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和亲公主的美丽传说在线阅读 - 第四十章 有缘无分

第四十章 有缘无分

    辘辘的车轮飞驶疾驰,撵过潮润的泥路溅起斑斑点点。剧烈的颠簸丝毫不曾怜惜有孕在身的元柳卿,惹得她腹中胎儿不安地作动。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起身子,强装着那份体面。可紧抿的双唇,泛白的面色,沁密的汗珠,难堪的闷哼,无不显示着她此刻的憔悴,瞧着真是一副可怜模样。可是即便如此, 她也不愿开口求一下齐盛驸。

    她微微分开双腿,右手轻轻托起腹底,指尖不断摩挲安抚着作动的胎儿。她已经怀孕6个月了,还是双胎,如果不是为了见吴恩,她怕是撑不到现在。

    看着她玉软花柔的模样,除了恨与怨,齐盛驸心里竟生起一丝莫名的贪想。

    他闭起眼睛,静了静心,漠然道:“身子不适吗?”

    元柳卿瞥了他一眼,默然不语,眸光中全是疏离,没有丝毫柔情。她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以免挤压到身前的孕肚。

    她还是那么倔强,对他不肯服一点软。

    那她在吴恩面前也是如此吗?思及此,难免多想了一些不堪的画面,齐盛驸愈发有气。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元柳卿隆起的孕肚,一副嚼穿龈血的模样。烦躁、苦闷、仇怨交织在心间,似秋晨浓雾,厚的散也散不尽。

    来寻她的路上,齐盛驸遇到一个算命的。那人说他,天命所归,扶月之金,当权得令,坚刚之性,独异于众。奈何六亲缘浅,福报不承荫蔽,故无亲无睦,无妻无子,如若强求,万物必当摧毁之。

    无妻无子?

    他是帝王,怎会无妻无子?!

    何故他吴恩可有骨血,他却不能?

    他的命应比那吴恩强上许多才对!

    简直一派胡言,还好他让影卫把那个算命的杀了,免得再去祸害别人。

    元柳卿被他瞧得浑身森然,她拢了拢袖子,忙遮掩起浑圆的孕肚。

    齐盛驸见状冷然一笑,她居然在怕他。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越想越兴奋,他伸出手摸上她的肚子,力道越来越大,孕肚都有些变形了。

    “你想干什么?”元柳卿惊惧不已,慌忙要推开他的大手。

    他单手抓握住她的手举到一边,白皙修长的手指无聊似的轻点着她的肚皮,胎儿像是回应一般,小脚踹向他大手抚摸过的地方,他的眸子颤了一瞬,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元柳卿惶然得不敢再动,嘶嘶地喘着气,嘴里不断呢喃着“不要,求您不要”,像是受伤的小兔在戚戚地哀求一般。

    他只觉全身畅然,舒爽地如同春晖轻轻划开他幽暗的心房。

    怎么会无妻无子?她是王后,是他的妻子,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齐盛驸蓦地笑了,他捏起元柳卿的下巴,看着她哀婉幽怨的眼睛,竟有些不知名的情意爬向心室。

    “有什么好哭的?”齐盛驸甩开她,对着车窗外厉声道,“雨路泥泞,行得慢些。”

    马车最终停在一座偏僻的府宅处,这地方不似寻常宅院,没有厢房偏房,只一座无窗的塔楼直直矗立在院子中央,行进去机关复杂,绕过各种盘错的书立后,是一片漆黑。

    影卫们竖起火把,齐盛驸阔步走了进去,元柳卿默默跟在身后,心里不自觉打起了鼓,越行越幽深,她有些害怕了,紧紧护着肚子,冷声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吴恩到底在哪里?!”

    齐盛驸没有停下脚步,森然道:“你若是想见他,就跟本王来。”

    元柳卿只觉得浑身都透着冷意,但她没有犹疑,还是默默跟在齐盛驸身后,她实在记挂吴恩。

    一阶一阶的陡道爬的她香汗淋漓,肚子都有些发紧,可是她顾不得这些,心里想的都是她的恩郎。

    行到尽头,一片开阔,除了四通八达的石道,什么都没有。

    “吴恩到底在哪里?!”元柳卿有些急了,她柳眉倒竖,恨恨地看着齐盛驸。

    “急什么?你就那么惦念他?”齐盛驸似笑非笑地坐在石凳上,拍了拍身边的虎皮软垫,“坐过来。”

    元柳卿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却也并不敢直接反抗他,她慢慢走到他身边,扶腰缓坐,担忧地观察起四周,焦急地寻找着吴恩的身影。

