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飞云(二)
二十九章 飞云(二)
沈玄策闻言便是纵身出手,江珏轻易地背手侧身躲过。 两人在半空中交手,连武器都没出,仅是赤手空拳。 扶光看了半晌,知道两人在小打小闹,肩膀放松下来,没有出手。 苏婉迟知晓沈玄策的目的,亦安静地抱着婴孩站着。 倒是她怀中的婴孩不知二人怎就打起来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两人动作一滞,各自落了地。 江珏与扶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苏婉迟怀中婴孩,再看看沈玄策。 沈玄策恼羞成怒:“不是我的!” 苏婉迟臂弯轻晃,娃娃神奇地噤了声。 沈玄策恼火地道:“是兀那卫老贼的娃娃,本来是来祭拜卫剑神住所找东西的,谁知遇到这小玩意,苏迟迟还非要捡。” 苏婉迟声音平静地戳破他:“他为了找东西早已来过此处,是后来知道江少主与夫人的消息,才下来救人的。” 沈玄策:“……” 少年郎一脸气恼,却没有反驳。 扶光“噗嗤”一声笑出声,随后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 沈玄策敢怒不敢言。 江珏还笑着问:“找东西?不知沈贤弟在找些什么?” 沈玄策方才与他交手,已了解他的心法,要找到的东西先前遍寻不得,原来近在眼前。 四人在篝火旁坐下,江珏又烤了一只兔儿,四人分食之。 用膳间,沈玄策讲了他来的目的。 事情要从沈玄策的爹沈飞说起。 他爹当年押镖出事,并非意外,而是因为手中的一本账册,才被贼人盯上。 这本账册并非账本,而是以飞云堡密语记录的一段过往。飞云堡密语向来只传家主,因而沈家只有进京为质的沈玄策知道,他爹到底是为什么死的。 账册上记录了沈飞早年到西域跑镖认识的一个义兄弟,涅乌。 他是圣城往生树的看守人,因圣教内乱,自圣城逃出,被沈飞所救,二人投缘,结为义兄弟,可惜最后涅乌因重伤成疾而早亡。 账册上记录的便是涅乌死前求沈飞帮忙完成的事情。 此人的身份得到了扶光的承认,沈玄策所言确有其人。 涅乌要沈飞帮忙找的,便是圣教内乱的始作俑者,也就是如今的教主。 据涅乌描述,此人便是通过他进入圣教的。 他们相识在数十年前,那时教主仍是大夏古国的王子,后来古国灭亡,他剃度出家,修习了大夏国秘传的一种密宗心法,那心法与拜月教息息相关,因此,数十年后,他又来到了拜月教。 两人在往生树下重逢,后来教主便潜入了圣教,之后的一切他们都清楚。 所以说,教主如今是佛家子弟,俗家身份还不是中原人,是大夏古国的皇室血脉,与西域诸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人信息通达,让灵慧提点扶光,行事有种俾睨天下的傲慢,卫宗主和卫夫人对他不仅敬畏至恐惧,还很熟悉。 想必此人常年在中原也是身居高位,对想做的想要的触手可得,且喜欢看猎物在网中翻腾挣扎。 不仅如此,灵慧方丈对此人熟悉且信仰,与少林关系匪浅。 当时扶光所见诡异的手印,崖上卫氏子弟的阳刚功法,那音色清脆明亮佛门乐器,想必就是大夏的密宗心法。 且能把引磬敲出这般声音,内力至少在他们四人之上,可谓武林泰斗。 有这般势力,这般地位,这般年纪,这般武学的人。 江湖上并不多。 “慧彻大师?!” 四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人,一个众人常常挂在嘴边,仰望行礼,却忽略了的人。 那个面目慈悲的老和尚,和扶光印象中的教主,完全无法联系在一起。 甚至看不出有一丝西域的血统。 扶光不由问:“这是为了什么?” 江珏道:“若你是慧彻,你还有何求?” 沈玄策道:“旁的不清楚,但肯定与《拜月心经》有关。” 账册中涅乌叙述了教主所练的密宗心法里,需要以神功传人的后代,以婴灵之怨,开启往生之力,得长生之道。 这话扶光也在卫夫人口中听过,想来卫夫人并未骗他们。 教主会在数年后再次前往往生树,想必也是因为拜月神功传出之地,与“往生之力”有关的也就只有此处。 他想求长生。 扶光问:“卫夫人说《拜月心经》本就是造炉鼎用的,这是真的吗?” 卫夫人与密宗心法里的话,与她所经历的,并不相同。 沈玄策道:“涅乌还说过,这秘籍当初本是与圣教往生树一起使用的,本是圣教神功传人用来开启往生树,抵御外敌所用……具体如何抵御,他也不清楚,因为秘籍早已被圣主的女儿带走,他不曾见过。” 江珏道:“这位圣主的女儿,便是后来卫渊的妻子吧。” 他一直不解为何卫渊会急流勇退,销声匿迹,最后才收了意外发现他隐居之地的卫辞。 一个金陵二十八骑的执令人,没有尽自己独身看守秘密的义务,还娶了一位异域身居高位、带着秘密的危险女子。 所以当初铁骨铮铮、一身反骨的人,一声不吭地从江湖消失了。 沈玄策道:“即便是又如何,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让着秃驴现出原形?” 苏婉迟道:“也不一定便是慧彻方丈。” 江珏淡笑:“不论真假是非,这位‘教主’如此急迫,想必是功法出了什么问题,要求长生,最后肯定会再回长生树。” 沈玄策眉毛挑起:“你怎么保证他一定会来?” 扶光若有所思,江珏与她目光相触,微笑答沈玄策:“那便放些他一定会来的诱饵。涅乌所说的必要条件,还有什么?” 沈玄策视线在他二人间流连:“神功传人?” 扶光笑道:“圣教我熟悉,我要回去也再光明正大不过。” 江珏笑而不语,转而和沈玄策道:“有些事情,或许要麻烦沈贤弟了。” 他将一块令牌交予沈玄策,那令牌上的獬豸徽记扶光认得。 那时金陵二十八骑的令牌。 当初里通外敌的另有其人,并非卫辞,而是谋逆上位的新君。 当时慧彻助他,自然也留下了证据自保,这是新君最大的心结,也是安王萧珩一直与听雨楼主探求的。 一个国家可以有一个谋逆的新君,却不能有一个枉顾国土一心媚外的君王。 沈玄策的谋逆之心,就是从教主借新王之手杀了他父亲,让他进京为质开始,从搭上萧珩知晓真相发展的。 谁知道江珏另一个身份早就搭上了萧珩,还搁这跟他装了那么久,那日竟还无辜地拒绝与自己合作。 江珏早知他有此将才,只是一直无法施展,此番如有此从龙之功,想必能得偿所愿。 他也能暂时交出这烫手山芋。 沈玄策目光复杂地接过令牌,正式地拱手作揖:“谢江兄。” 上崖前,几人在此处细细商议,确定下接下来的计划。 ———— ovo走一走剧情~下章开启新副本新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