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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墙上的秒针跃动,若水轻轻揉着抽血后酸疼的手臂,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回国后还来不及销假,第一件事便是被抓着到医院的妇產科报到,当她咬着笔桿不知道到底要在表格上选產科还是妇科时,刚掛上电话的关月朗走至掛号处,直接抽走表格对护士下达指令,「麻烦验孕。」 在等待的过程中,关月朗全程陪在她身侧,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太过紧张而渗出了手汗,还是他握得太紧,被逼出了冷汗。 其实她心里面早有了答案,但是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希望自己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他与她与他(她),那才是真正的尘埃落定。 可惜,事与愿违。 捏着那张薄薄的验孕报告,她翻过身,轻轻叹了口气,无以名状的失落从接获报告的那刻起就这么在心底着了根,直到现在。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坦然从容,半句安慰的话也不曾有,这让她不禁憋屈起来,什么怀了就生下,关月朗根本是铁了心不让她有孩子! 老实说,他的顾虑她怎么不明白,但是她害怕时间不够,如果有个孩子,至少她的生命将继续流淌在那孩子的血液里,而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不会因此太过遗憾……但这男人就是不懂她的心,非得所以事都顺着他的计画,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计画赶不上变化吗? 浴室内水声渐歇,她立即将检查报告塞到枕头下,拉起被子一面刷屏一面注意他的动静,察觉了脚步声逼近,她赶紧蹭了蹭枕头,偷偷将眼泪擦在上头。 「若水?」 关月朗轻喊,她还没回应,就察觉床榻一角陷入,一双手拉开她紧紧缠住的薄被。 「睡了?」 像是知悉她的招数,他瞇起眼看着某人以背脊对着自己,他长臂一探,抽出她紧紧捏在掌心里的手机。 「别老躺着玩手机。」清冷的嗓音里有着警告。 「啊??」还来不及抗议,她就被搂进一堵刚沐浴过后的臂弯里,某人挣扎了好几下,奈何力气不敌人,最后索性像是出气般,愤愤咬了他的手臂一口。 「你在不高兴?」 他的气息落在耳边,她不安份的扭了扭,一瞬间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即停止下动作,结结巴巴的推开他,「做什么不穿上睡衣,小心感冒。」 她一开口,鼻音nongnong,关月朗敏锐的嗅出一丝不对劲,将人拉了开来,居高临下审视着她,一见她眼睫上湿漉漉一片,他眼里的笑意淡了去,拇指抚过她的眼,「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是从耳里鑽进她心底,闹得若水一股子的委屈直蒸腾,眼泪就被这声「怎么了」又哄出来。 「没什么。」她闷着声回应,却觉得眼里的酸涩涨得更厉害,就怕要是关月朗再多问一句,她就憋不住。 瞥见她枕下白色纸张的一角,关月朗一把将那张纸抽了出来,想也不想便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乾嘛丢啊!」她抗议了一声,随后想了想,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于是又缩回被子里,「算了,又不是支票,没什么好留的。」 明显的失落掛在她脸上,他捏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起来,见她无声的眼泪掉得越来越凶,他也明白了什么,这次他没替她擦去泪水,而是直接搂紧怀里的人,任她宣洩。 她拉起关月朗的睡袍一角擦拭鼻涕,咕噥埋怨,「你就一点都不失望啊?」 「我确实不失望。」 她翻过身搥了他一下,「我悔婚来不来得及?」 他没輒,反捉住她的手,「单若水,我们结婚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有人逼你一定得生?」 关月朗语气一沉,她也知道他这表情代表没得商量的意思,只得抿着唇以眼神对他进行无声指控。 见她犟着,关月朗无声轻叹,口气软了下来,「难道你不想过过两人世界的生活?」 「想。」她老实点头,可脑筋一转,又觉得关月朗是在洗她脑,「但梁煦煦都要生了,我怎么能不加把劲。」 「她多大了?」 「32。」她照实回答,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到梁煦煦身上。 「32??」他沉吟半晌,「确实是时候。」 若水不甘心,「我正是最好的生育年龄啊,你想想,那么痛的事儿要耗费多少力气,不趁我现在身强体壮,难道等我人老珠黄吗?」 关月朗难得被她逗笑,「伶牙俐齿的,其实我们不是非得要有孩子,关家还有关风清。」 「我不是替关家生!」若水一个翻身,趴在他胸口央求,「你知道我怕什么??」 关月朗轻抚她背脊,像是在安抚一隻猫咪,温柔间藏着呵护,「我不放心。」 「你不信我难道还信不过检查报告吗?所有检验都说我比一般人还健康,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况且以投资风险管理角度来说,我也是合格商品。」 「合格?」他细细咀嚼这词,「以我的标准,充其量是合格边缘。」 「标准那么高,当你员工真辛苦。」 听她颇有微词,关月朗低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孩子的事顺其自然,我们会有的。」 这句话对关月朗而言,相当于承诺,他捏了捏某人的脸颊,细细评估,「至少,再养胖一些。」 「那么多条件??先说好,我不吃肥rou的。」若水小声抱怨,但也知道这场风波在这算是告一段落,谁让关月朗是一个出色的谈判家,每每都让她心甘情愿臣服。 倚着他的肩躺在床上,她渐渐有了睏意,半梦半醒间,她迷迷糊糊的便让藏在潜意识里的问题溜出口。 「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一天我们没再遇到彼此,现在会是怎么样?」 浅浅的笑意自他嘴角蔓延,关月朗闭上眼,在被子下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在外头迷路久了,总有一天会找到路回来。」 她愣了下,睁开眼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直没回来,你怎么办?」 这问题让关月朗深思许久,久到他眼里的笑意淡去,才听他略微苦涩道:「那得到我闔上眼那一刻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