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赔礼
许宣哲被温凌的电话轰炸了一路，总算快到爷爷家的时候，才等到了沉城的电话。 要不是说好跟沉城交接，他恐怕也像尹童一样把手机关了。 “你们到哪儿了？” “快到后门了，准备翻墙进去。” “别翻了，走正门吧。” 许宣哲愣了愣，正门二十四小时警卫值班啊。 他从正门走，等同于直接告诉爷爷他半夜溜出去了。 “你怎么到正门去了？” “我被抓过来的。” “……” 许宣哲看了尹童一眼，后者已经从电话的余音了猜到了大概。 虽然许宣哲回去了，沉城总能找到理由脱身，但问题出在她身上，不能一直这样躲着不去面对。 “走吧，”尹童拉住许宣哲的手，“我跟你去跟爷爷拜个年吧。” 许宣哲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一天，他与尹童共同面对家人的阻碍，演绎他理想中的坚贞爱情。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尹童只牵着他一个人的手，而不是叁个人的。 许爷爷的书房里，第一次人满为患，场面一度尴尬到许宣哲想要退场。 “童童我错了，童童童童……” 四个一碰面，尹童就被温凌念得脑仁疼。 沉城会被警卫员抓住，显然跟温凌的聒噪脱不开关系。 “闭嘴！” 尹童忍无可忍的开场白，总算堵住了温凌的嘴，给了许爷爷开口的机会。 “昨晚你们四个人在一起？” 许宣哲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再隐瞒。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许宣哲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握紧了尹童的手。 许爷爷瞥了一眼闷不做声的沉城，又看了一眼表达欲极强但碍于尹童要求不能说话的温凌，最后叹了一口气。 “你们先出去，我跟小姑娘聊一下。” 见许宣哲不肯放手，知孙莫若爷，又加了一句。 “放心，我不会为难她的。” 尹童冲许宣哲点了点头，又对沉城和温凌说道：“你们出去等我吧。” 其实闹了这么久，许宣哲这几周又很乖，许爷爷还以为他想清楚了，没想到竟然会半夜溜出去私会。 如果只是跟小姑娘两个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两个男人。 爷爷年纪大了，但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身边也不是没有耽于女色，做出这种荒唐事的男人。 如果尹童年纪再大一些，长得再美艳一些，他或许还能说服自己，是许宣哲被青春期的性冲动冲昏了头脑。 但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身形单薄，目光清澈，他确实没办法将一切归咎在她身上。 “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尹童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许爷爷竟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她听许宣哲提过，他爷爷好像今年已经快八十岁了。 “大概五十年前吧，一直有很多年轻女孩倒追我。然后每过十年就少一些，直到最近十年，围着我转的几乎没有了，他们都冲着我儿子去了。” 许爷爷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完全不似最初印象中的严肃。 “男人尚且如此，你一个姑娘要面对的远比这种情况更残酷，毕竟男人可比女人滥情多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尹童点了点头，虽然她并不觉得许宣哲他们喜欢她，是因为她年轻貌美，但也不得不承认，岁月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倘若她残疾了，或者不能在生理上满足他们，这些人还会喜欢她吗？ 一直以来她都不相信长久的爱情，也不愿意谈论未来，直到遇到了这些愿意给她未来的人。 “既然你明白我的意思，也应该懂我的顾虑。可能小哲现在遇到了你，从你身上看到了他没见过的世界，所以他爱你的新鲜爱你的独特，但这种新鲜和独特能维持多久？世界这么大啊，你不可能永远困住他，不让他去认识别的人。那么等他见过了足够大的世界，认识了足够多的人，你怎么还能让他一直喜欢你？” 许爷爷语气温和，也完全没有长辈的强势，可是尹童却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可能因为他的话里，有着她无法反驳的道理——这是一个成熟睿智的长者，数十年来得出的人生经验。 确实如他所说，在他们浅薄的爱情里，除了欲望的皮囊，灵魂里又有多少值得岁月消磨的厚度？ “所以您是觉得我不配？”不等对方回答，尹童就摇了摇头，“我并不觉得，我会努力也会成长，我以后也可以进入他们那个更大的世界，成为那个吸引他们的人。” 她从不认为，他们之间的喜欢会止步于此。 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会让他们越来越喜欢她。不只是为了让他们留在自己身边，更是为了不辜负他们的喜欢。 时光的确可以磨损他们的感情，但也同样能够增加他们灵魂的厚度，她相信他们总会再一次爱上对方。 “我会让我配得上。”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老人，忽然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女孩明亮又自信的眼神，好像能够理解他那个眼高于天的孙子，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他年过古稀，就算现在能拦着许宣哲，未来又能拦多久，感情的事总要他自己去解决。 作为长辈，他也仅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帮他把把关，以防他识人不清，走上一条艰难的路。 可如今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担忧了。 他哑然失笑，心头一热，临时改变了最初用经验游说的想法。 “你说的对，只是还不够。你要成长的更快，抢在他们前面，成为他们努力的方向，让他们根本无暇去看其他的人。” 尹童吞咽了一下喉咙，不得不承认她被说服了。 一直以来她想的都是，不要拖许宣哲的后退，不要让他停在原地等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去超越他，让他来追随自己的脚步。 过去他们帮助了她太多，也为她牺牲了太多，确实到了她该为他们努力的时候了。 “那您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成长的更快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