    齐盛驸五官凌厉,一双眼满是戏谑地瞧着元柳卿,他好像在看她,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

    他双眸微扬,影卫即刻会意,走到石壁前不知道动了什么机关,地面登时裂开,一个大大的地坑浮现在眼前,地坑两头是嵌进去的铁制牢笼,里面分别关着两只凶猛的大虫。吴恩被铁链栓在中间,殷红的伤口在凄厉中绽放,他闭着眼,似乎很痛苦,颓然又悲凉地倚在壁上喘息,呼吸声却十分微弱。

    元柳卿心里一紧,她凄声喊道:“恩郎……恩郎……”她想要冲下去,却被影卫们拦住。

    吴恩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室震颤,强撑起眼皮看了一眼,可是他的双目都被鲜血浸润得模糊起来,怎么也瞧不真切。

    是幻听吗?他动了动身子,伤口却被铁链磨得生疼,挣扎了几下,又无力地靠在壁上, 两只大虫闻到了血腥味,疯魔地拍打着铁笼,似乎想要冲出去将他撕碎,他低低呢喃着,“柳儿……我好想你啊。”

    元柳卿看着面前饱受折磨的虚弱男子,全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眼里的泪止也止不住,她不顾有孕的身子,奋力地推着影卫,泣道:“恩郎——恩郎——我来了,你看看我,我是柳儿!”

    吴恩闻言,颤颤巍巍地想要起身,他现在这副模样,怎忍心让心爱的女子瞧去?只是腿筋已被挑断,站起来只一瞬就又跌跪在地上,他恼恨自己的无能,痛苦地低吼着,“柳儿——你不该来!你不该来!”

    元柳卿心疼不已,身子不住地瑟瑟发颤,心痛得仿佛被人用钝刀一下一下地磋磨着。哭了许久,她转身跪在齐盛驸面前,重重地叩着一贯高昂的头颅,一下又一下,响亮的叩首声和着她的悲鸣,哀怨万分,凄幽无尽。

    “王上,求求您放过吴恩吧,臣妾甘愿受罚,是臣妾不顾礼义廉耻,是臣妾不知天高地厚,是臣妾有辱王室颜面……是臣妾错了,是臣妾错了……”元柳卿不断地重复着最后一句,哭的肝肠寸断,涕泗横流。

    柳儿?

    ?恩郎

    真叫人恶心——

    齐盛驸嫌恶地看着他二人,眼神冷漠而又愤恨,好似腊月霜雪,又如利刃片片。

    吴恩朦朦胧胧地看到元柳卿那娇小的身影不断为他求着情,痛苦在心间四散弥漫,仿如灰败的落花,怎么拂都拂不去,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极力遏抑着悲声凝泣,凛然道:“柳儿!不要跪!你不该给他跪,我已不求苟活,不值当你跪他这等阴险小人!”

    他知道元柳卿有股子傲劲儿,从心底里瞧不上齐盛驸。天朝公主,玉叶金柯,怎能为了他这等凡夫受此大辱?

    “我无错,你更无错!错的是他!错的是自以为是、麻木不仁、刚愎自用的之野王!”吴恩决绝,茕茕一指。

    齐盛驸登时变了脸色,吴恩从前哪里和他说过此等大逆不道的重话,果然是跟元柳卿在一起久了,心性也变了。他气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冷笑两声,森然道:“她哭了几声你便忍不了了?吴恩,本王从前没发现,你还真是个情种。”

    元柳卿看着那两只张牙舞爪的大虫,心下戚戚,忍着腹痛,努力地爬到齐盛驸脚边,低声道:“王上,您放过他,臣妾愿意替他受刑……”

    “放过他?”齐盛驸眸子沉了又沉,声音陡然变冷,“本王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一脚踢开元柳卿,俯视于她,衔了一丝诡谲怪诞的笑意,轻声道:“本王还没做什么呢,你二人就如此受不住了?”

    元柳卿护着肚子痛哼一声,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唔——臣妾可以自戕……绝不让您为难,也不会让之野落了天朝的口舌……”

    齐盛驸心里的醋意与嫉恨如江潮汹涌,久久不能平息。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元柳卿凄绝的脸,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你别动她!”吴恩心意沉沉,他想到元柳卿还怀着身子却为他如此奔波,心下难忍,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扯着铁链,似乎是想要挣脱。

    “你就如此爱慕他?”齐盛驸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说着,“本王倒是要瞧瞧你能为他做到各种地步?”

