诀指向心口,一时间胸前光芒大振,眼见一滴心头血,就要从他心口处被逼了出来,云轻翡急忙出言阻止。

    “等等,你,你在做什么?”

    “我给你留的那道护身剑气没了,我走之前,得再给你留上一道。”

    “这什么本源剑气要以心头血为引?别别别,我不要了,你快把心头血收回去!我们合欢宫皆是女子,又不精通攻击术法,就算要大战了,也轮不到我们出手的,我娘亲听闻大战在即,把宫中弟子都给叫了回来,我不会有事的!为了我,已经浪费了一滴,你还想再浪费一滴?你可万万别再为了我耗损元气了!”

    云轻翡看着面色透着微微苍白的玄暮之,急忙摆手,这可是修士最为珍之重之的心头血,一生只有三滴,他怎么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

    “可……”

    “没有万一,没有可是。再则,你瞧不起谁呢,且我现在也是化神大能了,我保证安分守己,绝不惹事,又能遇到什么生死大敌?就算遇到敌人,也是你们正道中人,你堂堂湛兮仙尊的剑气,总不能要对准正道同门吧!我不要,你快把心头血收回去,你给我我也不要!我护身法宝可多了,才不缺你的这一个,快走,快走,别叫掌教多等了!”

    为表明决心,云轻翡当即竖起一道灵气屏障。

    坚决不许玄暮之再把这劳什子本源剑气留给她,这败家的!

    有没有搞错?就这么轻易地把心头血给她?给了一滴,还不够?!现在又要给她第二滴,疯了吧?!

    见云轻翡执意不收,玄暮之只好将心头血收了回去。

    见腰上的传音符又闪了闪,他走之前还是郑重其事地纠正了云轻翡的说法:“没有浪费,我走了,你切自珍重。”

    “珍重,珍重,你快走吧。”云轻翡迫不及待地挥了挥手,看着玄暮之渐渐消失在原地的身影喊道:“玄暮之,你可要好好打,我等着你打败魔尊,我还要出去吹嘘我夫君打赢魔尊,剑扫八荒,一统正魔两界打遍天下无敌手呢!”

    也不知他听到没有?!

    玄暮之他要娶她,他要娶她诶!

    虽然大抵,可能,差不离是为了要对她负责,可,可他要娶她诶,万里红妆,共结连理——

    她乐滋滋地回了宫中。

    发现母亲屏退属下,一人歪坐宝座中,默默地垂泪低泣。

    “娘亲,你哭什么?”

    “……翡儿,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宫主眸中的讶异一闪而过,看见女儿她欣喜地擦去颊上的珠泪:“我儿渡劫,危险重重,我这个做娘亲的却什么都做不了……”

    “……娘亲是担心我担心得都掉泪了吗?”

    母亲与自己一向算不得亲近,自小便是师姐们照顾她长大。

    却没想到在这四下无人之处,一向个性坚毅的母亲竟会为了担忧自己的安危而潸然落泪,母亲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女儿的……

    云轻翡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酸涩,跑过来拥住了母亲用手帕给她擦眼泪:“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了,娘亲给我准备了这么多法宝,女儿又怎么会有事呢?”

    “终究是娘亲无能,还是娘亲的修为太弱了……”

    “那以后,换翡儿来保护娘亲。”想到玄暮之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云轻翡心中的甜蜜久久不能散去:“娘亲以后也不必为翡儿担心,自有修为高的人会保护翡儿的。”

    “嗯?”

    “娘亲,你给翡儿准备了多少嫁妆?有人要万里红妆来娶我,娘亲的嫁妆也得备得多多的,可不能丢了我们合欢宫的威风。”

    宫主的笑意立时敛了去:“……有人万里红妆来娶你?你说,玄暮之?”

    “……除了他,还能有谁?舍不得女儿出嫁吗?旁的要娶,我还不想嫁呢!”云轻翡见母亲神色骤变,讨好地笑着摸了摸母亲冰凉的手:“我知道娘亲担心什么,无非是仙魔有别,可暮之他说等他打赢了魔尊,就来娶我。娘亲,我们闭宫不出好吗?”

