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all】如何爬上审神者的床12
要膝丸说,当一个人可真是要比当一把刀难多了。
他至今仍不太懂审神者为何切断他们与本丸之间的联系。
就像他不懂为何自己与阿尼甲总是惹怒审神者一样。
初见时似乎还一切正常。
“源氏的重宝,膝丸。阿尼甲在这里吗?”
面对娇小可爱的新主,付丧神恭敬地行以一礼。
“阿尼甲?你是说髭切吗?他还不在呢,你们兄弟能早日团聚就好了。”
如此说着的女性,笑容和善而温婉,让他也忍不住心生期待。
他在新主这里很快就和阿尼甲重逢了。
说实话,能再次和阿尼甲在一起生活,对于他来说,是幸福激动到足以热泪盈眶的喜事。
——呜阿尼甲!
——他没哭!才没有在哭!
只是,这种美好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了呢?
还是说,他一直就是活在了自己想当然下编织的美梦里了呢?
作为源氏重宝,膝丸从不认为自己在智谋上会输他人一筹,但也从来不认为自己能胜得过髭切。
他深知阿尼甲在各方面都要强他太多了。
拂去一切表象,单论对事物的敏锐度,他就远远不及阿尼甲。
他虽不明白,却也隐隐中有过异样感。
只是当时的他,没有选择去查证,也下意识地不想去查证罢了。
直到现实血淋淋地摊在他面前,他所有的侥幸天真都被审神者不加遮掩的尖锐刺得支离破碎。
他才恍然。
什么时候开始,他一如既往地唤着“阿尼甲”,审神者的脸色却日益阴沉?
什么时候开始,阿尼甲会意味深长地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却又在他追问时但笑不语?
不单是识人不清,膝丸总忍不住想……是他拖累了阿尼甲。
要不然,阿尼甲至少、至少可以更轻松地生活得很好。
*
髭切是诞生于平安末期的一振太刀。
他作为指引源氏夺取天下的传奇之物,一路走来,看过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所以,对很多事情也都觉得无所谓了。
但,他有一个和他同为源氏重宝的弟弟。
千百年来,他们只相聚过弹指一瞬,宛若历史长河中激荡而起的浪花,相撞、交融、冲散、又碾落在汹涌澎拜的激流中。
那个总是一脸崇拜地唤着“兄长!兄长!”,拼命想要跟在他身后的,被称为弟弟的存在。
唔即使过了千年,还是有些东西不能“怎样都好”呢。
千年太刀软绵绵地歪头,风淡云轻地想。
嘛,热热闹闹也挺好的。
他有过太多的主人,胜者也好,败者也好,最终也都是那回事儿,一眨眼就没了。
但他是刀,从不拒绝主人。
刀被用来斩了那么多东西,最终目的其实只有一个——护主。
不管是多么功名显赫的人,不管他曾被人们怎样夸耀过锋芒无双,到最后拿着他厮杀在战场的人,建立功勋也罢、保家卫国也罢、都是为了活下去。
守护,也是他的职责呢。
就像他千百年前守护源氏的荣光,庇护这一代的子孙走向胜利一样。
“嫉妒他人可不好哦,因为嫉妒会让人化为恶鬼呢,为人还是宽容大度一些吧。”
本丸的审神者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不成熟的小姑娘。
但从那以后,他就没有被指任为近侍了。
……啊呀?这是被讨厌了吗?
髭切后知后觉地发现,虽然有些遗憾,但这世上人太多了,哪能都遇见合适的,他也并无他意。
只不过是寂寞了点,还有一个粘人的弟弟在嘛。
源氏的刀可从不会背叛主人。
况且,弟弟看起来还蛮中意这位新主呀。
只是,没想到,新任的惣领很快就不耐烦了。他之前为刀的时候,倒是没有如此和人相处过,所以遭逢此事也难免惊讶了一番。
原来,做人和做刀差别很大呢。
唔……他做刀的时候,姑且还是没有遇见主人对刀大发雷霆、咬牙切齿的情况呢哈哈哈……原来成为人了,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惹怒主人吗?
嘛……可惜了。
但髭切自然不是沉迷往事的性格,被审神者切断灵力供应后,他就和膝丸一起在战场到处游荡。
“嗯嗯,难得如此自由的机会,弟弟不要总是苦着脸呀?”