    言罢,影卫扯过吴恩,将黑森森的汤药灌入他的嘴里,呛得他险些不能呼吸。

    “你给他喂得什么?”元柳卿心下慌张,撑起身子,欲上前瞧瞧吴恩,却被影死死卫拦住。

    齐盛驸没有言语,看着吴恩冷汗涔涔地发抖,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似乎愈来愈痛苦,嘴角都沁出了血痕,心下才觉舒然,他唇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淡然道:“也没什么,一些催情药罢了。这药也不慎凶猛,只是如果不及时云雨,便会七窍生烟,流血而亡。王后——你这么爱慕他,可愿在这么多人面前与他交合啊?”

    “什么……”元柳卿嘴唇抖了抖,她看着吴恩喘气声渐重,眼底似乎不断地泛起欲色,裆下也是鼓鼓囊囊一团,全身却克制地绷直了身子,似乎难受不已。

    “如此便可放过他吗?”元柳卿的声音很轻,细细的,仿若琉烟一般袅袅绵绵。

    她一壁说着,一壁脱着衣服,呆直地走下地坑。

    影卫们并不敢看,偷偷睨了齐盛驸一眼,见他没什么神色,默默垂首转过身去了。

    齐盛驸紧紧握着拳,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不要……不要……”吴恩痛苦地跪在地上,拼命地摇着头,“柳儿,我宁可死也不愿你受如此侮辱!”

    见元柳卿脱得只剩一件衣裙,吴恩愤极,欲要咬舌自尽,以此来保全她的清白颜面,鲜红的血迹从他的嘴角沁出。

    元柳卿大惊,痛苦地抱住他,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隆起肚子上,似乎想要让他感受到孩子,她低低地恳求道:“恩郎——你不准死,别丢下我,求你了,别丢下我……”

    她捧着他的脸,细碎的吻胡乱地落在他俊美凄绝的脸上,他紧紧闭着眼,强抑着作动的下身,不肯回应。

    齐盛驸高高在上地睨着地坑里紧紧相拥的二人——看起来那么渺小那么卑微。

    可是他好恨啊,恨极了,蓦地想让大虫吃掉他二人——和他们的野种。

    吴恩不断地喘息着,她浑圆的孕肚抵着他的小腹,那柔软的触感惹得他yuhuo焚身,更加难捱。

    元柳卿是他的底线——

    他摇了摇头,使自己保持着一丝清醒,“柳儿——”他的声音嘶哑而动情。

    “恩郎——你别忍着,你摸摸我——”元柳卿哭着摁住他的手,将那双温暖的大手放在自己饱满的rufang上。

    吴恩苦笑两声,不舍地摸着她髻上簪着的素玉柳叶簪,泪水不觉,簌簌地流了下来。

    那年春意阑珊,柳湿舟幕,是他亲手为她挽发竖簪。

    元柳卿见他留恋发簪,故将簪子取下,望着手中的发簪,想到二人泛舟芙蓉里的美好时光,不禁哭的梨花带雨,“恩郎,我错了,我情愿我们从未爱过……”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凄绝地微笑着,旋即狠厉地将簪子插入自己的胸腔,血水顷刻间染红了衣衫,他紧紧抱着她,痛苦又释然地闭上了眼睛。

    元柳卿大惊,一时间脑袋竟空洞无物,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手脚冰凉,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她无措地被他抱着。

    回过神来,她捂着他不断沁血的伤口,一会儿看看他的脸,一会儿看看插着簪子的胸口,她不知如何是好,无助地痛哭起来。

    吴恩从怀里取出一个布条,吃力地将它递给元柳卿,“你给我挽上,挽得紧一些,让它跟着我投胎去吧……”

    元柳卿认出那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他为救她受伤时,她亲自系在他脖子上的,没想到他还收着。

    她一面哭一面给他系在手腕上,嘴里不断呢喃着什么。

    “对不起……”吴恩的头倚在她的肩上,想要再摸一摸她的肚子,却没力气了。

    “恩郎!恩郎!恩……”后知后觉中,元柳卿的肚子竟抽痛起来。

    影卫将他二人分开,把她拉扯到齐盛驸脚边,她不情愿地反抗,却是无用功。

    她痛苦地喘着气,捧着肚子,伏在地上疼得起也起不来。

    齐盛驸将衣服扔在她身上,微阖的眼眸沉沉暗暗,如秋末清凛的风,冷冷掠过吴恩。许久,他吹了口哨,地坑的铁笼被打开,两只大虫嘶吼着扑向了满身血迹的吴恩。

    “不要——”元柳卿头皮发麻,绝望地呐喊着,肚子愈发紧,鲜血从两腿间流出,受不住这般撕心裂肺的痛,她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