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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钦看见杨宗志身着盔甲,威风凛凛的高坐马上,眼神中不由得泛出一丝羡艳的神色,只是他过去与杨宗志身处对头,现在陡然一见,还有一些放不开心思,便走到杨宗志马前,讪讪的拜礼道:“黜置使……黜置使大人好,我们……我们都收拾停当了。” 索紫儿却是看也不看杨宗志一眼,仿佛对他还在生气,径自上了身边的一辆马车,待得杨宗志回身过去,那马车被人偷偷的掀开了一道帘缝,一双天蓝色的nongnong眼神从里面透射了出来,仔细盯着那背影出神。 杨宗志回身看了两万兵士,心中一时激越,一时又是失落,正在此时,身后不知什么地方叮咚一声脆响,然后飘渺的琴声如同碧空万里的云彩,笼罩住了这两万人的头顶,杨宗志眼神一迷,心情不由得跟着那琴音忽起忽落,暗道:遥相思啊遥相思……他猛地一咬自己的牙,扯住马头转过身来,大喝道:“开拔!” 身后万人同时应集!…… 此番兵将并不太多,而且粮草补给充足,大军出了洛都一路开拔,不几日便到了襄州郊外驻扎,襄州地处中原腹地,只需一两日时间便可以抵达變州,變州驻扎有烽台大营,乃是朝廷为了暗中监视西蜀罗天教的动向,常年布下的一颗棋子。 杨宗志负手漫步在营房寨子里,身边军士见他过来,立时毕恭毕敬的行礼喊道:“少将军!” 杨宗志只是微笑点头,一一打过招呼,筠儿与婉儿穿了军士一样的衣服在身上,将她们娇躯妙曼的身躯都紧紧的裹束起来,只是微微露出两张玉洁的小脸,跟在他身后审视营房,却也开心快意无比。 走了一会,不到大帐门口,身边没有其他人,筠儿忽然咯咯娇笑起来道:“大哥啊,没料到你作起将军来,可也真是威风凛凛的哩,这一身将军战袍穿在你身上,却是潇洒好看的紧了,你说是不是,婉儿meimei。” 秦玉婉只是扑哧一声娇笑出来,抿住了红红的小嘴,却不答话,杨宗志回过身来,没好气的瞪着两个形影不离的小丫头,正要说话,筠儿一见,顿时乖巧的朝他吐出嫣红的小舌头,讨好讨饶的轻笑。 此时身后牛再春的粗豪声音响起来道:“杨兄弟,你在这里,那可太好了。” 杨宗志三人回头一看,见牛再春和马其英领了一帮军士,手中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仔细看过去,却是衣食住行样样俱全。 牛再春放下手中的包裹,呼一口气出来道:“累死了,想不到这襄州附近的士绅大户这般的热情,一听说我们大军路过这里,给咱们送来了这么多慰劳品。” 筠儿和秦玉婉这几日与牛再春和马其英多次相见,双方互相都熟悉起来,牛再春等人只当筠儿和秦玉婉是杨宗志身边的亲兵,这也不足为怪。秦玉婉一见这情形,突然道:“牛将军,只怕那些士绅不是单单送些慰劳品过来的罢。” 牛再春嘿嘿一笑,挠着后脑勺赫然的道:“那……那倒也是,这些士绅们送东西过来,要么是自己想要谋个挂名的职位,所以听说我们是从洛都来的,急切想攀上些关系,要么……就是自己的子侄学了些兵法武艺,见到我们大军一过,希望能给他们铺个好前程。” 杨宗志摇头笑道:“我们只不过是武将,又不是吏部的官员,他们想要升官发财,找上我们又有什么作用?” 马其英也放下手中的事物,凑近过来笑道:“那倒也不是看着我们两个哥哥的面子,这些士绅们大多都听说过兄弟你的事迹,而且他们又知道……兄弟你最得皇上宠信,更与本朝唯一的鸾凤公主之间有着姻亲之约,所以……他们巴巴的送东西过来,只不过是看着杨兄弟你的面子罢了。” 筠儿和婉儿在一旁听得一愣,筠儿更是转过娇俏的眼神,玩味的盯着杨宗志看,仿佛在说:大哥,你与朝廷里的公主有着姻亲,我怎么……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呀。 杨宗志嘿嘿一笑,暗自摇头,此时众人身边一个瘦弱的身影匆匆穿过,马其英看见,忽然惊讶的道:“崔……崔大人,你这就回来了么?” 那崔大人听到问话,呀啊一声惊恐的转回头来,杨宗志仔细一看,那年轻人行迹潦倒,身穿个文书官的衣服在身上,此刻脸上却是青一道,紫一道,伤痕累累全是鞭子抽过之后的血迹,不过看他样子,虽然消瘦良多,却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来这是那文采出众的崔代。 杨宗志皱着眉头道:“崔代大人?” 转头看向牛再春和马其英,牛再春嘿嘿笑道:“是,这次崔大人是朝廷指派给我们大军的文书官,一路随着大军过来的,杨兄弟你前几日没有见过他。” 