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裴时,你一点都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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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临川冬天的第一场雨,下的有些突然,冰冷的雨像柔软的冰刃,撑着伞都挡不住那点钻骨的寒意。 上一秒,裴时还在小区里的某个偏僻角落和覃厌吻得差点擦枪走火,要被她压着来一把野战。 下一秒,客厅里,钟馥锦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不安,明显是在等了他很久的模样。 裴时手还挡在脖子上,用掌心捂住覃厌咬的发狠留下来的牙齿印。 几乎是一瞬间的,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想要逃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钟馥锦看着他突然变得惨白的脸色,沉默着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是把这个儿子叫了过来。 “我洗了葡萄,过来吃点。” 装着葡萄的水果盘下还压了几张纸。 裴时心跳的厉害,喉咙干涩像是突然失去了开口说话的能力。 他缓慢坐下,甚至还能感受到沙发那一刻的抖动。 葡萄和那些纸张一并被推到他的面前。 钟馥锦的声音夹了点哽咽,似乎难以开口,手放在膝盖上,将名贵的裙子攥的发皱。 “裴时,mama给你准备了两个选择——跟我一起去…他的城市那边定居,他在那边有房还有个超市店面,吃穿不愁。” “另一个……如果你想接着留在临川,这套房子就留给你。” “我和你爸早就商量过了,即使我们两个都有了新的家庭,你也是我们最爱的儿子。” …… …… 这场雨下得很大,夹着风雪疯狂拍打着门窗,呼啸而过。 雨声如同砸在他的心上,裴时好像忘记了要怎么去呼吸,忍不住捂着胸口压抑着那阵逼上来的闷痛。 钟馥锦像是没看见他这副样子,耸搭着眉眼,语气里是释怀一般的意味:“这几年,我把你绑在身边,又何尝不是绑着我自己。” 她看向裴时,语气试图有些缓和,“我知道,你谈恋爱了。” 但她没把那晚和覃厌的谈话说出来,她不得不承认,覃厌的出现,是他们这对母子里问题的第三种答案。 “如果有天……”钟馥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委婉地说道:“她不要你了,mama的家永远给你留一个房间。” 她还是欠裴时一个道歉。 当年把他送进戒同所的人,是自己这个亲生母亲。 也是她这个mama,把自己的孩子逼成一个不成人样的—— 怪物。 “啪嗒——” 水果盘被打翻了,大串紫色的葡萄砸落在地迸溅出来不少汁水,还掉了几滴在钟馥锦白色的羊毛裙上,印下极为明显的一点脏污。 瓷盘叮啷掉地的声音刺激着耳膜,钟馥锦怔愣在原地,僵硬地看着突然动作的裴时,他的表情冷漠到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瞳孔有些失去聚焦。 他又被丢下了。 裴时绝望地想着。 好像又回到那一年,他哀求着自己的母亲,甚至可以下跪求饶,求他不要把自己送去那个地方。 钟馥锦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但她或许也受够了这些年的折磨,捂着脸压抑着心底的酸涩,“mama在是你的mama之前,也应该是自己。” “我想着要赎罪,却发现对你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你。” 话音未落,她忽地抱住了裴时,guntang的泪水一时间湿了他肩膀大片。 裴时的世界还在天旋地转着,深海下的漩涡般,到处都是汹涌的波涛声。钟馥锦的声音有些轻的,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幼时抱着哭闹不停的他一样—— “你自由了,我的孩子。” …… 裴时没有回应她的拥抱,他几乎是崩溃地,挣脱开钟馥锦的怀抱,起身的脚步甚至还有些踉跄,磕磕绊绊地跑回房间。 正式开学的第一天,覃厌在教室外见到了一个挺意外的人物。 温度稍稍回暖,已经过了要穿棉衣围巾的时候,风里还有点寒意,枝头的雪也才刚刚要融化。 “覃厌是吧,我们可以谈一下吗?” 钟馥锦穿了件灰色针织开衫,长到了膝盖,一身的贵气。身后是大片白到曝光的天空,她的语气算不上温和,甚至带着一贯有的强势。 她沉默着,用目光将眼前这个年轻女生仔细端量着,她个子高挑,肩背看着有些单薄,过肩的半长黑发垂了点在胸前,她的眼睛在看人的时候总像是带了层淡淡的水色,狭长的眼尾下垂着勾出点冷淡。 盯久了那双眼睛,心底很难不生出点寒意。 校门口有家咖啡馆,装饰简单,每个桌上都摆了一束风信子,很难形容的淡淡花香掺杂在咖啡的焦苦里缠绕在客人心上。 钟馥锦也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单刀直入:“我和裴时商量过了,他要留在临川接着读书。” 