“阿尼甲……”
他那胡思乱想的傻弟弟,却是很容易耿耿于怀的性格呢。
心心念念和他在一起,却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最终因灵力不足陷入昏迷的弟弟。
嘛,包容弟弟的任性也是兄长的责任了。
髭切摇了摇头,随手摸了摸膝丸的头发,思索着看向了远方。
“那个……唔……在哪里来着……”
有惊无险地找到了地点,虽然因为不能和膝丸一起而让髭切有些不满,他也没有为此翻脸。
这里给出的条件比想象中要宽裕自由多了。
髭切若有所思。
不仅是他们付丧神……也许两方的位置,是同样的。
一切,都像是接待他们的人所说的那般——这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游戏而已。
那么……
等待在房间内,髭切从容地泡了一壶茶,看起来闲适而悠然。
就见见再做决定吧?
*
真是令人吃惊……竟然来了这样一位审神者吗?
似乎……只是被卷进来的普通人。
真是年轻啊,让他这种走的远的老前辈忍不住就想推一把。
嘛,他好歹也被召唤一场,消散之前,一个不是审神者的审神者……也挺好。
髭切喘息着伸手环住了审神者的脖颈,拉进自己与人的距离,与其额头相抵。
这个正在为素不相识的刀而挣扎痛苦的年轻的心。
他喜欢这种温柔。
太刀微叹。通澈明亮的金眸内,星星点点,摇曳着平和柔软的笑意。
“虽然不是源氏的子孙……但姑且,给你一点庇护吧。”
*
审神者从髭切那里出来依然愣神了很久。
他是被承认了吗……
明明刚见面的时候还威胁他。说好了来做交易,结果竟然还有赠品吗?
不行啊髭切你这样肯定赔本!
刚说你没有表面那么傻白甜结果干嘛这么简单就对他这么好啊可恶……
完全不是做生意的料喂!让人怎么放得下心啊……
这群付丧神,让人怎么放的下心啊混蛋。
审神者以手掩面。
可是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心要看得开,更悠闲地生活吧。”
付丧神软绵绵的话语在脑海内回响,男人深吸一口气,狠狠捋了一把头发。
都被如此安慰了……现在可不是消沉的时候啊!
*
说起流浪付丧神,自然没有什么光鲜亮丽的印象。依附审神者的灵力才得以显形的刀剑付丧神,一旦没了主人的爱护,要么身体内的灵力消耗殆尽,要么在与敌人的战斗中陨落,等待他们的从来不是美好的未来。
不幸与检非遗使交锋,为了给髭切开辟一条活路,膝丸一马当先,灵力消耗过度从而陷入昏迷。
这样就结束了吗……可惜他才刚和阿尼甲……
膝丸难免遗憾,却不后悔。
只要阿尼甲能活下去的话……他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
只是又要和阿尼甲分开……实在是……太寂寞了啊……
他在迷迷糊糊中恢复了一点意识。
有什么……慢慢地传送到了身体内……温暖的、柔和的……
随着这股力量扩散到全身,四肢百骸内沉睡的神经与细胞欢呼着苏醒过来,付丧神的指尖微微一动,五感恢复,空气的凉意、身下被褥柔软的触感、皮肤相互碰触的感觉……世界再次在膝丸脑海中清晰起来。
他……还活着?阿尼甲呢!是阿尼甲做了什么吗?阿尼甲在……?
膝丸的脑袋迅速被一大串疑惑刷屏,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了自己身旁有人,而自己似乎也正处于衣衫不整的尴尬状态。
“……唔……”
这种现状让太刀付丧神全身都紧绷起来了,他下意识地坐起来,却因为腰肢酸软而没能如愿,用胳膊支撑住要倒回去的身体。见此,伏在膝丸身上的审神者也反应过来了,身体向后一退拉开了和付丧神之间的距离。
“唔……”
有什么被抽出的奇异感觉让膝丸措不及防哼出声,下一秒,他就为自己声音中的柔软慵懒而红了脸,死死咬住下唇神色不定。
有什么正在缓缓地流出来……
膝丸下意识肌rou一缩,全身都僵住不敢动了。
“……你醒了啊,真是太好了。”
面前的审神者如此说,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似作假。
膝丸抬起眉,眉宇间一股凌厉的气势如虹,色泽尊贵傲然的金眸凛凛咄人,像是被冰冻住的金子,又像是捕食者的视线,那飘忽不定的一丝危险的意味令人胆战心惊。
“……你是?阿尼甲……髭切在这里吗?”