    “好你个女生外向,还没嫁,就心里向着正道了?”宫主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发顶,却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消你说,我自然是要闭宫的,大战在即,我们宫中弟子修习媚术,又不擅攻擅斗,何必去趟这趟仙魔争斗的浑水?”

    说服了母亲关闭宫门,又去母亲的库房里挑了许多嫁妆。

    云轻翡这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房,停,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她这才想起她忘记和玄暮之坦白同心蛊的事儿了,幸好此次渡劫她死里逃生,否则她岂不是要连累了他?!

    一想到会因自己修为不济。

    不知何时就会连累了玄暮之的性命,云轻翡心中陡然警醒。

    可,可同心蛊一旦种下,再无可解,如此再懊悔也无济于事,不若好好修炼,为了自己,为了玄暮之,再不能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消磨度日了。

    一日一日过去。

    仙魔大战正式打响,如火如荼,历时横亘三月之久。

    这一切与合欢宫关系不大,身为少宫主的云轻翡则是一心修炼,术法进益水涨船高。

    眼见大战进入焦灼状态,正道同气连枝威风凛凛,魔道却是一团散沙,节节败退,终于被以凌霄宗为首的正道修士们,一并攻上了魔尊所在的沧溟魔宫。

    魔尊要求魔道中人同心同德,背水一战,传召所有魔道中人固守沧溟魔宫,合欢宫自然亦在诏令之内,既同为魔道,又怎能袖手旁观?

    已是最后的大战了。

    指不定还能看见自己未来的仙尊夫婿,是如何大展神威,力挫魔尊的。

    说不定她还能帮玄暮之做个内应,传个内幕消息什么的,反正魔尊这种作恶多端的大魔头死了也不冤枉,怀揣着这样不足以为外人道也的小心思,云轻翡随着母亲和宫内一众弟子奔赴沧溟山。

    一路上,她还悄悄救了不少被魔族小阴招坑害了的正道修士,喏,看着怪可怜的,若是玄暮之当真打赢了魔尊,以后还分什么正道,魔道?她救得也是芸芸众生罢了……

    到了沧溟山,正魔两道以魔宫为限,左右泾渭分明。

    远远的高台上,双方的大能们正严阵以待,互相对峙。

    尤其正道那边为首之人身姿清瘦,虚虚负手而战,一身白衣飒飒临风,如笼雾气薄雾。

    哪怕远得根本看不清面容,可那一身清贵冷冽,更显得无波无尘,熠熠生辉,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皓皓如日月之辉映,叫底下的诸位女修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纷纷打听是何人也。

    何人也?!

    还不是她云氏轻翡的未来夫君?!

    这般最是清隽俊逸不过,最是丰神自若不过,除了她夫君玄暮之又是谁?!

    合欢宫弟子混在一众挨挨挤挤的魔道中人里,在底下难免要和正道中人对上,云轻翡不想伤害正道弟子,她一如往常遮掩行踪,施了隐身诀出去“浑水摸鱼”,顺手帮一帮可怜的正道子弟。

    她在外头“行侠仗义”,可一不留神后方却被“偷家”了。

    云轻翡收到师姐传来的消息,才发现她合欢宫被针对了,为着她合欢宫只擅媚术一流,有正道的小门派柿子只挑软的捏,就盯上了她们。

    她抽身回来,以化神境界。

    轻松打退了围在外围的正道弟子。

    当然,她出手很是克制,被打退之人,都是区区皮rou小伤罢了。

    好容易等云轻翡闯进重围,看其他宫中弟子倒是没事,只她娘亲因为修为最高,被围困在一相当厉害的法阵之中。

    她博览群书,还在凌霄宗的藏书阁里进修过一段时日,自然识得了这门阵法名唤斗转星移,精妙无比,甚至还能自行吸取阵中人的修为收为已用。

    若身陷阵中之人无法自破,阵外必须超两阶以上的修为才可强行破开。

    阵中属她的宫主娘亲修为最高,有元婴初期,欲要破阵,必得出窍乃至大乘修士出手,云轻翡此刻不过是化神修士,又哪里能强行破的开?!

    眼见母亲在阵中受尽苦楚,身形一点点地摇晃不支,她束手无策,终于下定决心传信玄暮之了。

    丈母娘命在旦夕,他合欢宫的女婿来救救丈母娘又怎么了?!

