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黑白
96、黑白
席姚没想到会梦到周呈决。 自重生来,那个无名墓碑的梦总缠绕着她,可自周呈决无声离开后,她反倒再没被此所扰。只是偶尔会有些高三时两人相处的零碎的画面晃过,飘飘渺渺,有雾笼罩。 这次却好清晰。 他撑着黑色的伞站在雨中,雨幕仿若一道与世隔绝的屏障,除了雨声和彼此呼吸什么都听不到。 席姚从没见他穿过白衬衫。 白色象征纯洁,干净到一尘不染,他大概觉得这色彩不属于自己? 黑与白泾渭分明。伞面下他的脸是唯一生动的颜色,可那双眼又太冷,看着她,又像是以她为媒介在看另一个人。 而席姚就像被他的目光定在原地,无处可逃,只能将这画面中的一点一滴都从记忆中提取出来。 她看见男生比天还要沉几分的神色,眼下带着疲惫的鸦青,握着伞柄的手指节修长分明,血管与骨骼盘踞,黑色伞面上条状、断续滚落的雨珠——叮咚一声轻响,落在她脸颊。 场景一下子变换了。 是间狭小昏暗的房间,像是从前天台上那间废弃的配电室,又不完全是。 门窗紧闭,贴着老式复古的窗纸,只窥得见几缕室外光景,可听觉敏感,关不住淅淅沥沥的雨声。 拍打在屋顶、玻璃、地面,发出不同又和谐的声响。 一声声催促,一声声聚拢,包围起室内纠缠的两人。 周呈决还穿着那件白衬衫,只是胸前纽扣解到了底,大概方式有些暴力,靠近领口处那颗只留下根线头。 男生积蓄着力量,胸部腹部肌rou线条清晰,极富生命力地缓缓脉动,好像不自觉就加快加重了呼吸。 席姚也完完全全沉浸其中,被他灼热粗重的喘息围剿,与他不相上下,上衣不知去了哪里,只有一件纯白的内衣潦草地挂在半边肩头,半边酥胸呼之欲出,皮肤泛着一层可疑的粉红。 同样呼吸不稳,伴随着间或轻吟,想看他又不敢,渴望他又回避着,颤抖着。 席姚以上帝视角俯视这一幕,作为第三者的自己呼吸心跳清晰,画面中两人触碰摩擦,高低起伏的呻吟也震动着耳膜,与窗外雨声交错着刺激心弦。 这真是她吗? 对他渴望还是怀念肌肤之亲? 转瞬,男生就解开拉链,放出压抑的巨兽,俯身。 —— 梦中的席姚一颤,随之猛地睁开眼。 “姚姚,怎么了?” 大概是醒来时脚踢到了床沿,发出的声响有些大,惊到了下面的柳依依。 席姚深呼了几口气,缓下心神,起身拨开床帘,“没事,做噩梦了。” 帘子隔绝了部分光亮,探出头便被强烈的光线晃到,短暂晕眩后,大脑才开始复苏。 灵光乍现,席姚忙问,“依依,几点了?” “10点啦,一二节都快下课了,你要吃什么叫诗韵帮……” 话还没说完,就见席姚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梯子爬下来,速度快得堪比上次几人一起去动物园见到的猴。 “怎么了?急……” 同样没说完,人已经冲进了卫生间。 席姚今天下午有课,昨晚分开前就跟Heinrich约好,今早九点在他住的酒店楼下碰面,去吃学校对面那家牛腩面,再带他参观校园。 等她收拾妥当,已经迟到了快一个半小时,手机上却没有一个他打过来催促的未接来电。 席姚一边往外跑一边拨通了对方电话,先是抱歉,再解释说自己昨晚忘记调闹钟了。 语气有些慌张,但Havertz安静听她讲完。 “别着急,你可以慢慢走。” 他听到她气喘吁吁的嗓音,四周人流车流涌动的嘈杂,怕她情急之下会出意外,第一时间便安抚她的情绪。 “我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厅看书,你并没有耽误我的时间。更何况我是来旅行的,不需要按照计划精准地执行。” “刚刚我在书里还看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等你过来我讲给你听。” 他住的酒店离学校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只是附近是堵车高发路段,于是席姚便放弃了打车。 她小跑在人行道上,穿过拥挤的人群,懊恼自己没有按时赴约,却在他温和却有力的声音中平静下来,慢慢止住了奔跑的脚步,沉甸甸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好。”她说。 “路上有家很好吃的烤红薯,你要不要试试?”