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回忆初见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江北北身着红色汉服嫁衣，凤冠金簪，流霞披肩，缓缓从云梯中现身。长长的正红裙摆曳地，金丝线绣着了云月凤鸟、山茶海棠。

    宴会厅的吊顶打造成云雾间的亭台楼阁，千万灯盏照亮金碧楼台，新娘和新郎之间，是蜿蜒的九曲桥。数只栩栩如生的仙鹤停在九曲桥上，桥栏精致，红毯铺地，场景瑰丽而梦幻。

    “你猜，这套汉服嫁衣的设计者是谁。”江瑟瑟坐在新人娘家主桌上，悄悄问白秋池。

    他正瞧着九曲桥这边的林深：“不知道，不过林深今天的这套中式礼服也挺不错的。”他心想着，不知道瑟瑟穿上这样的礼服，会是怎样的华丽娇美。

    悠扬古朴的古琴曲《兰香涧》响起，两个身着黄色汉服的女孩，步伐轻慢，手捧酒红色托盘和同色嵌珠锦盒，引领着林深穿过九曲桥，走向云梯，走到江北北身边，两个女孩轻盈转身。林深和江北北分别从锦盒中取出戒指，交换佩戴。托盘里是一柄玉如意，林深将如意递与江北北，寓意称心如意、忠贞不渝。

    婚宴结束之后，江瑟瑟和白秋池陪新婚夫妇送完宾客，林深拉着两人上车：“走，还有二场。”原来林深为了纪念和江北北的初次相识，在好乐迪定了当年相遇的包间，此刻坐在包间里的，正是两人的大学同学。

    推门走进包间，全场瞬时爆发出欢笑声，礼花和彩带“嘭嘭”炸开，五颜六色的小亮片铺天盖地，纷纷落下。白秋池敏捷地牵着江瑟瑟坐到角落的沙发上，仔细给她摘去头上脸上的亮片，剩下受惊的新婚小两口，站在旋转的镭射灯下，被一众同学逼着接吻。

    一阵笑闹过后，突然有人发出疑惑的声音：“白秋池。”所有人的目光骤然转了过来，有吃惊、有欣喜、也有不动声色的打量。

    林深赶紧介绍：“白学霸大家都认识，不过再隆重介绍下他的新身份，舍妹江瑟瑟的男朋友。”他又笑着加了句，“已经订过婚了啊。”白秋池揽着江北北的腰，笑着跟大家点头。一个小插曲过后，包间里又恢复了喧闹，大家围着江北北和林深，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

    “好久不见，白秋池。”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走过来，手里端着杯啤酒。江瑟瑟抬起头，眼前的女人气质如兰，两汪清水似的凤眼，虽然淡淡的，却有说不出的妩媚。她灵光一现，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周牧青吧，上次北北说婚礼邀请了她，结婚礼服还是她设计的，江瑟瑟不由转头看向白秋池。

    女人在白秋池身边坐下，举起酒杯。白秋池迟疑了一下，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啤酒，举起杯正要喝下。

    “女朋友也一起吧。”她伸手止住他举杯的手臂。

    白秋池立刻放低手臂，不经意地皱了皱眉，给江瑟瑟的杯子里倒些冰红茶：“她不能喝酒，喝点饮料吧。”女人笑了笑，没有介意：“听说你们订婚了，恭喜恭喜。”

    江瑟瑟举起杯子，笑着问：“周jiejie，今天的婚服是你设计的吧，真的太美了，尤其是长长的曳尾裙摆，灯光下璀璨耀眼，走起来流光溢彩，给晚宴增色不少。”

    周牧青笑着回应：“其实这个设计我很久前就构思了，宿舍里北北第一个结婚，又是中式舞台，就正好用上了。”

    “你现在不当医生了么？”江瑟瑟好奇。

    “虽然我是被北北拉进汉服社的，但接触之后，我真的很喜欢汉服文化。毕业时，北北进了中医院，当时有不少汉服社的上游公司联系我，做汉服相关的文化活动，我就转了行。”她用酒杯碰了下江瑟瑟的杯子，“你和白学霸的事，北北都跟我说了。祝你们幸福。”她笑得云淡风轻。

    回到家，江瑟瑟还忍不住想到周牧青：“我觉得她真的很优秀，事业有成，性格洒脱，身材高挑，气质特别好。”想到自己的身高，不由有些自惭形秽。

    白秋池把拖鞋放在她脚下：“我的心比较小，你的身高刚刚好。”江瑟瑟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光脚站在他的脚上：“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能嫌我矮。”“芋圆”闻声跑过来，“呜咿呜咿地”看着。

    白秋池扶着她的腰，一步一步挪到客厅沙发上：“她是很优秀。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是选秀，选最好的那个，而是要合适的。共事，要志同道合的；朋友，要人格呼应的；爱人，要身心相爱的。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靠近你，全身心地接受你，想让你走进我的人生，长长久久地，永远在一起。”

    “秋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日子么？”江瑟瑟仰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腿，抬眼看他。

    “当然记得，去年9月28日。”他的手轻轻挠她的下巴。

    “那你记得我穿什么衣服么？”

