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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快要流泪,一句脏话还没来得及吐,看到不远处的光景,顿时安静。上前搭住伏城的肩,新奇地“咦”一声,扬扬下巴:“那不是天蓬吗?”昨天在马路对面,他光顾着欣赏美女,半天才注意到旁边跟她聊天的男人,那叫一个矮黑丑土肥圆。看过来时碰巧四目相对,高彦礼当即就萎了。由于那人跟这位神仙jiejie站在一块的时候,特别像一部暑期热播玄幻电视剧里受贬下凡的元帅,因而高彦礼不由分说,给他封了这么个雅号。此刻,昨日情节重新上演。树底下停着黑色轿车,依旧是美丽的女人与丑陋的男人,倚在车门吹着风,他们热情谈笑,女人白纱长裙飘飘浮起。而再看看身边的这位,一张臭脸比昨天还冷。经过刚才对伏城和这个女人关系的一番推理,高彦礼现在总算理解他的反应。安慰似地捋捋他后背,面露同情,跟好哥们站一队,语言极其恶毒:“这哪冒出来的丑逼,大白天就该在家躲着,少出来扰乱治安。不知道街上女孩都怕鬼吗?”伏城无动于衷,没说话,也没动作,只是漠然看着。倒是旁边突然窜过一抹蓝色的影,把高彦礼撞了个趔趄。他一边维持平衡一边骂咧咧,下一秒,就看见他女神周茉,俏丽的身影扑进那位元帅怀里,细胳膊环抱他弥勒佛似的啤酒肚,仰着头甜甜地喊:“舅舅!”高彦礼咳得差点断气升仙:“妈的,当我没说。”-慕容,这个已经被言情用烂了的姓氏,好像随便在后边缀上一两个字,就能给人一种邪魅狂狷的霸总感。可惜这位慕容期,徒有堪比玛丽苏男主角的名字,却长了张与帅哥南辕北辙的脸。不过并不妨碍他怀揣总裁标配的野心与极度自信,当第一眼见到此次商业合作公司的女总经理,便认定这是他命犯桃花的开端。而昨日酒场一别,此刻又在校门口重逢的巧合,更让他相信,这是上帝亲爹给他开的金手指。伏城站在慕容期面前,比对方足足高了两个头,因此他站得很随意,垮着肩膀,摆开一条腿。直到希遥看过来,才勉强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懒懒跟慕容期握了握。眼皮抬也没抬,自然也没看见他憨厚朴实的露齿笑。越是这种低气压,高彦礼越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讲究什么老死往来不往来了,贱兮兮地挪到一边,拿胳膊肘怼一怼周茉:“哎,”他扬眉,瞟着慕容期,“这你舅舅?”得到肯定的答案,他乐了。看看那张丑脸,再看看她,惊讶地把嘴咧到耳根:“哈哈?亲舅舅?”“嗷”的一声,伏城拉车门的动作停顿,回头就看见高彦礼手捂着肋骨,弓腰倒抽气。不用猜也知道怎么回事儿,这货又为他的莽撞自罚一杯了。伏城终于忍不住笑一下,欠身跨进副驾驶。那个笑容被阳光染上颜色,是浅浅的金,在空中飘荡一会儿,落进周茉的眼睛。车子开走,留下一串淡青尾气。她手掩着鼻子,细眉微蹙,咬了咬唇,扭身问高彦礼:“刚才穿白裙子那个,是谁呀?”-同样的路再走第二遍,就没了新意。车子在艳阳夏日平缓疾驰,安静而单调,每分每秒都像在复制粘贴。车载冷气徐徐吞吐,等一个红灯的时间,希遥向身侧瞥了一眼。副驾驶的人似乎心情不是太好,从上车就没一句话,现在抱臂合眼倚着窗睡觉,嘴角下压,眉头淡淡拧着。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还是哪里不舒服?这种微妙心思在她脑海一闪而过,可惜保质期较短,随着绿灯亮起,即消散无踪。不过很快,她又想起些别的。回忆一下,昨晚隔壁游戏声似乎响到半夜,而今早不到六点就起床去了学校,这才恍然,大概是没睡够。伸手将音乐拧小的同时,她费解地偏了偏头。严格说来,她跟他不远不近,非亲非故。挂了个亲缘的噱头,实则没有任何关系。也是他的家实在不适合人类居住,才被程秀兰托付给她,要求也很简单,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既然如此,她本不必这样关怀。为自己纠结的心境莫名其妙,也或许人都是感情动物,她一个人过了太久,突然多了个人跟她同住,不适应归不适应,可还是将他的一切看进眼里。胡思乱想一番,没个结果。她也不擅长这些,于是干脆自暴自弃,专心开车。-惊醒伏城的是她手机短信提示,像一串细碎的贝壳风铃,不大,但足以让一个睡眠浅的人恢复意识。手机附在支架上,离他不远。短信内容浮现的瞬间,他下意识抬眼看过去,而紧接着,希遥伸手拿起手机。那个动作使她四指拦在屏幕的侧边,挡住了他的视线。她迅速浏览,然后锁屏,放回原处。黑宝石般熄灭的屏,反射刺眼的阳光,车里气氛诡异地安静,仔细听的话,连呼吸声都很清楚。一个字没看到,还被人防贼似的。伏城扯了扯嘴角,索然无味地偏过头去,调整个姿势,打算再睡一会。短暂的静默后,希遥才发觉刚才举动有些不妥。其实也不是刻意避着他。那条短信并不私密,仅仅是机票出票的订单提示,明天下午四点,从酝州飞旬安。她之所以有些紧张,是因为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告诉伏城,她要回去了。或者说没想好的是,该如何跟他道别。-伏城第三次入睡失败时,车子已经驶入西城区,距离到达别墅群还有十五分钟左右。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索性不睡了,解开安全带,手按在颈侧,转着圈活动脖子。车里立刻响起滴滴的警报,温柔提示副驾驶的乘客系好安全带,遵守交通规则。但此人不思悔改,非但不理,还挑着眼眉,略带挑衅似地看着司机。似乎是在找点存在感,以发泄刚才的不悦。希遥知晓他心思,轻轻笑一下。目光略略偏移,在什么东西上定格几秒,问道:“那是什么?”粉色方形铁盒,顶上精心扎好白色网纱的蝴蝶结,很可爱,看起来是个礼物。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从伏城在高三楼前出现起,这个小盒就一直被他拿在手里,直到上了车,他随意丢在一角,开始补觉。到现在才提起,是为了找点话说,倒不是对少男少女的情感八卦有什么兴趣——如果她真的在意,一开始就会问了,再者以她的性格,更可能的情况是,永远也不问。伏城大概没想到话题会落在这里,着实顿了一会。上午,一张毫无营养又令人头大的同学录填完,他劫后余生似地盖上笔帽,连同那张刺激鼻腔的破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