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跟孤走
敢不敢跟孤走
玉寿楼关了门。 世子府又去不得。 周盈若倒是想过,往宫中走动走动,或许能借着阿青姑姑的面子,向陛下求求情。 只是次次到了长信宫里,被阿青姑姑好茶好水的招待着,却从不曾有一次见到过陛下。 又被陛下挡了一次。 阿青姑姑瞧出周盈若的郁闷,取了些宫里新制的糕饼,亲自送她往出宫。 路上遇到一队衣衫簇新的姑娘,个个低头,谨慎地盯着脚尖。目不斜视,极为恭谨的样子。 一个个见了阿青姑姑和周盈若,纷纷屈身行礼。 阿青姑姑瞧她好奇,也不催促。 微笑道:“那是宫里新招的女官。这一批是从外头选来的。各地姑娘都是有的。” 周盈若点点头,一路跟着阿青到了宫门口。 一时无事,她的心思就还绕回了崔玄微身上。算起来也有许多日子不见他,也不知道他如今处境如何。 偏偏陛下又不见她······· 阿青瞧着周盈若神色不属的样子,叹口气。 “姑娘直管放心,陛下虽是将世子府封禁,却没有毁去你与世子殿下的婚约。可见这次不过是个小波折,你且耐心等上几日,等大理寺查清了,陛下自然回还世子清白的。” 周盈若点头,道理都是懂的,只是事情到了自己头上,难免会关心则乱。 她上了马车,隔着车帘冲阿青姑姑招手。一路又回了承恩侯府。 侯府这几日也不大安生。 先是周询又要外出游学,听闻在华地有个名医。便想要带着meimei周妙云一同前往,好治治她那天生就有的体弱之症。 再有,就是周妙清同顾氏闹翻了。 那日周盈若与周妙清说话之后,事情便闹大了。 马夫奴哈儿叫府里的管家发现,乱闯进了侯府后院。想是来与人私会的。 那漠北的马夫被捆了扔在柴房,挨了几十鞭,却硬是不肯说究竟是来找谁的。 顾氏要正侯府的风气,派人要将那马夫打死。正要下手的时候,竟然发现那马夫已经逃了。 被堵在柴房的女人赫然便是大小姐周妙清。 自此母女二人闹得不可开交。 事情虽然给顾氏摁了下去,周妙清倒也没有妥协。 而是趁着宫中选女官的时机,自己投了名帖。 本朝以来,倒也不是没有官家小姐们入宫做女官的。 只是大都是下几品官员家里的小姐,或是被罚没入宫的官奴。 身为侯府之后,却入宫递了名帖。周妙清倒还是头一个。 顾氏为此哭了几日,却也挽回不了。在陛下面前挂了钩的女官,哪里敢走回头路。 府里中乱糟糟的,便也无人注意周盈若这头的动向。 夜里,清寂无人。早已经到了院门落锁的时候。 周盈若忍不住驱散了房里的侍女,自己抱了那柄琴出来。 她心里乱得很,不知不觉便弹了一曲。反应过来的时候,窗户已经被人连敲了三响。 能做这种事的人只有一个。 周盈若不作他想,起身吹了灯火。 屋中暗幽幽的。 她扑到窗前,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深深吸了口气,也不再犹豫,直接推开了窗户。 这倒让正欲抬手敲窗的那人,愣在原地。 快到十五。月亮圆了半圆。 月色如水,洒在窗外男子的身上。 周盈若探身出去,却不先瞧他,倒是只瞧他脚下那些可怜的花苗。 崔玄微抬抬脚。 “是孤的错,没看见。往后不会了。” 周盈若叹口气。 奇怪的,揪了好几日的心也在此刻松懈下来。兴许是因为她担心的太久了,整个人都困乏起来。 又兴许,是因为她瞧见了他。 “你要上来吗?” 周盈若侧着身子,让出了窗口的位置。 崔玄微摇头,朝她摊开掌心。 “带你去个地方,敢不敢跟孤走?” 水一般的银白色月光倾洒在他身上。 周盈若无端想起,当初在周家院子送走秦大夫,转眼就碰上崔玄微时的事。当时救他,如今跟着他翻窗出府。好像她从来也都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人。 她将手搭在他掌心,“有什么不敢的。” 那双手稳稳的,拖着她手臂,将她带出了屋子。周盈若还来不及站稳,腰肢便又一紧,叫人带上了侯府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