    “白衬衫，蓝裙子，还有高跟鞋。”

    “你记性真好。”

    “因为我常常会回想，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瞬间。”白秋池轻轻梳理着她的卷发。

    “如果我没有被高跟鞋袢到，我们会认识么？”

    “晚宴的时候，还是会认识的。”

    “这么说，去年9月28日，我们注定会认识的。秋秋，那我们9月28日去领证吧，正好是一周年纪念日。”

    “好，10月6日婚礼，时间也差不多。”

    “秋秋，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女孩，温柔娇气的，像你这样。”

    “我想要男孩，这样，我就是你唯一的小公主了。”

    会议室的气氛比较压抑，大家都低着头，没有人发出声音。“这轮十七省集采，“琉迪”的价格降了百分之三十五，从298元每支降到195元每支，虽然我们西北省暂时不参考集采价，但是顶多明后年，肯定也要降价的。降价以后，空间减小，单支利润变少，大家要做好准备，工作做在前面。”郭总坐在会议桌前，说罢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其他没什么事，胡姐和江瑟瑟留下，其他人可以散会了。”

    胡经理和江瑟瑟对视一下，坐着没动，心里都有些疑惑，不知道什么事情。

    “胡姐，小郑家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上次小江家白主任给他们联系了苏大一附院血液科，现在正在化疗，已经做了骨髓配型，孩子爸爸的配上了，等清髓以后进仓移植。”

    “移植的费用不是小数目啊，”郭总叹了一口气，“我跟总部申请救助，公司领导商量以后，审批下来两万块钱，到时候打到小郑卡里，也是公司对她的一点支持吧。”

    “谢谢领导。”胡经理替小郑表达了感谢。

    “还有下周，胡姐和江瑟瑟去趟总部，可能需要你们身份证，办个市场咨询公司。最近证据链打款的公司不够，公司要求每个办事处都要派人注册公司，到时候财务部有人跟你们对接。”

    江瑟瑟听得云里雾里，办公司？办什么公司？她茫然地看着郭总和胡经理。

    胡经理仿佛驾轻就熟：“就是开家个体工商户，把销售费用提出来，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好。”江瑟瑟点头。

    面临集采的压力，公司近期都没有招人计划，赵麦离职后，人民医院的临床主要是姚姐在跑，上层工作有郭总维护，销量也比较稳定。江瑟瑟平时和其他代表接触不多，晨会开完一般就直接走了，今天因为被郭总留在会议室，耽误了点时间，出门前上个洗手间，就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名字。

    “你说江瑟瑟有什么能力啊，不就是找个好老公，前前后后帮她打点，中医院的量才能上去嘛，要不然，去年的最佳新人怎么可能有她。”

    “人家就是命好，”江瑟瑟听出这个声音，是跑西陵二院的同事，“潜规则也潜个肯负责的，据说第一次见面就把她带回家，第二天就同进同出了。”

    江瑟瑟心里翻了个白眼：“是住在一个小区好吧。”

    “你听说过姚姐的事么？”二院的声音减低了些。

    “什么事？”

    “说姚姐原来在宏笙药业的时候，负责的就是人民医院和二院。当年她刚结婚，怀孕还不知道，被医院主任送去服务两个领导，当晚孩子就没有了，不过事情被压下来，公司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离职，她老公也跟她离婚了。”

    “天啊，不会吧，这么惨！”

    “不过她当时也算口风紧，没有把主任和领导供出来，所以现在关系都还在，这次赵麦离职后，郭总就让她负责人民医院，听说她跟药剂科罗主任走得很近。”

    “她做这么多年临床，赚了不少钱吧，听说她房子都有三套。”

    “有钱有什么用，快四十岁还是孤家寡人，也没有男人敢娶她。不过话说回来，孤家寡人也没什么不好，结婚被一个男人搞，不结婚被一群男人搞，也没什么差别。”二院的声音笑得刺耳。

    等两人离开洗手间，江瑟瑟腿都蹲麻了，站起来刺痛难忍。她在隔间里缓了缓，一瘸一拐出了新源大厦。没想到泼辣爽朗的姚姐竟然有这段悲惨的经历，她的心中泛起同情，又不知该如何对她表达关切。

    “不用特别去表达，她已经走过那段最困难的日子。”白秋池听完姚姐的事情，说了自己的看法，“曾经，医药代表的定位是服务好临床医生，所以很多企业招聘的不是专业的医药人员，而且年轻美貌的女性，经过短期的产品培训就上岗了。为了开发上量，满足医院领导和临床医生的性需求就是她们最直接的办法。不过现在环境不同，医药代表会逐渐回归其本质，辅助临床医生更安全有效地选择药品、使用药品，所以赵麦选择离开医院，去做市场运营的选择也是有道理的。”

    “唉，秋秋，他们还说我潜规则你。”江瑟瑟坐在沙发靠背上，两条腿挂在白秋池胸前。

    白秋池笑着拍拍她的腿，“在你潜规则我之前，跟你说个事。爸妈说好久没看见你，想请你见面吃个饭。”

    “在外面吃么？”

    “是，他们很少做饭，平时都在学校食堂吃。”