正是因为明白事情存在什么隐情,膝丸才尽量维持着平静的态度询问。若非他有意隐忍,作为胆敢欺辱源氏重宝的家伙,审神者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这双眼睛,真不愧和髭切是兄弟吗……
审神者真佩服自己在这种关头还能胡思乱想,看来被威胁这种事情……经历了一次二次就能习惯了呢哈哈哈。
……混蛋能习惯才怪!
审神者做了一个深呼吸,尽力维持声音中的平稳。
“我是……来给你们补魔的人吧,现在称呼我为那什么审神者也没有关系。髭切在隔壁的房间,我是受髭切之托来帮你补充灵力的。”
他别过头,眼神游离了一下。
“……很抱歉,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这种事……我不知道别的补充灵力的方法,而亲吻这种接触似乎不能满足你的需求……”
审神者脸也烫得不行。
如果不是和髭切说好了……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简直混球……
膝丸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消化审神者的说辞,他周身的气势又收敛了一些,谨慎地提问:“感谢您的援助。那么,可以让我见见阿尼甲吗?”
“现在可能不行?”眼见付丧神的眼神又危险起来,审神者苦笑,“虽然我也说不清楚……但我先给你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吧。”
“我不知道髭切和你是从哪里来的,而现在……”
*
努力把目前的状况解释清楚,审神者仿佛死了一万个脑细胞,他可从来不擅长语文啊喂。
见膝丸陷入沉思,审神者擦拭了一下身体,起床穿衣服,又道:“事情就是这样。估计一会儿你们就可以见面了吧。髭切让我帮你补充灵力……我现在也算是完成了?那我就走啦。”
他又瞧了一眼薄绿发色的付丧神,微微放柔了神情,“你和髭切真是对关系很好的兄弟啊,下次行动之前,也多想想那家伙的心情吧。”
“弟弟为了保护自己而出事,对于兄长来说,大概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吧。”
审神者叹息,“他……真的很在乎你了。”
那么骄傲自我又不愿吃亏的人,可不是什么情况都能让他说出“我什么都陪您玩”这种话的啊。
话尽于此。审神者一边心中笑自己又多嘴,一边慢悠悠地朝下一间的入口走去。
膝丸一直在安静地听。
“我和阿尼甲……是关系很好的兄弟吗……”
付丧神低沉稳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满足,像是确认,又像是感动,宛若人耳花时的错觉,竟然带着几分令审神者惊异的颤抖和鼻音。
明明刚刚还那么气势汹汹,现在看来,竟然有点可爱……
审神者眼神有点飘忽。
“请等一下,审神者大人。”
他回过头。薄绿发色的付丧神对他低头行了一礼,语音郑重。
“感谢您对我和阿尼甲的帮助。”
太刀抬头一笑,眉眼弯弯,金眸明耀。那么有气势的俊脸上竟然可以露出如此单纯灿烂而没有违和感的笑容。
有点、犯规。
审神者心跳漏了一拍。
“还有……”
这位付丧神眼睑下垂,露出几分羞赧之意,很快就抬起头看着审神者,小小的虎牙在唇瓣间若隐若现,拘谨却坦然。
“阿尼甲拜托您帮我对吧?我这边也想拜托您——”
“——请别走,还不够,我还想要更多。”
*
“……你们付丧神、都是这么坦诚吗?”
忍了忍,耳根发烫的审神者还是问了出来。
“唔……”
膝丸的金眸在快感中有点恍惚,他迷茫了一阵,终于想起回答审神者,“……是您太……”
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话,审神者没听清,膝丸就黏黏糊糊地来求吻,于是审神者便放弃了答案,专心地应付起了在这个时候意外粘人的付丧神。
他们,只是比起其他付丧神,更懂得主动去争取而已。
……嗯嗯……真好……好温暖……
太刀依依不饶地晃着腰,金眸透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注视着审神者,绽开一朵满足的笑。
……啊啊……好多……好棒……但……嗯、还想要……
……只有这一次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再贪得无厌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