覃厌搅着咖啡的动作停顿了下,抬起眼皮直勾勾地回视着她,没有回答。 “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喜欢一个女生。”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扬起道苦笑,垂下眼睑,隐隐带着点复杂之色,犹豫不决片刻后,她才接着说道:“你知道他曾高二休学过一年吗?” 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覃厌就知道了,如果没有意外,他本该可以和自己一同毕业,一同上大学的。 钟馥锦在说起那件事的时候,表情过渡得有些麻木而机械,好似饱经风霜,眼尾的细纹随着主人的说话一点一点的颤动。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转回临川读书,我也真是傻,竟然这么晚还知道他都遭受了些什么。” 长达一年的校园欺凌,无数次被拖拽着拉去卫生间折磨,被同性猥亵,然后被所有人误会是同性恋,流言蜚语像是碎纸片一样,找到缝隙就粘在他身上,骨头里,血液里。 钟馥锦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个很沉的阴天,下雨前的阴天空气里都是腐朽草木的味道,闷闷地,像在心上织了张网,透不上气。 那些视频和照片像雪花一样,密密麻麻钻向她的眼睛里。 她甚至要忘记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给裴时办的退学,带的裴时回家。 裴时的爸爸发了很大的怒火,不顾一切地抓起那个男生的衣领重重打了一拳。 他竟然还在笑着。明明才十几来岁没成年的孩子,竟然笑的这么可怕,那道看向自己身后的目光,满满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和狂热,毫无羞耻和歉意。 裴时就站在钟馥锦的身后,表情麻木的像是具木偶。 然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裴时笑了。 刚休学的那段时间,他天天躲在房间里,也不开灯,像个寄生在黑暗里的腐木。 钟馥锦试图带人去看心理医生,那段时间里,家里甚至没敢出现一把刀和尖锐的东西。 后来她鬼迷心窍,竟然傻子一样地听信某个书院的宣传,把人送去那个机构“治疗”了三个月。 回来的裴时,成了个乖巧的疯子。 瘦的几乎不成人样。 再后来,因为这件事,她和裴时爸爸离了婚,不顾他同意带着裴时回了临川。 刚回临川那半年里,没有人知道她在裴时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好像从零开始,又把裴时养大了一遍。 …… 似乎是从来没有人可以听她这样倾诉,钟馥锦说完后竟然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来。 空白的时间有些长了。覃厌手里的咖啡自始至终都没喝一口,好像变冷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竟然感知不到咖啡的烫意了。 她的表情淡漠到令人禁不住停顿刹那呼息,目光幽幽的,突然间睫毛轻轻一颤,眼波晃动了下,从眼角泄露出来些刺骨的凉意。 钟馥锦在那双眼睛里,罕见地有些心慌,喉咙一紧。 对面的人开口了,声音迟钝地有些沙哑,吐字极为清晰。 她说,“我要见裴时。” 裴时爱极了躲在不开灯拉紧窗帘的那片黑暗里,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伸手好像就能抓到无边无际的黑色。 直到门被强硬打开的那一瞬间,狭窄门缝里挤进一点光,有些刺眼,下意识地,眼睛就因为那点亮光酸涩得分泌出点泪水。 他抬起手腕,五指虚虚地挡在脸上,透明的光流过他的指缝,好像要照进他的心底。 心脏好像濒临骤停前的那一秒,疯狂跳动,心跳声重重地在耳边砸落。 挡在眼前的手,被骤不及防地一把抓住,那人抓的力度很大,痛到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黏腻guntang的血液重新覆盖住干涩的血迹,滴落到白色的床单上。 那道微弱的光里,床单上斑驳的暗红血渍,清晰刺眼的厉害。 沾满血的手,下一秒便暴风骤雨般,掐住他的脖颈,眼前天花板短暂的晕眩里,他便被狠狠地冲撞着,压在了床单上。 淡淡的血腥味像跗骨之蛆一般,缠在他鼻尖。 失血造成的视线模糊里,裴时看清了,那个暴徒的脸—— “裴时。” “你一点都不乖。” 他被压制着,强迫着,接了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几乎算不上是一个吻,一点亲昵暧昧都没有,只有蛮横的撕咬,nongnong的铁锈味,被咬破嘴皮那一瞬间溢出来的血丝,交缠难舍的舌头。 被掠夺的空气。 身体本能地,裴时伸开双臂,颤抖着抱住她。 如果可以这样死去就好了。 他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