    不过她也是勉强试一试罢了,玄暮之他此刻正在与魔尊对持,哪里能分心查看她的传音——却未料到,他来得竟比她想象的更快。

    众目睽睽之下。

    正道、魔道的弟子都在底下眼巴巴地观望战局。

    他一身白袍上还染着斑驳鲜艳的血迹,倏然从众人目光所及的高台落下,动了动手指,用一线牵骤然出现在她身边:“怎么了?”

    “……我娘亲被困在阵中,脱身不得,求你救救她。”

    云轻翡惊得瞪大了眼,玄暮之他,他就这样大张旗鼓地落下来了?!

    这大庭广众的,就这么急,急的都,都不想掩饰一下身份的吗?没看见底下的魔道、正道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正道仙尊,惊得连下巴都掉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兵戈相向,果然,打架好像没有八卦重要……

    玄暮之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出手就是一道凌厉剑气解了阵法。

    宫主解了危困,不敢置信地看向出手相助的玄暮之,苍白的唇嗫嚅着动了动,还没说出话来,身子就摇摇晃晃的,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

    “娘亲——”云轻翡一声惊呼。

    不待她上前,玄暮之已经挥出袍袖,用灵气护住了宫主:“伯母,小心。”

    “伯母?”宫主轻喃一声,她在女儿的搀扶下勉强站定:“今日多谢湛兮仙尊出手相救。”

    “伯母可唤我暮之,您不必如此客气。”玄暮之这还是第一次会见丈母娘,忐忑紧张地躬身行了一礼:“那一边还需暮之回旋,暮之怠慢了。待此间事了,暮之再登门拜访。”

    说完,他双手画空。

    凌空捏了个巨大的结界。

    淡金色的光芒一时大盛,将这一众围在这处合欢宫的弟子都圈套其中。

    他临走前又看了一眼圈中的云轻翡,那一双鸦青色的浓长睫羽下,眸子漆黑深邃:“事事小心,有事唤我。”

    神情虽看起来寡淡无波,却让人觉得那一池万年不化的冰雪,都化成了十里春风,清风徐徐,春光融融……

    看着那随风而去、再临高台的雪白身影。

    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底下诸人有一瞬的痴了。

    沉默,震惊,然后就连架都顾不得打了,再次爆发了一阵阵潮水般的窃窃私语。

    结界外的旁人说了什么云轻翡听不清,可结界内身边合欢宫弟子都捂着红彤彤的脸蛋,各种春心荡漾,各种七嘴八舌的将她团团围住。

    “天啊,我不是做梦吧?这谁,这谁?!”

    “娘耶,我要被帅晕了,师姐,师姐快掐我一把,我也觉得像做梦!!”

    “……好痛,是真的!不是,不是做梦,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帅的郎君?这谁?!施法的动作也太帅了吧,我的天,你看见没,他轻松一抬手,困住宫主的阵法就消失了!”

    “正道的湛兮仙尊你都不认识?!仙门玉树,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啧,这是活着的湛兮仙尊?我居然见到了活生生的湛兮仙尊,比画像上还要帅,太帅,太太太帅了吧!”

    “谁说湛兮仙尊一身清冷无波、不近女色的,还不是被咱们少宫主勾搭到手了?”

    “他不是修无情剑道的吗?果然还是咱们小阿翡够漂亮,居然连这样固若金汤的大墙角都撬的到,合欢宫第一人,不,天下女子第一人,不外如是了!”

    “你听见刚刚仙尊和师妹怎么说的吗?天啊,还事事小心,有事唤我,这百炼钢,亦是化骨柔——这也太温柔似水了吧,我的心都要酥成一块一块的了……还有正道那些仰慕湛兮仙尊的女修们,看见这一幕怕是心碎成一块一块的了吧……”

    “而且我看着仙尊大人分明很可亲,很亲切啊,师妹一个传音,他就过来了,哪有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帅郎君?正道的女修只怕都要气得咬碎了牙吧,信女愿一生吃斋茹素,求上天也赐我一个湛兮仙尊,半个也行!”