    “那邀请爸妈到家里来吧，我做饭给他们吃，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

    “好，那就这周末吧，我约他们。”白秋池将她两条腿移至同侧，大手一捞，把江瑟瑟从沙发靠背上卷进自己怀里，伴随着江瑟瑟的尖叫声，他低声暧昧地说：“想要潜规则了？”

    江瑟瑟突然天旋地转，就感觉小腹被guntang的大手覆住，胸口的凸起被隔着睡衣含弄，很快就挺立起来。大手伸进下身的密林，轻轻撩拨着，她忍不住拱起身承受。

    白秋池渐渐触到湿意，于是掌心向上，将食指与中指轻轻探进去，在甬道入口五到六厘米处摩挲，力度轻柔而坚定。突然他触到一小块皱褶处，便指尖用力频繁刺激。

    突然一阵抽搐，江瑟瑟神经在瞬间爆炸，像触电般失去意识，身体不断颤抖，呼吸急促，眼睛失神，泉口处射出清澈的液体，口中不住地呻吟娇叫。白秋池仍不愿放过她，两只手指不断抽插刮按，雪白的身躯持续颤抖了一分多钟才慢慢平缓。

    白秋池抱起她走进卧室，褪去她全身衣物，深深浅浅地冲撞起来，耳边响起他最爱的华丽的交响乐，带他进入迷乱的无尽欢愉。

    “从我们订婚后，爸妈还是第一次过来呢。”江瑟瑟带着隔热手套，把石锅放在灶具上加热。白秋池在餐桌上摆放着碗筷：“他们平时不过来，有事我回家。”门铃响了，两人赶紧到门口迎接。

    “有了小江，家里果然有变化，有花有草有温度了。”白院长跨进门，就发现客厅里、窗台边、露台上都放了些盆栽，忍不住到处看看。

    “芋圆”趴在窝边，伸出毛茸茸的脑袋观察着。

    “瑟瑟，你们养了兔子？”周老师走到客厅的角落。

    “是豚鼠。”白秋池轻轻从窝里把“芋圆”抱出来，它挣扎着四肢，紧张地往白秋池怀里钻。

    “爸、妈，菜马上就好，小秋先陪你们聊会。”

    几分钟后，海参豆腐石锅端上餐桌，江瑟瑟招呼大家入座就餐。

    “这道菜真漂亮，小笋好可爱。”周老师看着眼前一盘凉菜。

    “这是桂花淮山。”江瑟瑟介绍，“把淮山药削成小竹笋的形状蒸熟，再用黄栀子水浸泡成淡淡的金黄色，立在盘子上，撒上桂花酱点缀一下就好了。”

    “口感绵软，清淡甜香，这个菜有意思。”白院长尝了一块。

    “这个是石锅海参豆腐煲，富含多种氨基酸，对身体好。”白秋池用汤勺给父母各盛了一小碗。

    “豆腐是植物蛋白，海参是动物蛋白，这道菜有营养，口味也好。”周老师边尝边夸赞。

    发现每道菜都有特点，白院长不由放下筷子，好奇起来：“这个金黄的菜是什么？”

    “金沙美人腿，茭白去皮切块，焯水沥干，咸蛋黄碾碎加油小火翻炒，等锅里微微起泡，放入沥干的茭白块，再加入盐、面包糠翻炒均与即可。”

    “这是丝瓜酿，丝瓜去皮切成两厘米厚段，在一面画上米字花刀，上锅蒸5分钟；蒜头拍碎和西红柿捣成蓉，加油、蚝油、盐炒好。将炒好的西红柿酱放在丝瓜段上即可。”

    “丝瓜也是药食同源，夏天吃有疏通三焦的作用，瑟瑟这道菜，做的很有心，很有水平啊。”白院长惊喜地说。

    “这是沙参玉竹排骨汤，滋润清补不油腻，小秋说，你们口味比较清淡，我就做了这个汤。爸妈要是喜欢，就经常来，我天天给你们做。”

    周老师握住她的手，笑着说：“瑟瑟，你的手艺真好，为了这些菜，我们也要经常来的。”她转身从包里取出个宝蓝色丝绒礼盒，里面是一只精致的宝石胸针，胸针造型是18克拉的黄色小麦茎，未成熟的麦穗是一粒粒橄榄石点缀而成，三只镶嵌着钻石的鸟儿站在麦茎上，仿佛栖息在温暖的阳光下，充满生命力与繁荣。她取出胸针放在江瑟瑟手心：“希望你们岁岁平安，内心富有、孕育新生。”

    江瑟瑟微红着脸收下胸针：“谢谢爸妈。”

    “瑟瑟，不是还有一道特别的点心么？”白秋池笑着提醒她。

    “石斛甜包和石斛冻。用石斛鲜条榨汁，一半和入面粉，馅料是赤小豆、陈皮、核桃碎、黄油、牛奶和红糖，另一半石斛汁加入白凉粉煮开晾凉，凝固成冻浇上桂花蜜就可以了。”

    吃完点心，白院长和白秋池坐在沙发上聊天，周老师和江瑟瑟拿着黄瓜条逗“芋圆”，客厅里阳光充足、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