牛再春素来对读书人有些看不起,因此见了崔代这番落魄的模样更是不以为意。 马其英突然惊诧的道:“崔大人,早上你去那边知会行程和日程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会子不见,却是这般伤痕密布?” 崔代一听,赶紧伸手掩住自己脸上的血迹,慌乱挥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是……只是在下不小心摔倒了,碰破了皮。” “碰破了皮?” 牛再春瞪眼看着崔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伤痕定然是荆棘或者马鞭抽到脸上留下的疤痕,这崔代一看就知道口不对心。 杨宗志斜睨他两眼,突然问马其英道:“崔大人早上去了哪里?” 马其英回答道:“前几日,我们每天都和吐蕃国的那个小王子他们商议一次,定下后面的行程和归期,只不过……杨兄弟你总是推说事忙,自己一次也没有去过,这些天本来都是我和牛大哥去的,不过今日嘛……外面来了众多的士绅求见,我们两人去应付那些士绅,便有些抽不开身,就让崔大人去那边知应一下,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补给。 杨宗志面色一红,这对吐蕃国使者外交之事,本该是自己的本分,只不过……他想起自己之前与吐蕃国的小王子和小公主有些龌龊还没消除,便刻意的躲避他们,能够不会面自然是少见的好,因此才会推给了牛马二人。 牛再春想了一下,突然睁大双眼,捏着拳头怒喝道:“崔大人,你说……是不是吐蕃国那些番子们打你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牛再春虽然对崔代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同为南朝男儿,若是受到外邦异族的欺辱,他依然感到义愤填膺起来。 崔代不敢抬头来见,只敢目光躲躲闪闪的低着头,讷讷道:“其实……其实……” 牛再春一看他百无一用的书生模样,呸的一声捉住他的胸襟,怒吼道:“其实什么,呸!我去找那些番邦的小子们算算这笔账,我们辛辛苦苦跋涉千里,前去化解他们国内的紧张局势,他们……他们竟然如此恩将仇报,当真是岂有此理!” 马其英冷静的多,伸手微微一阻牛再春,轻轻摇了摇头,牛再春转头瞪着大眼道:“二弟,你……你莫不是也怕了那些番子们不成?” 杨宗志突然道:“还是我去吧。” 他心想:这些往日的恩怨,一味躲避总不是好的办法,能够解决还是早些解决的好,而且此次出使,到了对方的地盘上,虽说自己众人乃是援救之师,但是对方若是故意刁难起来,却是头疼的紧。再则……杨宗志也清楚的知道那吐蕃国的大法师,一身般若掌法出神入化,任由牛再春这般怒气冲冲的去寻衅,只怕到时候讨不了好回来。…… 今晚出去接人,提早一点更新! .第267章救错之一 杨宗志骑马来到吐蕃国众人居住的毡房,这几日来,这些吐蕃国番使只是跟在大军身后,自己的居住和饮食都由自己解决,杨宗志曾派人来问了一次,他们只是回话说民族饮食习惯不同,因此才要自行解决,杨宗志心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放下不再提起。 眼前是一片苍翠的竹林,吐蕃的毡房就坐落在这些竹林流水之边,抬眼见到一群赤衣大汉守在毡房的门前,当先的一个魁梧大汉杨宗志曾经见过一次,隐约记得他是叫作什么赤勒罕,乃是这些随从的领头人。 杨宗志下马来问道:“小王子在里面么?” 赤勒罕直直的盯着杨宗志,他早已认出杨宗志的身份来,只是哈克钦暗中知会他们不可言语中冒犯了南朝将士,因此便隐忍不发,听了杨宗志的问话,赤勒罕面无表情的点头道:“在。” 杨宗志笑道:“那烦请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杨宗志求见。” 赤勒罕想了一想,才点头道收:“稍等。” 过了一会,哈克钦戴着方帽迎接出来,笑哈哈的道:“哎呀,黜置使大人今日怎么有空亲自来了。” 杨宗志面色一红,知道他这番话明里是客套,暗中却是讥讽自己作为主人家,对他们众人不闻不问,杨宗志笑道:“一路赶得急,大军很多事情需要照应,因此怠慢了众位,实在是失礼之极。” 哈克钦让了杨宗志入内,杨宗志走入毡房一看,这毡房布置的甚是精巧,从外面来看只是寻常的布帐而已,但是里面却是温暖舒适,而且分了好些个不同的隔间出来。 