    “好帅,真的好帅,正道的剑修都这么帅的吗!师姐求你一事儿,待仙魔大战了了,你也给师姐介绍一个剑修呗,就,就咱妹婿这样的,有妹婿一半,不不不,十分之一的风采师姐就心满意足了……”

    “哇,你们摸摸这结界,这可是大乘仙尊设下的结界!出去了几个月而已,小师妹居然勾搭上了湛兮仙尊,湛兮仙尊为了保护小师妹,还给咱们都一并给设了个护身结界,咱,咱们这是沾了什么天大的福气!这叫什么,是爱屋及乌,还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小翡儿,既然他刚唤师姐一句伯母,下次岂不是要叫我师叔了?!湛兮仙尊日后要唤我一声师叔,这还是当年我见过的高高在上、清高孤傲的湛兮仙尊吗?仙魔大战,众目睽睽,湛兮仙尊放下大战的魔尊来找你,这分明是被你拉下神坛了,小阿翡,经此一战,我们合欢宫的名头只怕要响亮四方了!”

    云轻翡掩饰住自己心中的得意与欢喜。

    啧,不得不说,本圣女的虚荣心,的确有被大大的满足了呢!!

    可,可现在还不是该开心的时候,她凝神盯着天上与魔尊已经开始打斗的玄暮之,心里还是有些揪起来的:“嘘,开打了。也不知暮之他能不能赢了魔尊?”

    事实证明,云轻翡的担心是多虑了。

    一个时辰,真章即现,魔尊老迈庸碌,又哪里比得上湛兮仙尊的年轻有为?

    仙尊最后一剑斩出,浩然正气,天地为之变色动容,以摧枯拉朽之势若惊鸿流光般破开层层黑雾,直中魔尊心口爆裂开来,魔尊无力苍老的身体,无力地从空中坠落下去。

    静默片刻。

    正道那方传来了连结界都挡不住的欢呼雀跃——

    “赢,赢了?娘亲,暮之赢了,他赢——”

    云轻翡开心地都要忘乎所以了。

    却忽然觉得心口袭来一阵剧痛。

    不知从哪儿落下了温热的鲜血。

    一滴。

    两滴。

    三滴,四滴……

    然后就无法以滴计算了。

    鲜血如泉涌般流了下来,粘稠地落在了她那若莲花般的裙摆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鼻尖萦绕着浓重的铁锈味,讶异地低头看了过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口处被戳了个大洞。

    再一回头。

    她娘亲手中还握着一把淬毒的匕首。

    滴滴答答的血,自泛着绿意的刀尖缓缓往下流淌……

    这颜色,绿意浓?天下第一毒?至毒至烈,无药可解,发作时痛不欲生,如千刀万剐,却也不会立时毙命,她何德何能,能让娘亲给她用上这样的至毒?

    明明被挖了一个大洞的心口处痛得要命,可云轻翡却丝毫感觉不到痛了:“……娘亲?为什么?”

    “为什么?”宫主丢掉手里的匕首,冷笑一声:“因为你这个小贱人,该死!”

    “……我该死?”

    小贱人?该死?!

    云轻翡一时间又觉得心痛了。

    她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明明身体其他地方更痛。

    明明心口处有一个大洞,心都没有了,为何还会感觉到痛呢——

    “我赋予你的性命,我现在想收回来,不可以吗?我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和我抢男人的!”宫主看着云轻翡的眸光里,满满的都是厌恶与嫌弃:“伯母,呵,玄暮之他居然叫我伯母?多年不见,他根本记不得我,还叫我伯母?!同心蛊,真是个好东西,死一个,就死一双,哈哈哈哈哈!”

    “……我和你抢男人?”

    “是啊,多讽刺啊,我多年来心心念念、爱而不得的男人,曾经我脱光了在他面前,他都不为所动,如今却被你这个小贱人迷得神魂颠倒,还什么万里红妆要娶你过门?又为你种下同生共死的同生蛊?我呸,我不弄死你们这对jian夫yin妇,我怎么能甘心?翡儿,别怪娘亲心狠,本来为娘的,并不想亲自动手的,可谁叫你福大命大,居然连化神劫都能安然无恙?”

    “……化神劫,是你的手笔?”