哈克钦让杨宗志坐在毡房中间的厚毡上,端了一个巨大的铁器酒杯过来,笑哈哈的道:“黜置使大人请来尝尝我们特有的奶酒,看看这味道还能不能合了你的心意。” 杨宗志心知他们这些边境民族都有自己特别的讲究,若是主人敬酒,客人死活不喝的话,便是对主人莫大的侮辱,主人甚至会将客人当作生死仇人一般对待。 因此杨宗志赶紧接了过来,抬头一饮而尽,啊的一声咂嘴道:“好酒,干邑的很。” 哈克钦看的一喜,笑道:“那再来一杯如何。” 杨宗志道:“不知小王子和公主殿下一路还惯不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若是有的话,尽管直言不讳,皇上曾见颁下旨意,对待朔落王的人便要如同对待南朝自家兄弟姐妹一般,大家不分彼此最好。” 哈克钦将第二杯奶酒放在杨宗志手上,笑道:“没事,黜置使大人照顾的已经很周到了,每日都会派人来问候一遍,其实我们衣食住行,早在洛都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停当了,只等早日能够和众位一道返回逻些城,以解了我吐蕃的燃眉之急。” 杨宗志沉吟了一下,放低声音道:“那不知是不是我的那些属下有些言语不周的,无意得罪了小王子,如果是那样的话,本官就在这里替他们陪个不是,大家以后好好相处怎么样。” 哈克钦楞了一愣,惊讶道:“此话怎讲?” 杨宗志犹豫了一番,又接着道:“本官手下有一个文书令,今日被派来商议行止的,没想到回去之后却是……却是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倒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克钦抬起头来,斜视一旁陪侍的赤勒罕,闪着眼神道:“赤勒罕,可有这么回事么?” 赤勒罕欲言又止了好一番,才讷讷的点了点头。哈克钦一看的大怒,噗的一声蹬掉面前的厚毡,呵斥道:“不是跟你们说过很多遍的么?南朝军士是我们百般求来的救命菩萨,我们不可有任何一丝的言语不敬,怎么……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赤勒罕被吓的向后退了一步,哈克钦眼见杨宗志坐在身旁,此事若是不给他个交代,自然难以服众,只怕南朝将士们闹腾起来,延误了行程更是得不偿失,便随手从地上抽起一根马鞭,嗤的一下抽在了赤勒罕的左臂上,怒骂道:“你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赤勒罕被打了一鞭而不敢躲避,杨宗志看的心中不忍,伸手阻了一阻,道:“罢了,只要弄清楚事情原由也就好了,何必伤了和气?” 哈克钦原来这赤勒罕甚为器重,只不过杨宗志坐在这里,他抹不开面子罢了,他喘息着停下手,又问道:“怎么,你还不想说出来么?” 赤勒罕犹豫了甚久,才吞吞吐吐的道:“是……是公主叫人打的。” 哈克钦和杨宗志听得都是一愣,哈克钦犹豫的道:“索……索紫儿为何要打南朝的军士?” 赤勒罕讷讷的回话道:“这几日,每当南朝大军那边派人过来的时候,公主……公主便会偷偷躲在这毡房外面偷听大家说话,只不过她每次听完了之后,便又生气的自己跑了,今日……今日南朝那边派来个文书官,那文书官说完了话,出来正好撞见公主,他……他对公主说道是,他见公主是个天下绝色的人物,而且这般容貌南朝天下从未见过,就提议给公主作一幅画,留做纪念。公主她……公主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回答说只要他能够答对她一个问题,便答应他的请求。那文书官听得大喜,便让公主来问,公主想了好久,便问了……便问了……” 赤勒罕说到这里,眼神禁不住溜向了杨宗志身上,杨宗志看的一皱眉,隐约觉得事情应当是与自己相关,哈克钦在一旁催促道:“到底问了什么?” 赤勒罕接着道:“公主问,你们这次领兵的将军,到底是……到底是姓什么的?那文书官回答道:这位将军姓杨,天下人人都知道,这种问题还用来问么?公主一听,仿佛便生起气来了,呵斥道:你撒谎!然后便叫了小人抽打了那文书官一顿,给扔了出去。” 杨宗志一听的头疼无比,暗自觉得这索紫儿当真执着,便是自己小时候对她有所得罪,但是事过这么多年了,自己都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她却是紧紧追着不放,哈克钦听了赤勒罕的叙述,转过头来,讪讪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