    “是,我特地把那件可提升雷霆之力的金丝玉缕衣,放在几件法衣里,你是我生的,我还不了解你?肤浅,愚蠢,短视,最喜欢华而不实的衣衫了,自然只会选最漂亮的,终究是你自己选的死路,我给你准备的也都是最低劣的法宝,本以为你会就此死在天劫里,一了百了,也免得脏了我的手,可惜了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

    怪不得,怪不得她回宫时见到母亲在落泪。

    原来当时的母亲不是怜惜她,而是在自以为地哀悼她这个女儿的死亡呢——

    玄暮之,你个浓眉大眼招蜂引蝶的,怎么还曾经引到了她娘亲头上?云轻翡颓然叹了口气,喉间发出难以忍受的痛苦呻吟。

    她连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裙边顺延下的鲜血已经将地下的泥土浸成了一片红海,流了这么多血,怪不得这么疼呢……

    比疼痛更甚的是,那窒息般的死亡感过来了。

    眼皮沉重的厉害,好像在底下坠了颗秤砣,落下后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她,她怕是等不到他的万里红妆了,好疼,好疼,真的疼到活不下去了,要死了是吗?生她养她的娘亲要收回她的性命,她无话可说,可,可是他不能死——

    想她云轻翡聪明一世,对旁人机关算尽,却从未对自己一心孺慕的母亲有所设防,怎么办?!同生蛊已下,她不能死,她不能连累了玄暮之,怎么办?!

    她可无颜见他。

    他没有死在魔尊手里。

    总不能为了她,死在她一个小妖女这边。

    这阴沟里翻船,传扬出去多丢那堂堂大乘仙尊的面儿啊——

    可他还是过来了,一袭白衣出尘,哪怕刚刚经过一场生死大战,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隽俊逸,怪不得她娘亲这么多年还对他念念不忘,由爱生恨,这算什么?她抢了娘亲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这放在话本子界,也是相当炸裂的题材了……

    “……轻翡,轻翡,云轻翡,你,你要撑住,你不许死!”

    他握着她的手,将真气都不要钱地往她身上堆,连喊她名字的声音都带着些颤音了。

    “……我当然不会死了,同生蛊,我给你下了同生蛊,我死了,你可怎么办?你,你快想法子解开……”云轻翡回握住他的手,努力笑得嫣然灿烂:“放心,我,我会撑住,会努力撑住,在你解开前不死掉的,玄暮之,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想得很快的,赶在我闭眼前,你要想出来……”

    嗯?她是不是眼花了?

    为什么她好像看见玄暮之他哭了?

    一定是看错了,兴许是下雨了吧。

    身旁有什么滴滴答答的水迹,砸落在她身边汇集的血泊之中。

    哎,连老天爷都被她这样的美人即将香消玉殒,而惨然落泪了是不是?

    真可惜,他的修为足以护住她的命,却止不住她的疼,嘶,每一寸骨节,每一丝血rou都好痛,好痛,痛得不得了,这什么仙人板板的绿意浓,应该叫痛意浓吧……

    “对不起,连累了你,如,如有来生,我定给你当牛做马,赔罪……”云轻翡内疚地给玄暮之道歉,怎,怎是一个悔字了得?

    她好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手贱给玄暮之种下同生蛊,搞得她现在想死,都得为了他的性命,求死不得了……

    她好后悔,为什么当日玄暮之要给她最后一道剑气护身,她也没要,她努力修炼,想保护他,保护自己,保护母亲,却没防备这冷刀竟是来自被她挡在身后的母亲,却是害了自己,更害了他……

    不能死。

    疼死也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都是自己的错,她怎么能死,怎么能连累他?

    “不能死,不能死,玄暮之你放心,我,我不会死的,一定……”

    汪洋大海一般的真气输送进来,可毒性发作得依旧很是剧烈,云轻翡已经是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她禁不住歪头又吐了口血,喃喃自语着给自己打气,不能死,不能死,玄暮之他能不能赶紧找到方法解了蛊啊,她最讨厌欠别人什么了,要死,也不能带他一起死……

    然而应该是身旁的玄暮之抬起了手,轻轻地盖在她努力睁着的眼睛上,把她的坚持,把她的苦撑都给盖没了,千钧重的眼皮沉得落下去后,再也没有重新抬起来。

    那纤长浓密的羽睫,轻飘飘地垂了下去。

    游丝一线般难以维系的气息,终于还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